臥室的窗簾被應流拉上了,她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一直到肚子咕咕叫起,這才起床去客廳覓食。


    兩個男人紛紛轉頭看了過來。


    “欒敘白?”他什麽時候來的?


    孟柳還穿著應流給她套上的睡裙,長度到大腿根,兩條細細的肩帶,露出鎖骨以上大片肌膚。


    欒敘白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她脖子間的吻痕,眼神緩慢垂下,定格在那雙未穿拖鞋的赤足上,腳趾白皙圓潤,透出淡淡的粉色。


    他移開視線,戰術性喝了口水。


    欒敘白與應流一樣,也是在思考一晚上之後做出的決定。


    應流自覺自己跟孟柳關係不同以往,站起身擋住另一個男人的視線,低聲問:“怎麽不穿鞋?”


    當著欒敘白的麵,他大手支起孟柳的腰肢,將人往上一抱。


    她反射性雙腿盤上他的腰部,就這樣人被他帶著回了房間。


    將孟柳放在床尾坐好。


    應流搜尋一圈找到她的拖鞋,單膝跪地捏起她的腳踝塞進鞋裏。


    “他也想通了。”


    “嗯。”


    他很想問,那是不是代表你也要以同樣的方式與他建立親密關係呢?


    話在嘴邊轉悠了幾圈,應流還是沒問。


    孟柳隨手翻了件外套,不倫不類的套在身上:“出去吧。”


    應流跟在她身後,三人在沙發上坐好。


    “我昨晚又去了一次那個同事家,找到了一些東西,或許有幫助。”


    欒敘白從袋子裏掏出一疊紙張,上麵都是他看不懂的內容。


    孟柳接過後一張張看了起來,這是一幅幅畫。


    筆觸跟小學生似的,但她還是從一些細節看出了線索。


    第一幅畫,是媽媽抱著孩子走在雨中。第二幅畫是孩子五六歲伸手要廚房的母親抱。第三幅畫則是長大成人後的孩子看著沉睡中的媽媽露出微笑。


    隻是全篇幅都充斥著大量黑色讓這幾幅畫無形中有種壓抑沉悶之感。


    孟柳笑了:“我想我們還有別的同伴了。”


    應流不太明白:“這幾幅畫能說明什麽?”


    “你從哪裏得出的線索?如果真有人通過畫作在呼救找人,我想人工智能是不會讓這些東西好好的留在房子裏的。”欒敘白說。


    “那可不一定。”孟柳慢條斯理放下畫,“別忘了,再強大的人工智能也缺少了人類的特性,那就是豐富的感情。對於人類慣有的複雜情感,也是人工智能通過運算得不到結果的東西。


    隻要是機器,就有會邏輯。一旦超出他們思維模式中的慣性邏輯,它就處理不了。”


    “邏輯......”應流重複了一遍,臉上有點澀然,他不懂。


    “打個比方,我餓了得吃飯吧》但食物端到我麵前了,我就是不吃,按照邏輯來說,這就是不成立不合理的行為。


    .特別是對於人工智能這種什麽都講求算法的機器,非邏輯性行為,它們就無法理解,也分析不了。”孟柳解釋道,“這幾幅畫你們看完之後應該都跟我有同樣的感覺,那就是沉悶,憋屈,壓抑,


    這是獨屬於人類的共情能力,人工智能同樣理解不了,你們看最後一幅畫,明明是在笑,但搭配上空洞的眼神以及嘴裏的利齒,很滲人對不對?僅憑人工智能,他們是分析不出更深層次的意味的。”


    欒敘白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你是從哪裏看出的線索?”


    “隻要仔細看,這幾幅畫的每一根線條背後都有深意,像不像人類與人工智能的關係?”


    應流恍然大悟:“你說的對,按照你昨天的說辭,人工智能就是圖中的孩子,而人類就是母親,對應上了!”


    “再看仔細一點,貫穿三張圖的母親,有沒有共通點?”


    “是雨,每一幅畫都有雨。”欒敘白喃喃的說。


    孟柳點點頭:“對,雨滴之上還有形狀不同的烏雲,第一幅圖是閃電,對應z,第二幅圖是窗外的烏雲,對應o,第三幅圖雨幕之後的彩虹,則是字母n,對應起來就是zon。”


    “這在英文中的意思是暗黑破壞神,我想就是這個人類組織的名字,同時,在一百多年前,它在網絡中的意思又有集中、聚集、自閉等含義,也算是對應上一個完整的組織。”


    應流的眼神頓時變得崇拜,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厲害的人類!


    欒敘白還算冷靜:“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孟柳仰頭支起手臂倚靠著沙發靠背:“因為我是來拯救全人類的女神啊。”


    她麵上帶著笑,說出口的話也似乎像是開玩笑,但欒敘白跟應流都怔怔的看著她,不敢小覷她給出的這個解釋。


    欒敘白收回視線:“我們要去哪裏找到這些人?”


    孟柳敲了敲第二幅畫中正在做飯的母親:“c市。”


    應流湊過來看了看,畫中的母親將麵包拿在手中,正在往上麵抹果醬,看上去非常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這幾幅畫中唯一的紅色就出現在這裏。


    “你覺得那是果醬?我覺得是辣椒醬。”


    人工智能發放的物資裏,偶爾也會有果醬,大都是一些水果口味的,其中草莓醬就是紅色的泥狀,之所以確定這是辣椒醬,因為瓶子上有個小小的小米椒。


    普通人看不出來,人工智能更分析不出來,因為不仔細看完全會忽略掉到那個地方,隻以為是隨手畫出了一點點痕跡。


    可見這個zon組織也不是隨手吸納人類。


    他們有要求,起碼要看過書讀過些曆史。


    這從另一方麵來說,證明還是有一部分人類能夠接觸到書籍的。


    “我們這批工人,下個月會調往c市幫忙,據說是那邊街道的樹木太亂,人手不夠。”欒敘白出聲。


    他跟孟柳還有應流並不在一個城市工作,而是相鄰著。


    應流聽他這麽一說,思忖片刻:“你們有沒有發現,每年都會有一兩次需要去c市援助?”


    每個城市的人類是固定的,工種也就那麽幾個,照理來說,不應當會出現人手不夠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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