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池遲好的一麵,少年時驚才豔豔,成年後牽扯他的心,有一點機會他就要去抓。“我們是一樣的人,都想成為池遲最親近的那一個。”池霽仿佛看破了他的想法,笑容陰惡扭曲,“但是從身份而言,我能更理所當然地接近他,你有什麽身份?”“朋友?親人?愛人?”池霽躺倒在沙發上,笑得越發放肆,“你都不配啊。”“以前你成為過,是你自己放棄了,說白了還是德不配位。”聽著池霽的話,原本已經結痂的手心再次被薑禹掐破,這點疼痛卻分毫比不上心上的疼痛分毫。“給我砸!”池霽指揮著手下,“砸完給我把他丟出去!”十幾個保鏢立馬動作起來,從身邊找到趁手的工具,開始肆意破壞。劈哩叭啦的聲響在空曠的房子裏蕩出回聲,他們四處搜尋,一個都不放過的樣子。薑禹旁邊的房間突然躥出來一隻銀白的貓,朝著樓下奔去。“小玉!”他喊了一聲,慌忙跟下去,眼看著一個玻璃瓶就要砸上貓,他快一步將被嚇到停在原地的貓抱入懷中蹲下,躲過了一劫。小玉“喵喵”叫了幾聲,不敢動了。池霽冷漠地吩咐道:“先把他們丟出去,丟遠點。”保鏢們立馬就要動作,大門口卻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響。池霽做了個手勢,其中一個保鏢反應過來,去看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門口。薑禹的距離和大門並不遠,他看準了時機,抱著貓朝門外飛跑。池霽愣了一秒,見下屬們還呆著不動,大聲吼道:“抓住他!那誰,把他擋住,別讓他開門!”不過已經晚了,薑禹將往門那邊走的保鏢往後拽,反身給了他一腳,在所有人都撲上來的時候,快一步拉開門衝了出去。“救我!”他勾著腰將貓護在懷裏,撞上了一個厚實的肩膀,鼻梁疼得發酸但還是嗅到了一絲熟悉的薄荷味,還沒反應過來,懷裏的貓受到驚嚇叫了聲,直接從他懷裏跳了出去。薑禹慌忙喊道:“小玉!”“別叫了,跑不了。”薑禹的頭頂傳來池遲低沉的聲音,他僵在原地,緩慢抬起頭來,看見了池遲黑如鍋底的臉。“小遲……”薑禹不知道如何解釋,想到身後的保鏢,又轉過身擋在池遲的前麵。那些保鏢看見池遲的臉,都停在了原地,沒有進一步的意思,反而是看向後麵的池霽欲言又止。池遲沒有問他為什麽在這裏,也沒有看見裏麵的池霽,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問:“你借高.利.貸了?”“不是。”薑禹緊張道:“是壞人,入室破壞。”他不知道池霽會不會出來,隻知道他不想讓池遲看見池霽,不想讓池遲更生氣,他會自己和池遲解釋說開,但絕不希望是這樣的場景。他怕池遲什麽都不聽,就給他打上和池霽同流合汙的名頭。裏麵的人一動不動,池遲直接將門關上,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喂,您好,這裏是臻至公寓一棟2701,有人入室搶劫,請盡快來一趟。”他的態度冷靜,邊打電話和警方溝通,邊在薑禹家的密碼門上胡亂按了好幾次密碼,直到密碼和指紋全部試錯,門徹底裏外都反鎖死,才停下來。“先去我家。”池遲往後退了一步,回了自家。薑禹這才發現他們剛剛一直貼著,好在隔著衣服,沒有不小心觸碰到皮膚,病症才沒有展現出來。他趕緊抱起貓,跟著池遲進了家門,深怕晚一步就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池遲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疊加,明明需要抬頭看薑禹,卻硬是突出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氣質,“說吧,怎麽回事。”“住在你對麵完全是意外,我搬進來前真的不知道。”薑禹覺得這個也很重要,免得池遲把他當成跟蹤狂。“這個我信,然後呢,別的呢?”池遲的目光錯過薑禹的臉,放在了那隻貓上,完全可以確定,就是那隻撓壞了他家門的貓。也就是說,一直住在旁邊的人就是薑禹,他之所以相信薑禹說的話,那是因為這明顯是顧湞搞的鬼,薑禹住在隔壁就是顧湞說給他的驚喜,完全可以確定,那家夥就是有這麽愛搞事情。薑禹愣了下,抱著貓有些不知所措。“又要什麽都不說嗎?”池遲撐著下巴,目光犀利,“薑禹,你繼續嘴硬的話,你今天就去睡大馬路吧。”“……小遲,我說了你就信嗎?”薑禹抱著貓的手無意識縮緊,小玉“喵喵”叫著掙脫了一下,薑禹立馬反應過來鬆開手,小玉四肢落地,飛快朝著池遲跑去。短短幾天,這隻蠢貓就好像變聰明了,學會了跳沙發,踩上池遲的腿趴下,小聲叫著,撒著嬌。池遲沒動,即使很想把這隻貓丟下去,可是看到它這般黏人賣萌的姿態,到底心沒硬下來,還上手摸了一把。這是他第一次摸貓,手感很好,毛發順滑柔軟,讓人很想再下一次手。果真是物似主人形,這蠢貓和他的主人一個德行,會撓人的心。“我什麽時候不信你了?”池遲抬起眼,眉宇間隱隱有些不耐,僅對於薑禹的隱瞞和拖拉。這句話讓薑禹如遭雷劈,卻又醍醐灌頂。是啊,池遲什麽時候不信任他了,從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開始,池遲對他的態度就是特殊的,與眾不同的。反倒是他,拿著池遲的信任胡作非為。這樣一想,薑禹的眼眶又紅了,難受地走到他的身邊,“小遲,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趕我走好不好?”“你按照我說的做,我不就不趕你走了嗎?”池遲見不得他這樣,“薑禹,你能不能實誠一點,不要總一副你很委屈的樣子,好像你才是受害者。”薑禹小聲說:“我隻是害怕。”他們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怕被人纏,一個怕被人趕走,碰到了一起,怕被纏的還要去哄那個纏人的。池遲總覺得自己該認命,他好像就栽這個人手裏了。池遲一陣心累,“你實話實說,我自有判斷。”“因為池霽……”薑禹觀察著池遲的表情,緩慢說下去,“是他告訴我,你要去國外上學,讓我不要拖累你,還把我秘密送走了,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就是毀了你的前程。”這其中很多過程都被他省略了,簡簡單單一句話,包含了他很多心酸。池遲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難看,惡心得幾乎要吐出來。“所以剛才,也是他?”池遲的骨節被他捏得哢哢作響。“是。”薑禹很誠實,“所以我之前說是因為你要出國留學才走的,沒有騙你。”隻是省略了池霽而已。其實他沒有怎麽騙過池遲,他們兩人都不喜歡騙人的行為,麵對對方時,卻會掐頭去尾或者故意誤導,當真實的攤開,讓人發現兩句話完全不是一個意思。所以說之前薑禹說因為池遲要出國,自己怕拖累他,並不是騙人。池遲看著薑禹澄澈的眼睛,突然就泄了氣。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曲指用關節處揉了半天也沒有緩解,“薑禹,如果他找上我,我把你送走了,你會生氣嗎?”當時的他如果知道池霽找上門來,也會做出讓薑禹離開的行為,成熟後的換位思考和代入,正在緩慢愈合池遲心頭的傷。起碼他知道薑禹並不是因為最開始他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離開他,說為他好,也不完全是借口和自我感動。薑禹又開始焦慮地掐手心了,茫然地站著,似乎是不敢想。主動離開池遲都讓他難過得要死了,如果池遲拋棄他呢?起碼前者有一個池遲把他當親近的人的念頭,後者什麽都不是。所以池遲當初就是後者的心情嗎?薑禹沉浸在幻想當中,有一種想要衝上去抱住池遲的衝動,他不知道怎麽哄池遲了,就想學網上那些順毛小技巧,上去貼貼抱抱一頓。他看著池遲,心想他研究了很久的順毛小技巧,不知道對池遲能不能行,不過網上那些話術倒是對池遲挺管用的。薑禹沒能付出行動,門外傳來撬門的動靜,不過不是池遲家,而是隔壁,那些人在試圖出來。池遲起身,將貓塞入薑禹的懷裏,對他說:“在這裏等著別動,等會再收拾你。”池遲起身去雜物間找了一個棒球棍出來,麵色不善地朝著大門走去。很明顯池遲是要去打架,薑禹知道那些人不敢拿池遲怎麽樣,但還是怕有個萬一,隻是薑禹想上前,想到池遲的話,動了又怕他生氣。“小遲,別打架!”“不是打架。”池遲回頭看他一眼,問:“池霽那個傻逼綁過你是吧?”“薑禹,最後說一遍,別跟上來。”他沒等薑禹回複,打開門直接出去了,順手把門反鎖了,薑禹想出去也出去不了。警察馬上到了,池遲也沒有拖延,扯開把池霽團團包圍的保鏢,到了池霽的麵前。後者看到他的一瞬間臉上就換成了驚喜的表情,眼中呈現出奇異猥瑣的癡迷。“池……”池遲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抄起棒球棍對著池霽的腦袋就是一下,半點沒留情,“趕緊給我死。”池霽連他的名字都沒喊完,就被敲暈了,沒有任何人扶他,直直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還有一層法律約束,池遲是想不講絲毫道德直接把他打死的。池霽的下屬們於心不忍,但是跟著自己的老板這麽多年也知道他是個什麽德行,也就沒有上前。走廊太寬,池霽的腦袋沒有撞上牆池遲還有點可惜,他把棒球棍扔給最近的保鏢,命令道:“拖走,去火葬場,然後警察馬上到了,自己解決。”保鏢們:“……”池遲不管他們了,都不想說下次別再來這種廢話了,池霽就是個狗皮膏藥,說這種話要是有用,池遲早就解脫了,他也不會跟池霽說讓池霽別碰薑禹這種話,說了隻會刺激到腦子有病的池霽,更要去加害薑禹。*回家後看到薑禹果然乖乖站著沒動,隻是表情緊張擔憂,心情不止好了一星半點。池遲明知故問:“你擔心他?”“當然不是,怎麽可能?”薑禹瞪大了眼,極力否認,“我討厭他還來不及,怎麽會擔心他?”想到池霽是池遲的親哥哥,他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小聲問:“我可以討厭他嗎?”這卑微可憐的樣子把池遲氣笑了,“薑禹,你上哪裏學的這一套?你為什麽不能討厭他?你想殺了他都行。”池遲最氣的還是他就吃這一套。“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怎麽樣。”薑禹看著池遲稍稍軟化的眉眼,繼續說:“那你還要聽我給你解釋嗎?”“聽啊,為什麽不聽,你要是還想再拿之前的那一套糊弄我,你就別說了。”“我不糊弄你。”薑禹摸了摸懷裏的貓,得寸進尺道:“我能坐下嗎?”“沒不讓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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