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鬆開薑禹的脖子,和他並肩走在一起,側眸笑道:“薑禹,我陪你,繼續你的電競夢。”他們相處的這些天,薑禹會時常看著過去的一些視頻愣神。池遲以前總是不能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過。現在有了,池遲當然要為之。他知道,薑禹從來沒有放棄過他的職業生涯,隻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去做罷了。現在有他在薑禹的身邊,陪著薑禹治病,薑禹當然可以去繼續他少年赤誠般熱血的夢。池遲會一直陪伴在薑禹身邊,直到薑禹不再需要他為止。作者有話要說:第32章 皮膚饑渴 7池遲躺在小沙發上玩手機, 一隻腳搭在薑禹的大腿上,另一隻點著地,模樣慵懶愜意。薑禹隻當他是走累了,百無聊賴地揉著他的小腿, 還邊在網上搜索按摩的方法。全息電競和端遊電競不同, 不需要過度用到現實的肢體, 頂多在全息艙裏躺久了, 需要出來活絡筋骨。想到池遲明天就要開始軍訓,到時候肯定會更累,他就想多學點, 等池遲下了課給他按摩放鬆。沒一會兒門被敲響了,薑禹要起身,被池遲壓了回去。“電子門, 可以遙控開。”池遲撐著頭,在手機上驗證過人臉,門口傳來“啪嗒”一聲, 門果真開了。薑禹以為來人會是宿管之類的,結果外麵走進來一個模樣極其俊逸的青年, 看起來和池遲一般大,身姿挺拔,穿著休閑服裝也難掩周身矜貴強大的氣質,進來的姿勢嫻熟,當是自己家一樣。青年看見薑禹的時候沒什麽表情,目光略微下移看到後者手上的動作時,眼底才閃過一絲驚詫。“你來幹嘛?”池遲猜到是顧湞了, 還是多了句嘴。他雖然想著開學了要揍顧湞, 現在可是半點不想動。顧湞眨眨眼, 嘴角的笑容狡黠,池遲一看就覺得他沒憋什麽好屁。“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顧湞坐在了茶幾邊的小沙發上,雙腿疊加,手搭在膝上,看著像是來談判的。池遲掀了掀眼皮,無情道:“不能。”顧湞當然不會在意他的嘴欠,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有些尷尬的薑禹,笑道:“不跟我介紹介紹?”“有什麽好介紹的?”池遲覺得他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顧湞做事前會把所有人和事還有過往都摸得明明白白,說不定這家夥連薑禹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池遲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德行。他們兩個人能成為好兄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必然是有共同點,除了性子傲,就是心中的惡劣程度差不多,不過池遲自認這方麵還是要比顧湞差點,他沒有顧湞心眼多。“但是他不知道我啊,萬一誤會了怎麽辦?這多不好。”顧湞調侃道:“我要是不知道,還以為你這是找了個男媽媽呢,軍訓還沒開始呢,這麽大了,還讓別人給你揉腿。”池遲黑了臉,“男媽媽是什麽東西?”薑禹也很茫然,不懂這兩個人見麵的必有流程就是互相嘲諷。顧湞陰陽怪氣道:“喲,我們池崽也太純情了,連男媽媽是什麽都不知道。”池遲立馬反應過來,顧湞是在借著直播間的媽媽粉彈幕戲謔他,也不氣了,大咧咧踹了他小腿一腳。“滾。”池遲想到薑禹確實不認識顧湞,隻能不情不願做起介紹了。他指了指顧湞,道:“我的冤種兄弟,顧湞。”這個概括,精準得不能再精準了,就連顧湞都深感讚同。薑禹在回憶裏找出那麽一縷,想起來這個人了,不過是第一次見麵,以前隻在池遲的嘴裏聽到過。“久仰,我叫薑禹。”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向顧湞點頭示好。“久仰?你知道我?”顧湞來了勁,不再正襟危坐,反而歪了半個身子過去,還順帶扒拉掉池遲擱在薑禹腿上的腳。池遲氣得想起來抽他,但是想著自己揍他,薑禹肯定得勸,又算了,隻能坐好。薑禹麵對池遲的朋友,也不如對外人那般冷硬,有點靦腆地點點頭,說:“知道,聽小遲說過。”顧湞聽到這個稱呼,“嘖嘖”兩聲,又揶揄道:“都是罵我的吧?我也經常聽他提起你。”薑禹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麽回答前麵的問題,又想問後麵那個,池遲提起他說了什麽。而池遲察覺到顧湞在拆自己的台,麵色沉沉地站起來,拽著顧湞出去。“就是罵你的,別在這討人嫌,出去說。”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羞惱起來,反正就是不想讓薑禹知道,自己一直在找他。顧湞這個嘴毒的,再聊下去肯定要都抖露出來,然後笑話他。“我自己能走,你鬆手。”他們兩個人吵吵鬧鬧的,薑禹還有些懵,回過神來的時候,顧湞已經被池遲扯出去了,兩個人的關係明擺著很親。薑禹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心中湧上淡淡的酸澀和不安,這種情緒的由頭不知道來源於哪裏,讓他再次後悔自己錯過了池遲成長的兩年之久。否則他們的關係還會再親密一點,他了解的事情也就更多一點。薑禹想了想,他大概是在羨慕顧湞,羨慕他從初中起就和池遲相識,從普通的同學到關係很好的兄弟。他整個人都被這種想法侵占,全然忘了,自己才是那個讓池遲屢次破例的人。池遲給他的,早就越過了朋友兄弟。*另一邊的池遲並不知道薑禹在胡思亂想,跟著顧湞去了他的宿舍,就在隔壁。顧湞的宿舍跟他一樣大,布局陳設也差不多,不過就是這個差不多,讓池遲察覺出一點異樣來。衛生間就在門口,進門就可以看見,洗手台上擺放了兩套洗漱用品。顧湞沒有臭屁到要一個人要用兩份的地步,更不會用粉色的牙刷杯子毛巾。“上次還是有喜歡的人,現在就談上了?”顧湞將衛生間的門帶上了,不讓他看,“你都沒告訴我你和薑禹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的?”池遲覺得奇怪,蹙眉道:“我和他有什麽,你不知道?”顧湞盯著他的神色仔細瞧了瞧,什麽都沒看出來,吐槽道:“我還以為你恐同治好了呢。”“這和恐同有什麽關係?”“沒什麽。”顧湞其實也沒從薑禹的眼神裏看出點什麽端倪來。這兩個人的關係可太詭譎了,饒是人情世故了然如他,也看不明白。之前還可以說是相依為命的異姓兄弟,現在嘛,看不懂看不懂。不過,顧湞問:“你那小玉呢?”池遲看清他眼底的戲謔,朝著顧湞豎了個中指,“你早知道了,是吧?”“知道什麽?不知道,那我怎麽會知道。”顧湞立馬轉移話題,“我來是為了跟你說你剛剛給我發的那個,說要為了薑禹創辦戰隊。”“那你說吧。”提到正事,兩個人的態度都嚴謹了一點。“我作為《精英》的主辦方沒有辦法成為你的合夥人,但是有一個人可以。”“誰?”顧湞勾唇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紀檬檬,池霽的未婚妻。”*宿舍的床比家裏的小,不過池遲抱著薑禹,兩個人貼在一起,也用不上多大的位置。隻不過池遲一回來就有點心不在焉的,薑禹著實擔心。他又不知道用什麽身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幹著急。池遲則滿腦子都在想顧湞的提議,計算顧湞提議的成功概率,正當快有點苗頭的時候,懷裏原本老實安分的人伸出了手,用力地抱住了自己。“怎麽了?”池遲睜開眼,將床頭燈打開。入目的便是薑禹委屈巴巴的神情,外人麵前的矜持全然不在,現在就像隻缺乏主人陪伴的貓似的,緊緊抱著他,黏著他。池遲感慨果然物似主人形,他們走的時候,小玉就是這般模樣,可憐兮兮地黏著人。“你好像心情不好。”薑禹仰著頭,黑暗中那雙鳳眼水光瀲灩,像是月光照出來的,“可是我什麽都不知道,都不能讓你開心。”“你胡思亂想什麽?”池遲疑惑了一瞬,想到今天自己一言不發就拉著顧湞走了,又一言不發地自己一個人回來,摸著了一點苗頭。薑禹沒說話,額頭抵著他的胸口,露出修長的脖頸,利落明晰的線條一直沒入寬鬆的衣領,隱隱綽綽,還能看見清瘦漂亮的蝴蝶骨。池遲扯了扯他的衣服,又給他蓋上被子,將頭露出來,再開口時,語氣裏柔和了許多,“今天我們是出去談為你組建戰隊的事情了。”薑禹驚訝地抬起頭,沒想到上午說了的事情,池遲下午就去實踐了。“組建一隻《精英》的職業隊伍並不簡單,程序很複雜,你也知道這個遊戲發行的公司隻不過是顧家的子公司,星息也是一樣,顧湞剛接手這塊領域練手,想組建隊伍的話,找老板幫忙,最快了,不是嗎?”薑禹不知道顧湞有這麽大的本事,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也是,池遲已經很優秀了,顧湞是池遲的朋友,還考上了和池遲一樣的大學,自然也不會差。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高興,剛才整理好了埋藏在心底的那些想法,又被拉扯出來,像是本就破了道口子的熱氣球,又被紮了兩刀。這些天越接觸現在的池遲,他愈發意識到兩個人的差距。光是書房裏那些他全都看不懂的書,就已經拉開了他們的距離……“薑禹。”池遲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最近有研讀心理學,是為了薑禹的病,大概也知道薑禹病的由來。池遲翻身將薑禹壓在身下,盡力去觸碰他的肌膚,想要一點點安撫病人的情緒。“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池遲想著書中所寫,極力去給予薑禹應得的安全感,嘴裏說著那些自覺肉麻至極的實話,“你是我第一個親人,也是唯一一個。”垂下的長睫掩不掉池遲眼中冬去春來的溫柔,那是寒雪融化,陽光暖成了一汪清水,將最底層的情感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從前池遲有自己的傲慢和清高,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裏,現在他為了懷裏這個可憐兮兮的病人,心中搖搖欲墜,堪堪維持著那點桀驁不恭。所以隻需要換位思考,他便明白薑禹在想什麽,更是可以理解他的不安,過去池遲沒想過,也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