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水插入書包側的網兜裏,單肩背著包從前門離開,看也沒看後門閃躲的人一眼。池遲回宿舍洗完澡就躺下了,這雨連著下了三天,他從教學樓通往宿舍雖然沒淋雨,但是南方學校的走廊並非密封,反而透風通雨,學校排水係統又不好,他一路走回來,鞋子褲腿都濕透了。學校被淹了,明天是要放假的,池遲哪兒也不想去,就打算在床上呆著。他沒睜著眼睛躺多久,門就被敲響了。聲音不大,門外還傳來極輕的呼喚。“池遲,你睡了嗎?”是吳常欽,池遲臉色微變,並不作答。那瓶水果然有問題,而且現在才七點,誰會問這麽腦殘的問題。池遲想看看他做什麽,半晌門口傳來“滴”的一聲,門鎖便開了!他來不及多想吳常欽要幹什麽壞事,對方就走了進來,還打開了燈。刺眼的白光讓池遲下意識閉了眼,吳常欽走到近前,他也就沒再睜開,假裝已經睡著。“池遲……”吳常欽用一種十分怪誕的語氣呢喃他的名字,池遲感到一陣惡寒,被子裏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頭皮發麻。池遲側身睡,吳常欽伸手推了一把,池遲還沒弄清楚原因,順勢躺平,手已經在被子裏緊緊握成了拳頭,隨時準備暴揍這個傻逼。誰知道吳常欽湊到他的耳邊,深深吸氣,發出滿足的喟歎聲,見他什麽反應都沒有,手又大膽地掀開他的被子。吳常欽太過投入這一場自以為是的施為,炙熱火辣的目光在池遲的身上掃射,像是已經把池遲看光。就在池遲快要忍不了時,吳常欽更是得寸進尺地撩起池遲寬鬆睡衣的下擺,指間剛碰上一點,就被一直修長有力的手死死抓住手腕,他下意識抬頭,對上池遲那一雙迸發著怒火的星眸,配上一道“轟隆隆”的閃電,即使開著燈,這一幕也很是驚悚。池遲抓住他手腕的五指猛地縮緊,使用出了全身力氣,隻聽到輕微的哢擦聲,骨頭直接碎裂。吳常欽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在安靜的環境下突兀刺耳得緊。池遲的另一隻拳頭很快砸在了他的臉上,他的目光犀利如狼隼,出拳的速度發了狠,幾乎要看出重影,一下又一下,打出血也不停。他滿腦子都是池霽在他的房間裏與男人廝混苟合的場景。池霽看到了他。池霽向他走來。池霽詢問他要不要加入。池霽被揍了一頓後又向父母惡人先告狀。訓斥,譏諷,偏執的占有,蜂擁而上。池遲沒了理智,等到老師到來,將他拉開的時候,他宛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沾著血.腥.暴.力,雙眸赤紅駭人。吳常欽還在衝著他笑,極力地扯起嘴角,門牙都掉了,滿口血紅。*“他趁我不在在我水裏下藥,我沒喝帶著回宿舍了,他不知道哪來的密碼,進來想對我圖謀不軌,被我差點打死。我把水交給警察化驗了,還請那位女同學做證,學校也調了監控,確定是他圖謀不軌。”池遲靠著薑禹的肩頭,平日裏張揚的白發此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後來他就轉學了,我再也沒見過他,也沒想到他還能會整個容來我麵前找死。”池遲的語言平鋪直敘,三言兩語概括了自己差點被人欺負的全過程。薑禹還是聽得快心疼死了,他恨不得現在折回去將那人再揍一頓。也難怪池遲恐同,前有池霽那個魔鬼弟控,後有畜牲吳常欽,換誰身上都得惡心。薑禹最恨的還是自己的離開,這件事就發生在他離開不久。如果他沒有走,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小遲……”薑禹用力抱住他,眼眶都紅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池遲自然聽出了薑禹話裏的自責和難過,他抬起頭,有些無奈地捏了捏薑禹的耳朵,“你道什麽歉,跟你又沒關係。”薑禹著急道:“有!如果我沒有走……”“沒有如果。”池遲捂住薑禹的嘴,看著那微微泛紅的眼尾,心裏湧起一種莫名的衝動,心裏躁動。他的喉結微動,嗓音不自覺放軟道:“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國家現在對這方麵的律法相當嚴苛,還十分人性化,我連防衛過當都算不上,很是正當。”薑禹自認文盲,作為一個良好公民,對這方麵的法律也並不熟悉,怒道:“那他怎麽沒坐.牢!”“進過看守所,未成年,又是未遂,家裏還有點關係,一個月就放了。”“這麽輕?那和沒判有什麽關係,還有你……”薑禹本來想問那你的家人呢,想到又啞了聲,簡直憋屈死了。“好了。”池遲揉揉他被自己養出了些肉的臉頰,心中的空缺正在一點點被填滿,“都過去了,是不是?”這話放前一天,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說出來。不過現在看著薑禹比他還氣憤的樣子,池遲的氣好像都被對方代氣完了,全都沒有了,反而看著薑禹這樣,覺得萬分可愛。“我打電話跟宿緬風說取消合約!這個違約的錢我來賠。”薑禹說著就拿出手機給宿緬風發消息。池遲也不攔著,從側邊抱著他,眼中透著淺淺笑意。薑禹嘀咕道:“這麽個社會敗類,還要給他賠錢,真虧!”池遲說:“還有別的辦法。”“什麽?”池遲沒有立即說,反而問他:“你想看狗咬狗嗎?”薑禹腦子有點沒轉過來,“什麽意思?”池遲彎了彎唇角,“你讓宿緬風不給他安排訓練把他晾著,過幾天就知道了。”“你還賣官司!”薑禹抿了抿唇道:“把他晾著他也住在小島上,說不定還會摸過來,再幹一遍那種事。”“不會,島上防禦係統很好,特別是我們這棟主樓。”池遲看著他因為生氣微微鼓起的腮幫子,伸手將其戳癟,“不高興的應該是我,你還委屈上了?”沙發上,池遲的長腿將他圈了起來,像是圈出了屬於自己的領地,雙手搭上他的肩上,歪頭對上他的眼睛,笑道:“禹哥,你該哄哄我吧,不要下午那樣,撒個嬌,嗯?”第50章 皮膚饑渴 25這個角度, 他們能看清彼此被月光照亮的眉眼,連嘴唇都染上了一層潤色。薑禹的憤慨還未發泄就啞了火,他愣愣地直視池遲的眼睛,神色呆滯, 不自覺間就紅了臉。池遲怎麽還在執著於他撒嬌這件事?“我, 我……”他吭吭巴巴地說:“都說了, 我不會, 不會撒嬌。”他的話落,池遲還沒有給出回應,沒關嚴實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小玉縱身一躍, 直直奔向池遲的懷裏,前爪踩著池遲的腹肌,甜膩地“喵”了一聲。因為最近太忙, 小玉都是交由李伯照顧,現在逃出了自己的房間尋過來,還專門奔著池遲。池遲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勾走了大半,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小玉柔光水滑的貓發,小家夥黏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喵, 喵……”“怎麽跑出來了?”這下池遲全身心都被小玉勾走了,將小貓咪抱在懷裏,揉揉它軟乎乎的肚皮,“等會李伯找不到你該著急了。”他在床頭的枕頭下撈出手機,給李伯發消息,讓老人家不必著急尋找。很明顯小玉這段時間沒好好待在貓窩,上床求撫摸的動作嫻熟, 躺在池遲的腿上, 爪子還像是欲擒故縱地推了兩下。池遲從最初就很難拒絕不了這隻跟主人像極了的小貓, 現在也是一樣,陪著貓玩去了。他的餘光還關注著薑禹的反應,動作有些心不在焉,薑禹卻沒有察覺。薑禹看在眼裏,隻覺得小玉放著主人不親,親近池遲,池遲也是一樣,冷了貓主人。薑禹有種池遲和貓都被搶走了的感覺,周遭空落落的。池遲見他抿起嘴唇,偷偷笑了下,撓撓小玉的下巴,故意大聲道:“這麽晚懶得把你送回去了,今天就跟我睡吧。”小玉喵喵叫了兩聲,像是聽懂了人話,歡天喜地地用爪子勾住了池遲的衣服,示意自己不走了。池遲將它抱起來,直接躺下了,床有三米寬,這樣一來,他和薑禹拉出了一段距離。小玉乖順地歪在池遲的懷裏,枕著池遲的手臂,肉墊拍了拍自己肚子,又拍在了池遲的鎖骨上,“喵!”池遲領悟了它的意思,另一手給它繼續揉肚子。小玉滿意了,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咕嚕聲。池遲覺得它要是個人,現在保不齊在傻笑。一人一貓的相處極為和諧,氣氛美好得旁人融不進去。薑禹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外人,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好兄弟和他的貓搞在了一起。網上說的果然沒錯,兩個人的友誼要是被第三方介入,必定有一個會被踢出來。薑禹扯了扯被子,試圖引起池遲的注意。“乖小玉,好好睡覺。”池遲低聲哄著小貓咪,將被子扯了回來,還給小玉蓋上了,就是不搭理薑禹。小玉聽不懂,它不愛晚上睡覺,聽到池遲說話,下意識張嘴咬住了池遲的手指,沒用力,還用舌頭舔了舔。乖小玉!池遲都開始ooc說胡話瞎起昵稱了!薑禹震驚,薑禹不可置信。他又用力地扯住被子,一鼓作氣全都扯了過來,抱在懷裏,苦大仇深地等著池遲轉過來。池遲還是沒有,反而惡作劇般捏了下小玉舔他的舌頭,笑道:“別撒嬌。”“喵,喵……”撒嬌這兩個字直擊薑禹的心,他找到池遲不理他的理由了,這分明是蓄意報複。看起來不痛不癢的報複,薑禹就……就已經受不了了。他慢吞吞地紅了臉,心徹底動搖了。之前和池遲單方麵“冷戰”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好受了,想著再也不要,現在他也就不想。而且今天池遲都遇到那種糟糕的人了,自己撒個嬌哄哄他怎麽了?網上不是說,兄弟就是在對方需要的時候當對方的女人?撒個嬌又不會掉塊肉,就當為了他們偉大的兄弟情獻身了。邁過第一道思想上的坎,下麵的步驟就簡單多了。薑禹觀摩了一下小玉是怎麽撒嬌的,又自己回憶了一下在網上衝浪所看到的那些。池遲等了半天,也沒見人有反應,不過他也沉得住氣,直接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