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意識的行為,也變得分外羞恥起來。池遲心中其實仍有過不去的坎,池霽和家庭給他帶來的極大陰影很難跨過去。他確實喜歡薑禹,喜歡到循序漸進在潛意識裏都省略了。可是理智告訴他,應該慢慢來。薑禹沒有開竅,他也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所以不可能稀裏糊塗又莽撞地將人強行鎖在自己的身邊。池遲的下巴輕輕蹭了蹭薑禹的頭頂,同樣帶著一種難以割舍的依戀。池遲也開始正式解讀自己的情緒,無論是學術上,還是感性上,全都指向他對薑禹的喜歡。他是真的喜歡薑禹,無關性別,無關身份,拋開一切無關緊要,喜歡上了薑禹最純白的靈魂。從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無端生出惻隱之心,將宛如落魄小狗的薑禹撿回去起,便結下了無可更改的因。池遲特殊且獨一份的執著,也都給了這個人,分開再重逢,說服自己直接原諒,連一個懲罰對方的完整過程也沒有。在薑禹這裏,池遲總會變得不像自己,又或許就是他自己,一個有血有肉能體會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薑禹於他而言太過例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池遲撤開身子,在黑暗中,目光貪婪地描摹過薑禹的臉,直到拓印在內心深處,他才輕柔地撩開薑禹的額發,在眉心處落下至輕至柔的一吻。如此,池遲才生出一種想要與薑禹窩在一起,無論幹什麽都可以的睡意,被感染的睡意。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明天開始逗老婆了。第54章 惡劣因子 4池遲第二天還是被薑禹抓了個著, 無他,遊戲記錄為證,身為每天都會檢查隊員訓練成果的隊長,所有人的遊戲記錄和直播記錄他都會一一查閱。“生病了大晚上還不好好休息?”薑禹看著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池遲, 麵色平靜。他不會演戲, 但池遲也沒察覺到, 頭也不抬道:“睡不著, 活動一下。”“為什麽不告訴我?”池遲抬眼,下壓的眉頭倏然舒展,似笑非笑道:“你睡得像頭豬一樣, 怎麽叫得醒你?”連自己偷親他都不知道,可不是睡得像頭豬嗎?“你沒叫。”薑禹認真地糾正他。“可是你連我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池遲將手機丟在一邊,雙手墊在腦後, 道:“不論是前天晚上,還是昨天晚上,我動靜又不小, 和叫醒你沒什麽區別,你不一樣沒醒?”如果不是他的姿態慵懶又散漫, 薑禹幾乎都要以為池遲說這話,是在責怪自己不夠關心他。“意外。”前天確實是意外,有心事所以掙紮在夢魘中無法蘇醒,但昨天他是醒來了的,還用小號看過池遲的直播,不然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切微信小號回複池遲。而池遲明顯不信,不過也並不太在意。“今天的任務是什麽?”他道:“既然戰隊四個人都齊了, 應該一起訓練了。”薑禹也沒有過多解釋, 順著他的話道:“你的病還沒有好全, 不著急。”“怎麽不著急?兩個月後就是城市賽了。”他們現在毫無磨合,毫無默契,如果不順利拿下城市賽,連職業比賽的門檻都摸不到,怎麽能不著急?池遲毫無察覺,在潛移默化間,他將薑禹的夢想放在了第一位,平日裏雲淡風輕的人,也有了需要籌謀的事情。“你還生著病……”“那又怎麽樣?我就算生著病,精神力的強度也比現有的職業選手們高”池遲從不說大話,在決定陪薑禹繼續夢想的時候,他便已付諸行動,將所有的職業選手都了解了個遍。大到出名場麵,小到異癖偏好,無所不知。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猶如機械般稍加篩選,便能獲得很多有用的信息。“你的精神力到底是多少級?”薑禹還真有點好奇了。對於普通人,精神力的等級劃分並不重要,但是對於他們這些靠著精神力吃飯的人,就十分敏感。薑禹自己是s級,在整個電競圈都算得上是鳳毛麟角的存在,畢竟a及a以上的高精神力人,大多被國家招攬,在各個由祖國護航的領域發光發熱,帶來無限榮耀。池遲垂眸思索,明晰的下顎線利落漂亮,嘴唇張合間吐露出輕佻的字眼,“你撒個嬌讓我滿意了,我就告訴你。”又是撒嬌!薑禹指間蜷曲,那晚為了哄人而撒嬌的場景曆曆在目,熱意瞬間就從他的脖頸燒至臉頰。池遲看著他的目光從迷茫到糾結,思考時下意識咬住嘴唇,將紅潤的嘴唇壓迫至蒼白無色,終究是心軟了。但是能這麽順利告訴薑禹,也不是他的作風。池遲又將手機拿了起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回消息,語氣平淡道:“算了,免得你為難,我不告訴你了,你怎麽樣我都不告訴你。”這下,薑禹該不用別扭了。薑禹:“……”也罷,不能跟小孩子計較。池遲的精神力大概隻比他高一級,畢竟他們的精神力極其契合,精神力等級太過懸殊的兩個人在一起,等級低的那個人會感到不適合壓迫感。而他和池遲無比契合,匹配度應當高達百分之九十九,池遲從來沒有給他帶來過巨大的壓力,兩個人的相處無比舒適。薑禹的病雖然在全國範圍內病例鮮少,但也並不是沒有,與別人不同的是,他對外人的身體接觸有極度的排斥心理,即使是多年好友,陪著他將dad一起帶入輝煌時刻的隊友,他都不太能接受。池遲是他在病魔中苦苦掙紮裏,誤打誤撞尋找到的仙草良藥。兩個人從相遇起,手指上就同時係了根看不見的細繩,在接觸中,繩索纏繞得讓他們密不可分。薑禹無法再想象沒有池遲在身邊的生活,那必然是寂寥闃靜的荒野。“對了,醫生讓我過段時間去複查一趟。”薑禹想起來他那天在醫院碰上的人應當是池遲,因為後來每當想起,薄荷的清涼便會籠罩鼻尖,很少再有人會像池遲這麽喜歡薄荷糖了,薑禹覺得憑自己非酋一般的運氣,碰不上那麽稀有的事情。池遲的眉梢高挑,不假思索道:“我跟你一起。”正好薑禹的病他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請問一下醫生。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薑禹自然是不會拒絕,“好。”他彎唇淺笑,猶如在金黃幽靜的初秋裏開出了一朵嫣紅的春花。池遲眸光微暗,望不見低的深黑瞳孔裏醞釀著漸起的麻亂情愫,最後垂下眼瞼盡數收斂,濃密卷翹的長睫輕輕顫動,再抬起來時,眼中又凝起明亮張揚的光點。他揚起下巴,恢複了不羈恣意的少年模樣,輕佻戲謔道:“我陪你,你這麽高興?”“......”薑禹喜歡他這個樣子,喜歡到心髒莫名不規律跳動,不敢直視池遲的眼睛,往下挪了兩寸,落在池遲微微凸起的喉結上,含糊道:“是。”池遲反而被噎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底氣不足地“哼”了一聲。薑禹被他像小動物一樣的態度弄得心癢癢,忍不住又笑了。池遲:“......笑個屁。”薑禹“哦”了聲,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便道:“那我不笑了。”池遲:“......”*白駒過隙,時間飛逝這麽多年,遊戲僅僅是娛樂放鬆,玩的時間太久乃至當成工作是不務正業的印象仍無法在大多數人的心中去掉,還有人認為遊戲就是社會毒瘤,應該徹底剔除。他們不理解有人將一個遊戲奉為夢想,就像井底之蛙不願意跳出框架,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任何人都有追逐夢想的權利,隻要不是幹涉殘害到別人,憑什麽要如此被指指點點。《精英》對薑禹而言,始終是不一樣的,也是繼池遲之後的第二重要。在池遲願意支持他,並且願意陪著他一同打職業的時候,薑禹感動之餘,池遲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所以現在,池遲當著直播間兩百萬粉絲和隊友的麵,扛著被轟炸區炸倒的他滿場跑的時候。薑禹告訴自己要心平氣和,這麽倒黴不是第一次,習慣就好,人是自己寵出來的,忍忍就好了。“小遲,再不放下來,就要死了。”他被池遲扛在肩上,嗓音含著鬱悶的意味。《精英》這個遊戲,在打鬥後,被擊倒的敵人或者是隊友,都可以扛著對方跑,並且姿勢統一,對待女性角色的姿勢還算正常,但是對男角色,大概是為了渲染娛樂效果,給了扛人者兩種選擇,第一種就是正常扛人方式,第二種是惡搞扛人法,一隻手會放在對方的屁股上,姿勢變得很奇怪。薑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扛,準確來說,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扛起來。之前在職業的賽場上,就算是對手也互相尊重,隊友也會立馬扶人起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還有半管血,急什麽?”池遲還是頭一次覺得顧湞公司做的策劃設定好。這樣逗薑禹的機會,最近可不多。他早就關了直播,並且沒有和隊友在一起,現在隻有他和薑禹兩個人,薑禹這個樣子,他自然不會讓人看見。並不知道這件事,自以為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臉的薑禹,比平時可愛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看不見薑禹臉紅的樣子,缺少了一點樂趣。“快,快了。”薑禹抓著池遲的衣服,盡力讓自己不露出奇怪的表情。“還早,我肯定不會讓小魚隊長死掉的,放心好了,嗯?”池遲輕哼道:“而且小魚隊長不覺得,這個姿勢特別體驗我們的兄弟情嗎?多麽親昵。”“說實話......”薑禹咬了咬下唇,“沒有。”一聲小魚隊長,調戲得他心都亂了。池遲見時間快到了,便將他放在了小房間裏。他們打的雨林地圖,木屋的小房間裏,門口極其窄,他將薑禹扶了起來,堵在小房間門口不讓他出去,早就雙向屏蔽了隊友的麥,此刻毫無顧忌,“叫聲哥哥,放你出去。”“你比我小。”薑禹在這方麵有一種莫名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