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樣的也好意思去耽誤別人?”要說娛樂圈裏誰最不給人臉麵,還屬秦州這張嘴。陸驍手癢得厲害,拳頭鬆了緊緊了鬆,想朝不可一世的臉招呼上去來個痛快,最終,還是摁耐住了,再忍一忍,眼角瞄到蛋糕,他過去捧了起來遞到秦州麵前。今天是這狗導演生日,看在蛋糕的麵兒上情緒應該能好點吧。先把導演的大姨夫情緒安撫了,再接著談。“秦導,您的蛋糕,阿姨送來的我幫你收了,”他盡量用平和的心態說。秦州問:“哪個阿姨?”陸驍道:“您媽媽。”看似麵無表情的男人拎起蛋糕,下一秒,蛋糕脫手甩了出去,整個盒子在地上翻滾,係帶散落,裏麵的蛋糕奶油撒漏出來,盒子撞到牆角發出嘭一聲。打掃幹淨的客廳在片刻間一地狼藉。陸驍發懵。頭頂也傳來一道極度厭惡的冷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話極大程度了激怒了陸驍,上次把他比作老鼠屎,這次比作狗,已是忍無可忍。他抬頭就開罵:“草,你有病吧!你媽給你送的蛋糕你不領情就算了,媽的關老子什麽事兒,你算什麽狗屁導演,看不慣我你直接找孫總告訴他別用我啊,有本事別欠人情啊!狗東西!”秦州神色一凜,拽起了陸驍衣領:“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說就說,”陸驍梗直了脖子,“狗屁導演!狗東西!”秦州拽著他往玄關拖,這回是真丟垃圾一樣把人丟了出去。唇邊涼颼颼吐出一個字:“滾!”第28章 一起做夢“滾就滾, 你以為我願意來看你臉色!”反正已經罵開,陸驍索性豁出去,對著緊閉的門又是一陣叨叨, 順帶把昨天遇上廖旭, 要“轉學”的事兒一並說了, 至於秦州有沒有聽見,同不同意無所謂, 總之以後是不會再來。最後發誓補充:“總之我打死都不退出你電影, 打不死我我更不退出!”說完轉身,嘴裏嘶了聲。被秦州拽起領子拖出來時, 一個踉蹌踩在台階邊緣扭了腳脖子。他一瘸一拐回到車裏, 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自己揉了揉,幸好不是很嚴重, 揉了兩下就好多了。可心情好不了。雖然剛才把心裏的不滿全倒了出來, 但這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說到底是得罪了導演, 要自己有點演技傍身還好說, 關鍵是沒有,將來少不了要被魔鬼導演穿小鞋。“說你狗東西你還不承認了!”他自言自語又罵了一句。更想找人倒倒苦水, 隻是以前一起出道的兩個好友因為組合解散一個退了圈, 一個出了國, 時間一久聯係也少了, 貿然找他們談些不順心的事怕給人帶去不快。其他圈內的朋友交情太淺, 一個不留神容易上熱搜。唯有....滑動的通訊錄停留在有獨行九洲名字的這一頁,就他了, 既能吐槽又不會暴露自己。【o()o...我做夢了, 夢見領導罵我, 說我啥也不行,特別特別真實!】早上他答應獨行九洲在家睡覺來著,現在不得不稍加修飾。*秦州還在樓下客廳,單手解開兩顆襯衫扣子後拿起了一罐啤酒,喉結幾下滾動便喝去了大半,看得出來外頭那位演技廢柴有克製住不動手,但腳沒閑著,能把他腳上的短毛拖鞋踩得毛絨東倒西歪也是一種好本事。抬眼掃過狼藉的蛋糕,眼底更陰鬱。直到接收到兩袖清風的短信,心情稍稍轉晴,讀到內容,眉頭再次微顰。他家這位便宜情緣似乎總在被領導訓,而他自己作為導演,一個指揮者的角度來看,被訓,說明工作不到位不夠嚴謹。但被訓的對象不同就另說了,好聽點叫護犢子,不好聽點叫雙標。啤酒罐隨意擱在茶幾上,秦州坐向沙發,慢慢打字:【哪天把你領導約出來,我好好和他談談人生。】看到這話,陸驍腦補:兩個大男人麵對麵而坐,眼裏迸發出劈裏啪啦的電流和火光,最後秦州不敵,被燒成了黑炭,嘴裏冒出一口煙後散了架。“哈哈哈…”他止不住發笑,把想象的畫麵以文字傳遞給對方。秦州莞爾:【皮。】陸驍拿表情做攤手狀:【沒辦法,我隻能靠想象了,你又不會真的約他出來,況且我還是做夢。】【那就先在夢裏談。】【你怎麽進我夢裏,靠魔法?】某人渾身陰霾盡散,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抱著你睡,一起做夢。】這條消息後奶媽沒回應,等會兒了,秦州又去了一條:【不說話,又害羞?】對方這才回:【哪有,我剛好去廚房喝水。】【嗯,明白了,又喝水。】【……】【是不是覺得草率了?】秦州眼裏的笑意更甚。房子外,陸驍默默將打開的車窗升起,他絕對不會承認,因為獨行九洲又撩他讓他一個大男人覺得害臊而不知道怎麽回複。還把他那點害羞抓得精準。要命!聊完天,他暴躁的情緒已經消散,現在十分穩定,然後打電話向江澤報備,和導演吵架的事兒可大可小,江澤那邊瞞不過去。“什麽???”江澤差點心髒驟停,趕緊問道,“你動手了沒有?”“沒有,”但是動腳了,他不說,“我一直忍著沒揮拳頭,怕把他臉打爛。”“聽著你還很得意是嗎?他是導演,而你現在是演員,現在就開始吵以後進了劇組怎麽辦?你就不能多忍忍?”江澤苦口婆心。陸驍認真道:“我忍了。”忍了不止一次,是一次又一次。江澤無奈歎氣,他也知道陸驍脾氣改了不少,大半原因還得是秦導的問題:“以後不去他那邊也好,免得關係越來越僵,孫總要是問起來我就說秦導太忙,所以找了廖旭指導,想來不會有什麽意見。”打電話前,陸驍就料到江澤大概率會站在他這邊,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鬆了口氣。“我就說,一直以來就屬你對我最好。”適當給經紀人一點誇誇。江澤氣笑:“你少來。”陸驍咧嘴。掛了電話,他低頭動了動腳脖子,基本已經感受不到疼痛,踩油門沒問題,於是又對著偌大的房子豎起中指再次表達完不滿後,快速離開了華庭別墅。回到自己住處,春江花苑21棟。還沒泊車便遠遠看到有人站在他家門口,穿著白色外套,敞開的衣擺偶爾隨風揚起,男生雙手揣在牛仔褲兜裏,酷酷地背著單肩包,棒球帽壓得隻露出一截下巴。陸驍認識,這不是孫洋洋還能是誰。“洋洋,”他喊道。孫洋洋抬起頭來,倚靠著門扉的身子站直了些,露出和年紀不相符的深沉眸光來。陸驍停好車下來,訝異道:“你不是應該在上學嗎,怎麽突然來我這兒?和你爸又鬧了什麽不和?”孫洋洋是老總孫鼎的兒子,兩年前還是高中生,在公司和他爸大吵後去了天台,那時陸驍也沒火,隻是籍籍無名的小歌手,因為被搶了資源心情不好,巧合下也去了天台,他們這才認識,一來二去便熟了。“哥,我聽說你進了秦州電影,”孫洋洋直入主題。“昂,是啊,”陸驍摁完開鎖密碼,讓孫洋洋進屋,“從你爸那兒知道的吧,你來找我就為這事兒?”“算是,也不算是。”“這話怎麽說?”陸驍替他拿了雙拖鞋換上,兩人在客廳聊。孫洋洋直白道:“秦導不好相處,以你的演技他肯定看不上,我爸把你硬塞進去又要讓他親自帶你,不是為難他,是為難你。”“所以呢?”陸驍失笑,“你又不在這圈子裏混,還上著大學,你怎麽幫我?”“忙我幫不上,但我有個建議,找廖旭。”陸驍挑挑眉:“這事兒我已經解決好了。”回來時在路上他就打過電話,廖哥給了他住址,因為對方白天多多少少有工作忙,所以約好了晚上過去,而且今晚就可以。“所以你趕緊坦白交代,到底為什麽突然來找我,”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不信這小子能突然跑來給他出主意。孫洋洋微微斂目:“我有些私事要解決,想在你這兒住幾天。”陸驍能想到的孫洋洋的私事大概就是又和他爸孫鼎吵架了,倆父子不和,不過也納悶:“你爸和你媽不是出國散心去了,你完全可以住自己家。”“不想,我就想住你這兒,哥你行個方便,”語氣略有請求,但眼裏堅定異常。他算事看出來了,這小子是鐵了心了。自己也不是那麽不通人情的人,不就是住幾天?“行吧,你要是想住就住下來,但還是盡快回學校去,大學就算自由也不能總翹課,”陸驍叮囑了兩句。晚上吃過晚飯,孫洋洋主動提議開車送他去廖旭住處,陸驍沒拒絕,這小子除了經常和他爸對著幹外,其他事上一向很優秀。比如學習,高考是省裏的理科狀元,競賽拿過許多獎項,大學是保送生,妥妥的學霸。一個小小的駕照自然不在話下。“香樟路19號,是前麵的紅綠燈左拐嗎?”孫洋洋開著車。華燈初上的霓虹色隨著晚風劃過車窗內兩張年輕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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