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霍知道自己在做夢, 他清楚地記得幾分鍾前,自己剛剛跟小瓔離開實驗室。可就在一個恍神間,他眼前的世界就出現了變化。他所在的環境, 從殘破的被戰火洗禮的城市, 轉移到金碧輝煌的宮殿。就和先前每個夢境一樣,他又在夢裏看見蔣瓔和阿爾沙親近。不同的是, 往常秦霍隻能幹瞪眼睛,這回他能動了。在阿爾沙將蔣瓔推倒後, 秦霍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 幾步上前猛地將兩人分開。夢中的他先是脫下自己的外套, 溫柔地披在蔣瓔身上。而後他把愛人護在身後, 冷冷地看向對麵戴著麵具的男人,“別把你的感情強加在他身上,滾出我的夢, 別再騷擾小瓔!”對麵的男人還沒有說話,秦霍的手臂就被人用力拽了一下。他詫異地轉頭看去,夢境裏的蔣瓔正滿臉厭惡地看著他。“夠了秦霍,我們先前說好過和平分手。”秦霍一臉茫然。今天的夢還有劇情?好新鮮。在他的注視下,蔣瓔和阿爾沙你一言我一語,斥責他性格太過霸道,要他不要再糾纏不休。他們還說時空領主本來就喜歡阿爾沙,隻是礙於有養子這層關係在, 雙方一直不好正式在一起。巨蟒7013與阿爾沙氣質相仿性格相似, 蔣瓔和他在一起,隻是因為他是阿爾沙的平替。秦霍感情經驗約等於零, 未來聯盟也很少給他看狗血愛情劇。秦霍不懂什麽是替身梗。他很認真的理解一陣, 覺得他們的意思應該是指, 小瓔既喜歡他又喜歡阿爾沙,最終因為種種原因選擇了他。這說明他贏了。秦霍有點小開心。阿爾沙是個失敗者,隻有失敗者才會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自我欺騙自我安慰。蔣瓔一邊往實驗室裏走,一邊思索自己的舉動,會不會引發時間悖論。這件事關係到秦霍的性命,他想和愛人商量一下,一側頭卻發現肩膀上的小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陷入沉睡。蔣瓔猶豫一瞬,最終還是沒有叫醒他。最近秦哥總是做噩夢,是該好好休息。和先前去的實驗室一樣,這間實驗室也建立在居民樓內部。高層領著蔣瓔來過這,他記住了高層比劃的手指密碼。也確定電梯裏的人工智能,無法分辨出他是時空領主還是阿爾沙。重新戴好麵罩,蔣瓔進入電梯,很順利地進入了位於地下的心理研究室。之前接待過他們的研究員,恭敬地迎上來,垂著頭略帶疑惑地叫了一聲,“阿爾沙大人。”蔣瓔要求他領自己再次檢查,時空領主族人的洗腦進度。又仔細圍觀研究員使用機器的全過程,想一會親自動手,讓族人們恢複記憶。他覺得這群人作為時空領主的族人,應該多多少少能幫他解決時空悖論的問題。可惜機器使用過程很複雜,蔣瓔沒學會。所以他決定暴力鎮壓所有研究員,用審判之眼從中挑選出幾個膽子小的,讓他們給自己做事。最開始這些研究員還想通風報信,在蔣瓔隨手弄死有小心思的研究員後,剩下的人就老實了。在研究員們忙著修複實驗體記憶時,蔣瓔感覺懷裏的小蛇動了動。他低頭看去,小黑蛇跳到地上,迅速變成人身蛇尾的俊美男人。他陰柔的麵容看上去有些憔悴,眉頭緊緊地蹙起。蔣瓔壓低聲音擔憂地問:“秦哥,你又做噩夢了?我們生活的世界不正常,任何看似平常的事情,背後都有可能是有人在搞鬼。你到底做了為什麽夢,和我說說,看看有沒有人為的痕跡。”秦霍掩住嘴,很罕見地打了個哈欠,“確實會人為的,和人皮紙人對峙的時候,阿爾沙對我下了詛咒,就是議事會高層說的那個。”眼前的愛人麵露擔憂,可秦霍腦海中,卻滿是兩人在夢中反目成仇的畫麵。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次湧了上來。真煩。他知道這不是蔣瓔的錯,就算再生氣,也不該對著蔣瓔發火。秦霍深吸口氣,有些疲憊地笑了笑,“沒事的小瓔,詛咒對我沒什麽影響,我隻是有點困。”他沒有理會那些好奇偷看的研究員,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自己的愛人。“我心裏不舒服,小瓔,我想讓你安慰我。”聽著巨蟒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對自己撒嬌。蔣瓔心跳控製不住的開始加速,他感覺自己人生都圓滿了。在離開奇怪的病院副本前,蘇昕柔想起蔣瓔和她說過,他在附近的一棟大樓裏,還藏著一個北極熊改造人。那個人是和平議事會的成員,身強體壯很適合用來做實驗。當初蔣瓔本來打算將他當做自己的實驗體,很可惜後來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將他取出來。為了防止北極熊人亂跑,蔣瓔加速了他身上的時間,讓他迅速變得衰老,失去原本的力量。他就待在小黑屋裏,也不知道裏麵的食物有沒有吃完,現在會不會已經餓死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蘇昕柔忙著做人造神儀式的實驗,手頭正缺少活蹦亂跳的實驗體。樂秋白也挺適合拿來做實驗,可惜孫空空和柳當燃不會允許她這麽做。趁著死神和古神守衛,忙著搬‘詛咒夢想家’的空檔,蘇昕柔帶著兩個女精英,進入了蔣瓔描述的樓房。樓裏沒有人也沒有半點聲響,蘇昕柔邁步走到三樓,抬手推開一扇房門。一股惡臭的氣味,瞬間從裏麵飄散出來。即使隔著防毒麵罩,幾人都忍不住皺起眉。北極熊人已經變成一具腐爛的屍體,上麵爬滿密密麻麻的蛆蟲。蔣瓔準備的水和食物,是少了一小半。不遠處的牆角,還堆了一堆排泄物。北極熊人不是餓死的。兩名女精英上前檢查屍體,得出一個很詭異的結論。北極熊人的死因是自殺。他用鋒利的指甲硬生生摳爛自己的臉,拔掉舌頭挖出眼睛。最後親手將自己開膛破肚,再吃掉逃出來的內髒。蘇昕柔下意識搖搖頭,“不可能,就像人不能靠著憋氣,將自己憋死一樣。”女精英麵色古怪,她推開屍體,將牆壁上的血色小字完全露出來。蘇昕柔湊過去看,上麵的字是用指甲一點點摳出來的。【我好餓,這麽大的荒島,怎麽一點吃的都沒有。我是怎麽來到這座島上的,來這裏要做什麽?我怎麽不記得了?】【今天是第幾圈了?我在島上走這麽久,怎麽還沒看見大海?】【奇怪,最近一記筆記,我的手指頭就會很痛,我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好餓,真的好餓。我已經餓得沒有力氣走路了,隊長他們怎麽都不在?為什麽隻留我一個人在這。】直到這裏,血色小字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可看清後麵的內容後,蘇昕柔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今天真幸運,我在樹上找到了兩顆荔枝。那玩意可真難摘,費了我好大的勁。不過荔枝汁水真多,一咬都會爆漿。好甜,真好吃。可惜我翻遍了整棵樹,也隻找到這兩顆。】【前兩天的荔枝給我帶來了好運,我今天又搞到一條蛇。它拚命掙紮,還是被我抓住了。可惜我不會生火,生吃口感好怪。】【好餓,我想離開這座荒島。我到底為什麽要來這,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我抓住一隻野豬,好多肉,它的內髒也能吃,不能浪費。】【是野獸啃剩下的肋骨?真好,又有的吃了。】之後北極熊人又陸陸續續地找到飲用水、殘缺的鹿腿,和很多野獸的屍體殘骸。牆上的血字處處透著記錄者的開心喜悅,看字的人,卻不約而同的遠離了屍體。蘇昕柔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命令一名女精英拿出儀器,檢測周圍是否有精神攻擊或者詛咒的殘留。同時讓另一名精英,通過祈禱將死神呼喚過來。幾秒種後,一團黑色濃霧從窗戶縫隙中湧進屋內,死神冰冷憂鬱的聲音,從霧氣中傳出來。“我聞到了熟悉的氣味,阿爾沙來過這。”蘇昕柔問它能不能看出,北極熊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死神搖搖頭,用“不清楚,我們的國度還沒有消亡的時候,阿爾沙私下和和平議事會研究過很多詛咒。”“這人死於詛咒?”“嗯,但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種,采用了什麽傳播方式。”死神頓了頓,忽然回頭看向‘夢想家’所在的方向。“這屍體給我的感覺,和樂秋白很相似。”蘇昕柔先是渾身一僵,片刻後又忍不住長長鬆了口氣。怪不得阿爾沙的人皮紙人,特意去接觸了樂秋白。他要在他身上降下詛咒,再由他傳染給其他人。還好他們發現的早,一切都還來得及。蘇昕柔剛想到這,一旁的女精英忽然道:“這棟大樓裏有政府軍活動的痕跡,他們應該曾經接觸過這具屍體。”蘇昕柔一愣。阿爾沙使用的詛咒很特殊,神樂園精英配備的檢測儀器根本檢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