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蔣清雨亮起了臥室燈。


    站窗前看他車尾燈消失後,才合上窗簾。


    換好衣服躺床上正想再跟他煲會兒微信粥,穿著睡衣的紀瑤從外走了進來。


    蔣清雨疑惑間,紀瑤坐在了她床頭。


    “剛回來啊?”


    蔣清雨:“嗯。”


    紀瑤嗅了嗅:“喝酒啦?”


    “嗯。”


    “你嗯個屁,今天跟許茴在一塊?”


    “嗯。”


    紀瑤翻了下眼皮,掀開被子躺在了她身邊,隨手關燈。


    蔣清雨奇怪,還有點不是很適應。


    七八歲被趕出來單獨睡覺後,好多年沒跟老媽一塊了。


    紀瑤躺了會兒,去衣櫃又拿了床被子,分被窩。


    “許茴本人好接觸不,真像直播裏那麽年輕啊?”


    “她脾氣有點怪,但很有魅力,形容不出來,就那種給點好臉能把別人坑死都不自知的類型……年輕肯定是很顯年輕,不認識她的,第一印象就二十幾歲吧。”


    “媽,你不會是緊張……”


    紀瑤:“我倆實際差不幾歲,我靠著你外公才混出這點成績,她都在某個領域都當老大了。人比人,真是……”


    “你之前不是評價她是啃老啃出來的成績?”


    “那也就是閑話,許弈爸爸就夠厲害了,真正的白手起家,九幾年身家就有兩三千萬。沒想到閨女更厲害,公司得值好幾百億吧?”


    “估值七百六十億,另外許茴姐單論zz級別,跟我外公退休前幾乎差不多,燕城傳媒大學的名譽校長,廣安電影學院的大股東……不過這些都是虛的,說出去好聽。建立在慧心文化的體量上,你不用太在意。”


    “我還真不在意這個,就擔心這種人太高高在上,不好相處。說起來我有點佩服許弈這小孩,有個這種身份的姐姐,一直沒去主動攀附,不去依靠。”


    “另外我如果剛開始接觸許弈就知道他有這背景,未必會看好你們。媽不希望你找個多有錢有勢的,最重要的是人品……”


    蔣清雨補充:“還有您看著得順眼。”


    紀瑤:“這要求高麽?”


    “不高啊,主要整個江城你看順眼的有幾個!之前外公給我介紹過幾個相親對象你都私下觀察過,嫌這個醜,那個矮,高了不行,胖瘦你全挑理……”


    紀瑤打岔:“許弈離婚後我跟他又接觸過一次,簡單聊過幾句。他家不是借出去很多錢麽?他爸去世後很多欠債的親戚熟人躲著他。你知道他怎麽理解的?他說,別人可能是沒錢還,不好意思見他才躲著。把我聽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不管他是不內耗還是生性如此,這種想法都能側麵印證一個人……”


    “還有他婚姻的事,無論是你還是別人,聽過好多版本。最難扯清楚的家務事,一邊倒的評價……我自己也沒少跟他碰見過,很特別的一個人,讓人印象深刻。所以你被網暴那個階段我才會主動找到他,逼著他痛快一些。有意思就行動,沒意思就離我女兒遠點!”


    “他約你出去旅遊媽心裏蠻欣慰的,樂見其成。不然別說旅遊,哪你都別想去。當然,這一切看法都建立在我知道你喜歡他的基礎上。有這麽個人,方方麵麵都能入眼,我當然不想我女兒一直抱著遺憾。二婚就二婚吧,哪有什麽是完美的。”


    蔣清雨聽呆了。


    她一直以為老媽是她跟許弈關係最大的阻力,最難搞定的。


    聽完這些話,蔣清雨有點暈了。


    “媽你到底跟許弈接觸過幾次?”


    “四五次。”


    “都啥事啊?”


    “第一次是抓一個犯人,巧合他卷進了案子裏。第二次是有人襲擊我,那新聞你知道,許弈幫我解了圍……你被網暴之時見過一麵,他離婚後又見過一麵……”


    蔣清雨:“就是說她還沒追我的時候,先把未來丈母娘給搞定了!”


    紀瑤莞爾:“可能那時他就有追你的心思了,否則不至於以德報怨,無論我怎麽過份都忍著……我沒少為難欺負他,算試探他人品,各方麵素質。”


    蔣清雨:“他剛離婚,你就不擔心他心裏……”


    “是種順其自然的心態,願意相信他不是那種藕斷絲連的人,這也是人際上的一些經驗和判斷。”


    蔣清雨:“那我這麽多頓揍,白挨了?你早就看中我男朋友了,我跟他在一塊你還打我!”


    “目的是讓你清醒點,怕別人看輕你。”


    蔣清雨吱唔不好意思往下說了。


    紀瑤:“你跟他跑了倆月,多久那個的……”


    蔣清雨蒙頭,蚊子般道:“入室搶劫後。”


    “我以為他最多三天就能把你這小戀愛腦給吃幹抹淨。”


    蔣清雨在被子裏亂拱:“回你臥室去,別睡我這了!”


    紀瑤憋笑,嚴肅正經:“訂了婚我就不再管你這方麵,隻要注意照顧好自己身體,你自由了。”


    蔣清雨悶聲悶氣:“趕緊走!”


    “好,我走。”


    紀瑤笑著歎了口氣,下床離開。


    挺高興女兒能補足遺憾,至少選了個她跟丈夫都挺認可的男人。


    隻不免會操心她未來要經曆的一切。


    結婚,生子,相處。


    少少六個字,選錯了,有可能耗盡的是一生。


    她之前特糾結這方麵。


    可總算隨著年齡增長意識到,孩子遲早都需要脫離父母,獨自迎接風雨。她跟丈夫作為父母,在孩子成年之前能做的一切,基本全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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