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弈在飛機上。


    並且飛機剛升空不久他就睡著了。


    頭艙人相對較少,挺安靜。


    有人在翻書,有人在喝飲品,有人在思考。


    一個有著東方麵孔的空姐這時沒忍住多看了眼已經睡著的許弈。


    回程之時,實在忍不住了。


    禮貌的在許茴麵前躬身,聲音輕微到極點:“您,您好……”


    許茴沒等她說完,同樣輕聲回應:“不要打擾他休息。”


    “對不起,對不起。”


    空姐連聲道歉,臉色有些發紅,趕忙離開了。


    沒了幹擾,許茴側臥在座椅上,麵目轉向許弈。


    年輕真好,說睡就能睡著。


    她注視之餘,拿出手機又無聲拍了幾張,不厭其煩的細致觀察。


    這距離,許弈五官如在眼前。


    也隻有睡著後的他才會有那麽一絲屬於他這種年齡的稚嫩。稚嫩的讓她本能伸手,摩挲著,描摹著。


    可碰到人就後悔了,因為明顯察覺到人被自己弄醒了。


    許茴自然縮手,跟他尚有些迷糊的眼神對視著。


    許弈:“姐,到哪啦?”


    許茴溫聲:“還早,明天早上九點半才能到燕城機場,你接著睡。”


    許弈困倦猶存,翻個身觀察了會窗外幽深的夜空,複而閉上了眼。


    他的潛意識養成了一種習慣。


    在被動必須浪費時間之時,不願意浪費睡眠。


    許茴笑笑,慢慢也有了些困意。


    飛機於平流層中穿梭,輕易撕破了黑暗的禁錮。


    金色的陽光冒頭,壯麗的祖國河山都如被鍍了層金光。


    雲霧彌漫,似真似幻。


    許茴經常國內外來回跑,飛機坐的沒遍。


    但她真是初次發現在飛機上看日出,原來也能勝卻無數。


    許弈調整著座椅,從斜靠著坐直。


    天一亮,意味著最多隻剩一倆小時就能到燕城。


    維城很好玩,城市文化濃鬱。


    可他也隻是新鮮那麽幾天而已,接著就有焦慮感。


    好多事得做呢。


    唐渝公司的新產品研討會要參加,丁筠的節目要錄,鄭海業這幾天會來燕城參加競標得陪著……最重要的,他跟蔣清雨別扭那麽久,剛好才幾天就因擔心許茴跑到了國外。


    蔣清雨看似通情達理,狀態上的不舍他全留意到了。


    下飛機。


    許弈跟許茴各自戴上了口罩跟墨鏡。


    蘇詩詩拎著行李跟在兩人身後,同時警惕的觀察四周。


    手機有了信號。


    許弈好一會兒才有所反應拿出來看了一眼。


    六七個蔣清雨打來的未接電話以及微信語音通話記錄。


    沒留言,許弈直覺她肯定有事找自己。


    因為從認識開始,她沒奪命連環撥過號。一般打不通會放棄,等著自己回給她。


    許弈撥回去:“怎麽啦寶貝,乘機忘給你發消息了,剛下飛機。”


    蔣清雨本不想在電話裏說太多。


    可一聽到他聲音,眼淚驟的就往外湧。


    “沒,沒事,想你了……”


    許弈停步,定神:“你別說半截話,到底怎麽了?”


    “我去接你,見麵再說。”


    許弈一想到她那張比自己跟許茴還讓人熟悉的麵孔,忙道:“別來,我姐叫的有司機,最多半小時就到家!”


    看她確實不想說,許弈沒勉強她。


    可剛回國雀躍的心情無疑被澆了一盆冷水,煩躁不約而來。


    胡亂猜測著她是不是受什麽委屈亦或者別的原因。


    剛要加快腳步出機場。


    遠處突的聽到有人喊許茴名字。


    他轉過頭,就見一個戴著眼鏡,舉著手機的中年男子狂熱往這邊跑來。


    聲音很響亮,吸引的許多原本沒多留意這邊的人都同時轉目。


    愣神間,有人比眼鏡男跑的還快,一群人眨眼就把許弈許茴跟蘇詩詩去路擋住了。


    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目光鎖定著,邊踱步邊討論。


    “剛剛看她就很熟悉,真的是她。”


    “她身邊應該是許弈吧。”


    “好像駱峻就是因為她才死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越光鮮亮麗的人越髒……”


    “駱峻太可惜了。”


    “話別亂說,我還挺喜歡她兩姐弟。尤其許弈,這人太接地氣了,一點有錢人的傲慢都從他身上看不到。”


    “走,過去看看。”


    有人遠處觀望,有人往前湊,也有人絲毫沒被影響,隻轉轉頭就接著往機場外走。


    許弈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許多明星之所以有人接機,大多是花錢雇來造勢的。多火的公眾人物私下裏其實很少被人認出,被人這般圍堵。


    就算被認出來,無非是拿手機偷拍幾張,罕少碰到這種一群人拿著手機七嘴八舌如同記者一般亂問的……


    很多巧合碰到一塊就不是巧合。


    許弈挪了下步子,擋住了那個最初認出許茴的眼鏡男往上湊。


    他抓住了許茴的手,另一隻手撥了下對方,平靜禮貌:“麻煩讓一讓。”


    隨意的動作,眼鏡男直被帶出去幾步。


    蘇詩詩見狀亦放下行李,擋在了許茴另一側,配合著許弈想暫時躲開這群人。


    沒人硬攔,隻問題不斷。


    “許總,駱峻的葬禮您為何沒有參加?”


    “網傳您上次在節目上所言很多消息不實。”


    “許董,您能不能正麵回應一下曾經跟駱峻是不是情侶?”


    “您作為公眾人物回應公眾質疑是應該的,為什麽不說話?”


    “針對許多謠言您真的準備沉默以對,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心虛。您是真的在感情上利用過駱峻,導致他抑鬱淡出的影視圈……”


    “您真的一點都不內疚嘛!那是一條人命……”


    眼鏡男聲音漸高,亢奮激動。


    沒等他說完,下一秒手裏舉著的手機被打開,衣領被揪住。


    “你說什麽呢?”


    眼鏡男先窒息,眼神畏縮了下,進而扯開嗓子嚎:幹嘛,打人了,打死人了!!”


    許弈戴著墨鏡,口罩。


    蘇詩詩看不出他表情,眼神,可她看出許弈即將失態。


    平常她接觸的許弈多半是溫和禮貌,沒有架子。


    今天大概實在被這人明顯至極的挑釁激怒了。


    蘇詩詩不及多想,抓住許弈另外那隻隨時要打出去的胳膊將人帶了回去。她迅速躋身進許弈跟眼鏡男中間,毫不猶豫的一拳揮出。


    老板想打人,她必須得代為動手。


    原本在裝模作樣慘叫的眼鏡男這次真的慘叫出聲。


    蘇詩詩不解恨,又一拳頭上去,兩拳徑直把人打的倒在地上再沒動靜。


    許茴看她一眼,反牽住了許弈手腕,趁機擺脫了圍堵。


    蘇詩詩留原地,看死狗般看向地上裝死的人,拿手機打電話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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