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弈已經到了家裏。


    最熟悉的一個家,也最有家這種體會的住所。


    隨車子進入地下室,走到專用電梯前,頗有近家情怯感。


    輸密碼打開電梯,停在了一樓。


    廚師在做晚飯,保潔在輕微的打掃衛生,管家在一塊幫著忙碌。


    許弈擺手示意不用招呼,詢問出許茴在三樓的健身房。


    他眉頭皺了下。


    這老姑娘健身瘋魔了有些,中午打電話之時剛健身完,傍晚了還在練。


    他上樓走近門口,敲敲門,推開。


    視線中一道穿著瑜伽褲,小背心的身影正在很安靜的壓腿。


    柔韌的身姿,優美至極的動作。


    肌白如雪,渾身沾染著並不明顯的汗漬。頭發束著馬尾,發絲都被燈光沾染出了色彩。


    她哪怕素顏如此,整體上看也如妙齡女。


    許茴:“詩詩,飯好了沒?”


    許茴以為來人是蘇詩詩,除了她敲門後會貿然進房。


    等不到回複,才轉了下頭。


    看著單手插袋,立於原地青鬆般的人,她眼睛眨了下:“我以為你今晚不在這住。”


    許弈挪開對視:“不歡迎啊。”


    許茴收腿站直後轉身走來:“這我家小少爺的地盤,哪輪的著我說三道四。”


    香味臨近,許弈目光自然低斂:“身材真好。”


    許茴被他這表現弄的也有點拘束,從沒有過的拘束。


    不過她調整快,路過捏了下他側臉,抱了抱:“我去洗個澡,你讓廚師再加幾個菜,一會咱倆喝點酒。”


    許弈:“你身上都是汗……”


    許茴:“沒汗誰抱你。”


    許弈目視著她身影離開,不禁也笑了笑。


    下樓隨便交代廚師幾句,坐在餐桌前等著開飯。


    十幾分鍾,許茴換了套灰色的運動衣跟普通t恤自樓梯上走了下來。


    許弈這次敢直視了,由衷說道:“逆生長這仨字形容你最合適,像又年輕了。”


    許茴順手取了瓶紅酒:“小蔣怎沒跟你一塊來。”


    “跟你在一塊別扭唄。”


    “那可咋辦,你倆將來一結婚,我豈不是得找個地兒去抹脖子。”


    “所以為了你安危著想,就不結婚唄。”


    “她願意跟你這麽不明不白處著?”


    許弈看她想去坐對麵,把身邊椅子先拉開了:“暫時先這樣,剛把她人給擺平。”


    許茴:“太自信了哦。”


    許弈:“我現在是她老板,在她跟前指鹿為馬都沒問題。”


    許茴把酒交給管家去醒,笑容不止:“她那脾氣我比你還清楚,女人了解女人嘛。不找你茬肯定是看透了,都是一個整體的,咱倆一倒台,她跟睿睿恐怕也會挺艱難。我想讓你跟她結婚就是為此,注定要綁在一塊,彼此還是白月光,有那麽可愛的娃。”


    許弈:“某人耍酒瘋之時怎麽說來著?還不止說過一次。當時你跟小蔣關係多好,跟我說不祝福我們,不希望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


    許茴:“人會變的,我又想你能結婚了。”


    “你可能會變,我不會。蔣清雨是我曾經最有衝動結婚的對象,也拿她當真正老婆看了。錯過當時的她,不可能再考慮成家的事。”


    “還過不去那道坎啊。”


    許弈微微點頭:“鏡子破了就是破了,多用心去修複都無法完整無缺。我因為別人侮辱她,把性命置之度外,做好了坐牢甚至麵對更嚴重的後果。她或許不是故意,可我現在都還記得她見我第一麵是有埋怨的,問我怎麽就能跟段思明打起來……她被她家人影響的連因果都沒有細問,一廂情願認為我沒事兒,怕我因為她外婆而跟她之間出事兒,想讓我往後退……”


    “她就是那種被寵壞,凡事不容易去替別人多想的人,做事說話都未必是出於本意。但讓我再跟以前一樣去對待她,總是有些別扭。喜歡肯定是喜歡,也會心疼,覺著自個有時挺過分,對不住她。眼下就是最好的局麵,我能想到我倆之間最好的結果。再則我真不能結婚,唐渝是最大的定時炸彈,她姨夫還掌握著很多媒體話語……除了她,各種外力,企業都息息相關。對,魏致和什麽來曆?”


    許茴:“這人我也不咋看得透,不得罪人,從來也沒人輕易得罪他。家庭跟性格緣故,讓他在燕城這個圈子裏如魚得水,牽扯甚多。他靠山倒了,他都未必會有事。不結就不結吧,你現在這情況還真不適合結婚,是我太想小蔣抱著孩子住咱家來……”


    “將來睿睿肯定是會在燕城居住的多,我給她買這麽大房子就有替睿睿考慮的因素。你想見隨時能見到,誰還能趕你不成!”


    許茴頷首,接過分酒器倒酒:“你這幾天生我氣了?”


    許弈:“沒。”


    許茴:“你啥情緒都在臉上,話裏。不管你為啥生氣,我給你道歉。回燕城不聯係你是怕打擾你溫馨的生活……”


    許弈:“你說話十句隻能聽半句,剩下九句半都摻著真假。”


    許茴:“那你信我不。”


    “我信你想對我好,讓我好,別的不咋信。許大美,你自私自我了四十年,現在擱我跟前裝聖人呢?我問你句最實際的,你到底是喜歡蔣清雨還是喜歡睿睿?”


    許茴:“一和九,睿睿在我心裏份量是九。”


    許弈:“那我親兒子,你比我還上心。”


    “那不光是你兒子,肯定還是你爸媽最喜歡的孫子。像你,一看就是你們家的人。二老對你小時候都溺的沒邊,有了孫子,會更溺。我一看睿睿笑,那氣質跟他爺爺還有點共同點。內斂又含蓄,禮貌又真誠……小小一張臉,時常能看出熟悉感。”


    許弈:“你養魚呢,在這抿來抿去。我這都喝一杯了,你剛沾唇。”


    許茴:“你跟我說話越來越不客氣!”


    許弈:“你自稱老許家小丫鬟,少爺有必要對丫鬟客氣?”


    許茴拿筷子尾部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下,嗔著瞪了一眼。


    許弈自斟自飲:“這幾天你就一直在家?”


    “嗯,怕鏡頭。熱度太高,想多消失一段時間讓網友忘了我,別再關注我。慧心我也準備退出了,馮鶯事業心還旺盛著,背後還有馮磊。有你幫我牽製著她,倒不會出差錯。以後就旅旅遊,找人少的地兒,多餘時間就在家修身養性……紀瑤是不舍得把孩子給我帶,我也辦法找她商量這事。我個人覺得我蠻適合帶孩子,走過的心路曆程多,可以有效避免我遭遇的那些坑,把他三觀給帶正。你看駱蘭跟我才多久,可懂事了,前幾天還主動給我打電話說要瞞著她大伯請我吃飯。”


    許弈:“駱文鶴還在燕城?”


    “對,全職帶駱蘭。把心都掏給小丫頭了,結果她個小白眼狼有啥委屈,啥話,總愛跟我說,對我好像比對她親大伯都還要信任。”


    許弈:“你別有帶睿睿的想法,紀阿姨在家寶貝的保姆月嫂都不放心,不可能有商量餘地。”他轉目看著她白生生的下巴,抑了抑想說更多的話,隨手給她夾了點菜:“多吃點,忌飲忌食的,累不累。”


    許茴:“不累,美是個執念。等我到謝明學那年齡,一樣要活的精致體麵。”


    許弈眼中含笑,抬手把她發絲撥到了耳後:“等天氣再熱一些,帶你避暑去,住一陣子。最近心累死了,特懷念在永城那種想怎樣就怎樣的生活。這邊是真出不了門,到處被堵。”


    許茴:“誰都能累,你不能,一圈人都得依靠你呐。”


    許弈撐住側臉,晃動了下酒杯,走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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