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夏問:“怎麽關打賞通道?”張泉一愣:“沒這個功能啊,你不想讓平台活啦?”“哦。”鄺夏直接關播了。“怎麽下播了?!”張泉站了起來,心痛到無法呼吸,“現在流量正高峰,還能繼續賺呢!”“太不理性了,”鄺夏說,“不差這點錢吧。”“好吧,你清高。”張泉抓耳撓腮,又換了個理由,“可是你關播了,怎麽證明你沒有開掛?”鄺夏重新開了一局:“怎麽證明?官方能證明,係統能證明。”張泉重重地歎了口氣。原本作為經紀人,他完全可以要求這小子重新開播,甚至可以不顧他意願強行播,但那是之前的鄺夏。麵對眼前這個性情大變的人,他不太敢這樣,最終隻能含恨作罷。雖然鄺夏下播了,但他的上分之路還是可以看的。在嗶站有up主對他進行了ob直播,通過軟件觀戰他的對局,再直播給其他人看。不少職業選手都有專屬ob直播間,大多是粉絲做的。選手雖然簽了直播合同,但不是每把都會播,ob就可以在選手沒開播的時候派上用場。下午五點,up主禿頭強開始直播鄺夏打排位,剛好那把鄺夏輸了,他將直播間改成了“網紅ad現形記”,隨後一邊直播,一邊360角度噴他:“打尼瑪呢,這水平能打職業?臭傻杯滾回娛樂圈吧!”彈幕說:“你有孩子,能不能別說髒話?”禿頭強更起勁了:“有孩子也不能阻止老子噴這種侮辱職業賽場的死娘炮!”彈幕有很多附和他的,跟著他一起噴。但眾人噴著噴著,鄺夏開始連勝起來。禿頭強不好噴得太無腦,隻能稍微收斂:“唉,這臭燒餅運氣好罷了,隻會看人頭數的都是雲玩家吧?這把明明是野輔在c,是他倆給網紅創造了輸出機會他才能收割戰場……”下一把打野帶崩三路,鄺夏力挽狂瀾,禿頭強努力保持臉色不變,硬著頭皮說:“什麽叫網紅一個人c啊?我說你們這些飯圈小姐姐不懂能不能不要亂發言?這把如果不是上單抗住壓,在龍團一個大三個他們能翻?”第三把鄺夏拿到14-2-8的戰績,禿頭強氣得直拍桌子:“哎,對麵是演員吧,純送!沒意思……”到了晚上8點,他盯著屏幕,推開了來喊他吃飯的兒子:“等下,這把很精彩,對麵三個職業選手……哎!這打野送尼瑪呢!為什麽不保網紅?!保網紅就贏了……操!太可惜了。這把網紅盡力了……”兒子看了眼電腦屏幕:“爸爸,你剛剛不是還在罵這個人嗎?”“我,”禿頭強老臉一紅,“……爸爸沒罵他,爸爸隻是在批評,小屁孩兒別亂說!”等把兒子推出房間,他又回到電腦前:“剛剛高地前這把反打差點給我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c神那味兒了!”淩晨兩點,他人蹲在椅子上,吃了一口泡脹了的冷米線,雙眼瞪得像燈泡,人恨不得鑽進屏幕裏:“穩住啊網紅!馬上要上王者了!小心草叢!小心小心啊寶……哎!對!a他!哇靠!這個拉扯,牛逼!”外麵傳來妻子的怒吼:“吵死了!再喊滾出去!”“我錯了我錯了……”禿頭強馬上降低音量,他盯著鄺夏操作的特萊爾,“點基地點基地!nice!!!”在他激動得打翻米線的時候,鄺夏上了王者。他給最後這一局的輔助點了讚,然後退出了遊戲,直接去睡覺。禿頭強的直播間,網友瘋狂笑他。“up主是小醜。”“有人真香了,是誰我不說。”禿頭強自己馭。豔。臉上也掛不住,幹脆拉彈幕共沉淪:“那怎麽辦?咱也不能尬黑吧,人家有實力,我不能無腦噴吧。電子競技實力說話對不對?你們不也真香了嗎?剛剛誰發看濕了的彈幕來著?給我站出來。”不久之後他灰溜溜下播,抓緊時間收拾流淌著米線的桌麵,然後開始剪輯今晚的精彩時刻。剪到3點多,他上傳了視頻,正打算去睡,微星小程序卻提示某網紅又上線了。禿頭強人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他又屁顛兒屁顛兒開了電腦,繼續ob,還把直播間改成了“網紅ad在線上分!”結果鄺夏開始瘋狂掉分。鄺夏在練新英雄,這兩年新增了四個ad英雄,他必須在試訓前掌握,不說多熟練,至少要拿得出吧。張泉躺在旁邊的沙發上上網衝浪。他點開幾大電競論壇,瀏覽鄺夏開掛相關的帖子,果然沒人拿出證據,舉報也沒有成立,於是開始出現一些理智的聲音,勸其他人不要尬黑。他又偷偷看了看ysg的超話,戰隊粉絲還在瘋狂輸出,很多人喊著如果網紅加入就脫粉回踩啥的。張泉唯恐天下不亂,把四個戰隊的超話都關注了。然後他自個兒呼呼大睡,讓四家戰隊的粉絲徹夜難眠。兩天後,一個飄雪的日子,鄺夏在經紀人張泉的陪伴下去ysg試訓。看到眼前那棟豪華的別墅,他第一時間有點懵,直到仰起頭,找到樓外牆上巨大logo,他才確認這裏的確是ysg電子電競俱樂部基地。上一世鄺夏也曾來過兄弟戰隊的基地,隻不過那時候ysg還沒拿下世界冠軍,裝修還沒這麽奢侈。戰隊經理蒙姍出來接他們,當看到鄺夏的長相,她眼前一亮,隨後帶著一臉笑,熱情地跟兩人打招呼,而後帶著他們往裏走。她把人領到會客室,給他們上了熱飲:“非常抱歉,我們的上單選手尹燃臨時有急事出去了,其他隊員還在rank,可能要過一會兒才能試訓,要麻煩你們多等等了。”張泉連聲說:“沒關係沒關係。”蒙姍有點事要找他聊,便讓鄺夏獨自在會客室歇息。張泉趕緊跟著她走了,走之前他拍了拍自家主播的肩膀,示意他別緊張。鄺夏不算緊張,畢竟前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隻是……他沒想到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分鍾。作為前職業選手他也能理解,有時候打排位確實比較焦灼,而且說不定人家還要複盤呢。喝完一杯熱茶後,鄺夏有點想上廁所,就出去找人問路。前台小姐姐告訴他衛生間修在外麵,她在門口指了方向,鄺夏縮著脖子走進了風雪中,順便內心吐槽,衛生間幹嘛修這麽遠……是想讓選手們多走幾步鍛煉身體嗎?不過出來逛逛也挺不錯。ysg基地一整個是風暴之戰的風格,別墅裏的布局和裝飾高度還原召喚師峽穀,身臨其中實在太有感覺了。園區裏風光無限,種著許多山茶花。正是花開的季節,四周花團錦簇,鬆軟的白雪落在樹上,將花枝壓得低下了頭。鄺夏在衛生間遇到了ysg的打野選手白京。當他頂著那頭粉色短發進去的時候,白京嚇了一跳,連忙扭過身去。“嗨。”鄺夏出聲跟他打了個招呼。見他是男生,對方馬上鬆了口氣。“哎喲我去,嚇死俺了……你是要試訓的ad是吧?你也叫鄺夏?”他一邊方便一邊對鄺夏說:“好好加油喲,小夥汁,莫緊張,正常打就行。”白京的id是whale,外號大白鯨,理著板寸,看起來麵帶煞氣,但和海洋裏的鯨一樣,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鄺夏笑笑:“多幫忙抓下啊,大白鯨。”白京點點頭:“一定一定。”從衛生間出來後,鄺夏本來想跟著白京一起去訓練室,但白京忽然接了個電話,要去基地門口拿東西,就讓他自己先進訓練大樓。鄺夏也接到了張泉的電話。“馬上來。”他回了一句,立刻往回走。放眼望去周圍全是山茶花,鄺夏走著走著,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他正想找人問,忽然聽到不遠處有說話聲,而且……還有點耳熟。一個低沉的嗓音說:“這個不方便聊。”是淩!鄺夏一下子就聽出來,那是ysg的中單選手淩!上一世他臨死前最後聽到的就是他的聲音,此時再聽到那熟悉的嗓音竟已是隔世。死去的記憶又開始攻擊鄺夏。他心跳加快,腦子裏嗡嗡的。隨後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這段不公開,隊你就悄悄跟我們說一下唄,不考慮其他因素,你有沒有想合作的ad選手?”他們人就跟鄺夏隔著一道繁盛的山茶花叢。鄺夏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他下意識加快腳步,跟上那個聲音。他隱隱約約聽到那人說:“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合作了……他已經不在了。”聽到這句,鄺夏心裏狠狠刺痛了一下。我在我在!他想告訴那個人,他回來了!寒冬的霧氣撲進他眼底,他吸了口氣,加快步伐,小跑起來,而後直接一步踏上花壇,雙手用力撥開層層花枝,鑽了過去。映入眸中的是熟悉的身影,對方側過頭,透過圓框眼鏡打量他。“我!”鄺夏及時刹住車,穩了穩衝得太前的身體,雙腳摳地扶著花枝在光滑花壇邊緣站定。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故人。淩穿一件黑色修身大衣,187的個頭極為高挑,他氣度從容,低調的藍黑色短發下是一副圓框眼鏡,鏡片後的雙眸如平靜的深湖。鄺夏心底忽然湧起無限的複雜情緒。是他。是那個……送了他冠軍戒指的,普通朋友。是那個……在他臨死前衝進他房間,大聲呼喊他的,普通朋友。淩看著這個從盛放的山茶花間鑽出來的人,對方像是從漫畫裏跑出來的少年,一頭粉色的短發,在那略顯淩亂的劉海下是一張精致的臉龐。他的眼睛很紅,像是進了雪花。兩年前的那場風暴從卡斯爾敦吹到了這個冬日。花枝搖曳,飛雪飄灑,二人目光相撞。鄺夏喉頭堵塞,他看了對方一眼,而後目光越過他的肩膀,衝遠處喊了一聲:“我來了!”feng選手,我回來了。一團雪突然從樹上掉下來,滾到了脖子裏。鄺夏一個激靈,忍不住渾身哆嗦,就這麽一晃,身體不自覺地朝前撲去。“啊!啊啊!”他瞪大了眼睛,慌亂地大叫著,連忙撲棱著手臂去抓身邊的樹,卻什麽也沒抓到,難以挽救地往前倒下。淩連忙張開手臂衝過去接他。他跑得太急,腳後跟呲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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