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離譜了。他盯著眼前這個和crazy重名的新隊友:“你知道這件事有多惡劣嗎?”“我知道我知道,”鄺夏雙手按在膝蓋上,用力攥成拳,難以控製地拚命眨眼,“是的……非常惡劣,很不好!我……我不是衝著挖墳去的,我就……就……去給crazy選手上墳的時候,看到他墳前很多草,我就想著給他拔草,拔著拔著就……就拔出草帶出了戒指……”他不自覺地看了淩一眼,又瞬間再次低下頭:“我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真的很抱歉!我隻是……隻是當時被網友罵得好慘,就想借用這個戒指激勵一下自己!現在我很後悔,我的行為真的很惡劣,我錯了……”等鄺夏說完,車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他眼角地餘光看到對方是右手用力握著方向盤,又鬆開,又再次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足以表露他的主人有多憤怒。太安靜了,實在太安靜了。靜到鄺夏可以聽到淩的呼吸聲,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對方在努力壓製心中的怒火。淩他,好像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估計是在糾結到底是狠狠罵他一頓,還是溫柔開導,引導他走向正途。鄺夏不想耽誤對方時間,於是鼓起勇氣抬起頭:“我……我去還給他。”說著他從對方手裏拿走那枚戒指,轉身下車,走出車庫。外麵飄著大雪,他用力攥著那枚戒指,任由戒指的棱角硌著手心。淩把車開出去,車燈照亮鄺夏的身影。對方的身影和他記憶裏某個人的背影重疊,都那麽單薄,那麽瘦弱,那麽孤獨。有一瞬間,他腦子裏鬼使神差地想,他們有沒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淩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看著前麵快步疾走的人,低罵了一聲:“見鬼。”其實兩個人發色不像。crazy一頭黑發,取了個張狂的id,本人卻十分低調謙和,有責任心,對後輩很寬容。淩忍不住想,如果黑頭發的crazy現在在車上,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讓自己停車,然後下去把這名犯了錯的年輕的ad選手拉到車上,然後教育幾句,再耐心地開導他,引導他走上正途。他就是那樣溫柔的人。淩緩緩跟了一段,他的眼皮莫名狂跳,他用手揉了揉眼睛,而後按了喇叭,在鄺夏身邊停下。鄺夏扭頭,透過車窗看他。十秒鍾之後,淩搖下車窗:“要我請你嗎,kuang選手?”鄺夏趕緊拉開車門,回到車上。他不是等他請,他是不知道對方是要罵他,還是要送他……現在看來是要送他去還戒指。“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吸了吸鼻子,再次致歉。淩抬手調了調車內鏡:“想要的話,就自己努力去奪冠。拿別人的沒意義。”“嗯!”鄺夏用力點頭,“我知道。”淩關上車窗,設置導航,帶著身邊的鄺夏去另一個鄺夏的墓地。路上二人無言,走了一半路了,淩在等綠燈的時候突然開口:“我們一起奪冠。”鄺夏突然十分動容,眼眶有一瞬的溫熱。他心想淩不罵他就已經算不錯了,沒想到還說一起奪冠。這個人實在太好了吧。這就是淩。很難讓人不愛。“好。”他連忙回應,“一起奪冠,我一定努力!”到達墓地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鄺夏提前給張泉發了消息,讓他撤退。墓地裏很黑,有些詭異,雖然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雖然自己就埋在這裏,但鄺夏還是有點怕,總覺得背後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淩用手機開了燈,照著前麵的路,讓他走在自己身前。crazy墳前放著鮮花,看起來很新。淩以為是粉絲放的,鄺夏知道肯定是張泉辦的。淩蹲下來,用手摸了摸草地,果然有被破壞過的痕跡。他眸光犀利,盯了身邊的人一眼。“我錯了我錯了。”鄺夏不敢看他,他對著自己的墓碑雙手合十,認真道歉,深刻檢討,而後弱弱地說,“那什麽……還得挖開,才能埋回去。”淩“嗯”了一聲。鄺夏馬上伸手挖草,對方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保護好自己的手,”淩嚴肅道,“你是電競選手。”“是是是。”鄺夏趕緊去附近找工具,墓地裏也沒什麽趁手的,他隻找到了一個生鏽的鑿子,勉強能用。淩在旁邊給他照著,沒有幫他。他悶頭挖土,挖出一個坑之後,把戒指埋了回去。這時候淩幫他一起填坑。填好之後,兩個人仔細整理表麵的草,將其撫平,還撿了點樹葉蓋在了最上麵,努力做到看不出被破壞的痕跡。做完這些,淩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說了句:“走了。”鄺夏看著墓碑揮揮手,對自己說:“拜拜拜拜。”然後跟在淩後麵,離開墓地。上了車之後,淩點開車上的播放器,放了一首舒緩的交響樂,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 op. 9 no. 2》。車開出去沒多遠,他又切了一首悠揚的國風純音樂《梅花三弄》。聽了不到一分鍾,他又切了童聲合唱《伏爾塔瓦河》。……鄺夏反應過來,對方這明顯是在找合適的音樂消化怒氣值。他看得出來隊長真的很生氣,隻是淩的教養和他的性格讓他即使十分憤怒也不會歇斯底裏揪著別人的領子往人臉上狠狠揍一拳,亦或者一腳把人踹翻在地騎在人身上破口大罵。估計剛才說一起奪冠什麽的,都是因為背負著隊長這個身份,於是強迫自己包容隊友而說出的。隻能說隊不愧是隊,太優雅了。鄺夏坐在旁邊,大氣不敢喘一下,就這麽聽了一路的歌。隨著音樂的切換,前世種種浮現在眼前,他不禁悲從中來,差點潸然淚下,中間喉管硬了,沒忍住吸了吸鼻子,倒是被淩誤以為是他為戒指一事流下了悔恨的淚水……終於肯從車內鏡看他一眼。鄺夏及時扭頭看向窗外,表麵是不願讓對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實際上是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臉上是幹的。進入基地園區後,手機亮了一下,鄺夏拿起來看了看,是張俊賢下飛機了,跟他們報平安。他在群裏回了一句,對方還驚訝他竟然還沒睡,讓他早點休息。鄺夏回複後,向身邊開車的隊長報告:“俊俊下飛機了,家人接到他了。”淩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車內環繞著巴赫的《g大調第一大提琴組曲: 前奏曲》,鄺夏從鏡子裏看著淩的臉,欲言又止。淩注意到了他的小表情:“說。”“我……”鄺夏有些猶豫,“不知道能不能問。”淩直接說:“問。”鄺夏不太敢問。把車停到車庫後,淩終於關掉了音樂播放器。兩個人下車,回公寓。淩戴上了藍牙耳機,用手機開了音樂。鄺夏注意到了這點,平常淩與人同行的時候從不聽音樂,因為他覺得不禮貌。這次這麽做自然還是怒氣值還沒消化完。淩音樂開得很大聲,聲音從耳機裏漏出來,鄺夏跟在他後麵都聽到了。一直到兩個人進入公寓,在淩上樓的時候,鄺夏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淩。”他叫了對方一聲。淩回頭。鄺夏本來隻是趁著對方在聽歌,嚐試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聽到了。淩對這個稱呼有些陌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開始喊他“隊”,好像很久沒人喊他本名了。他摘下耳機。《婚禮進行曲》的聲音從他指間的耳機裏傳出。鄺夏站在他兩步遠的樓梯下麵,仰頭看他,鬼使神差地問:“你為什麽會送crazy戒指?你是喜歡他嗎?”淩有一瞬間的錯愕,他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很有意思。很有創意。很新鮮。很神奇。很離譜。很唐突。很冒昧。他甚至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一言難盡的一個問題。他一生從未如此地……驚奇。“你覺得呢?”他低垂目光,看著這個和crazy同名的人,然後把問題還給了他,“你希望我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白天更新,以後還是晚上九點哈。掉馬什麽的,小夏現在還不想掉馬,但也不會拖太晚,絕對不會等到拿世界冠軍才掉……會在前麵合適的時機安排~!qaq不要養肥俺,俺日更的。另外說一下,剛v前幾天可能還是單章更新~等下周就可以加更啦!我的存稿已經準備好了~感謝支持,麽麽噠!-------第27章 變質【一更】 隊友情突然不純粹了……鄺夏萬萬沒想到, 對方竟然是這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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