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驚雷抬頭看去,來人是秦鴻天。這刹那的對視,冉驚雷從秦鴻天的眼神中看到了無盡的殺意,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按照他說的做會是怎麽個死法。那一瞬他真的怕了,從來沒有人會對他有這樣的眼神,加上秦鴻天此時的氣勢,冉驚雷知道隻要秦鴻天信念一動,他可能瞬間粉身碎骨。


    “秦鴻天!好大的膽子,這是小輩之間的切磋,你出來做什麽,可別壞了規矩。”


    演武台靠北的看台最上手位站起一名修士,此人正是冉蛋,起身後便怒氣衝衝朝著秦鴻天喊道。


    論輩數秦鴻天可比冉蛋長四輩,起碼要叫一聲前輩。可冉蛋絲毫不顧,甚至連一旁的李家也是站起身朝著秦鴻天看去,真不愧穿一條褲子,拉屎放屁都分享的兩家。見到這兩家起身其他家的代表也紛紛站起身表明自己的立場。


    甚至大多數的小家族也跟著起哄,就連秦家族人也是一臉的不解與嘲笑看著他,秦鴻天一眼便看到曾經一個被冉家收拾過的小家族,腦袋長的像個西葫蘆的修士竟然也站起來冷笑著看著他。


    麵對如此多的勢力,秦鴻天有一種錯覺,仿佛做錯的人是他,可是這裏是他家啊,他怎麽感覺不到一絲家族的榮耀感。心中憋著一口氣秦鴻天剛握住冉驚雷的手腕時,他差一點沒有忍住直接將其捏碎。心中是萬般憤怒,可是理性讓他很快的回過神來。他緩慢的鬆開了手,刹那的氣勢還未被眾人察覺,秦鴻天很是巧妙地掩蓋而去。


    不過近身的冉驚雷卻從頭涼到了腳,他猶豫了一瞬,作為冉家的傲氣又讓他清醒過來,雖然沒有了之前的那股殘忍,卻依然挺起胸膛對著秦鴻天說道:


    “怎麽!要打我?你可以試試。”


    秦鴻天露出一個微笑,此時他已經快速將秦玄抱入懷中。


    “小兄弟,不要誤會。我隻是怕出了人命,說好了隻是切磋一下,我覺得可以了。”


    說罷秦鴻天轉身離開。


    “給老子站住!”


    冉驚雷上前一步指著秦鴻天的後背說道,聞言秦鴻天猛地回頭,隻是一眼看去,冉驚雷再一次石化。不過秦鴻天很快的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說道:


    “奉勸一句小兄弟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說罷秦鴻天直接離開了演武場,場麵一度有些尷尬。冉蛋冷笑著啐了一口茶看著秦鴻天的背影。


    秦鴻天走後台下不知道誰最先鼓掌,緊接著所有人也跟著鼓了起來,台上的冉驚雷這才被台下的掌聲驚醒,於是他將所有的事忘記一般向眾人揮舞著雙手,此事李行一也跑了出來,朝著冉驚雷劇烈的鼓掌。


    遠處靠著牆邊的三位修士看著這裏,依然是那名矮胖修士緩慢的鼓掌開口:


    “真是醜陋不堪!好一個冉家,好一個紅塵,我倒想多活幾年看看冉家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一旁的瘦臉修士補充道:


    “樹倒猢猻散,總會有這麽一天。”


    一旁的強壯修士擺擺手說道:


    “結束了,走吧!”


    臨走時他不忘朝著台上的眾人望去輕蔑的一笑。


    秦鴻天抱著秦玄來到秦家一間僻靜的小屋,此時七祖叔也從外邊趕了進來。一進屋七祖叔是老淚縱橫趕緊幫忙仔細的檢查著秦玄的身體。此時的秦玄早已昏死過去。


    “七叔!這命算保住了,以後···”


    秦鴻天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片刻後他搖頭歎息。七祖叔檢查完秦玄的身體,發現秦玄的腹部隆起,最後發現是肋骨折斷紮破了內髒導致內出血。


    七祖叔連忙運功將自己的靈力不斷地輸入秦玄體內,一方麵幫助秦玄止血另一方麵恢複秦玄的生機,待一切穩定後七祖叔小心翼翼的抱著秦玄離開了秦家,從始至終七祖叔沒說一句話。


    測靈會也在當晚結束,所有的人一如往常一般,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冉家依舊是第一。


    時光荏苒,十二年的風依舊吹拂著這片大地,山林間的果實熟了十二回,也敗了十二回。十二年說長猶如山林間的窸窣聲始終回響在耳畔,說短又如白駒過隙,轉轉瞬即逝。


    秦玄已經褪去孩童的稚嫩,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雙劍眉如同出鞘的利刃,在眉尾出眉峰挺立盡顯英氣。眉下如翱翔九天之上蒼鷹般的雙眼犀利的注視著前方,輕抿輕薄的嘴唇,嘴角微微翹起,展示出完美的弧度,讓這張臉在英俊中多了一絲桀驁與不羈。


    此時,他正盯著遠處一隻胡亂衝撞形似蜥蜴的巨大妖獸,這隻妖獸渾身流著綠色鮮血喘著粗氣,睜著一雙巨大的豎瞳,當看見秦玄的時候發出一聲獸吼,如獅如虎,不要命的朝著秦玄狂奔而來。沿途的樹木被撞得粉碎。秦玄站在一棵矮樹上,四肢修長,小麥色的皮膚顯得健康有力。那輕薄的衣衫並不能掩蓋渾身的腱子肉,露出部分顯得格外精壯。此時的秦玄已經不再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小鬼,而是令眾妖獸聞風喪膽的羅刹。


    巨獸狂奔向秦玄,在距離秦玄三丈的時候一個飛撲同時張開大嘴朝著秦玄咬了過來。顯然是想臨死反撲,拉秦玄當墊背的。而秦玄眼看著巨獸越來越近並未移動分毫,他雙眼微眯,就在妖獸距離他不到一丈遠的時候,他突然側身跳開,隻見一根鋒利的木質長錐斜插在地麵上出現在秦玄身後。而慣性使妖獸巨大的身軀無法立刻改變方向,直接被釘在了長錐上。巨大的衝擊力使長錐底部的土地隆起一個小山包,綠色的鮮血四濺同時騰起陣陣的塵土。


    激戰過後,秦玄鎮定的坐在一旁的樹杈上,手中拿起一個水囊喝了口水,他身後,從妖獸口中悄然的伸出三根長滿倒刺的觸須伸向秦玄···


    “嗖···哢嚓!”


    “噔·····”


    一根長槍緊挨著秦玄的側臉飛過,秦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那槍穿過三根觸須又穩穩地插在地上,槍杆不斷地震顫著發出嗡嗡的金屬顫抖聲,三根觸須在這一瞬間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你小子怎麽回事,不要命了。剛才你差點就中了這畜生的毒。”


    秦玄笑了笑又拿起水囊喝了口水右手隨便抹了一把嘴邊的水珠說道:


    “我早就知道你在旁邊有什麽好擔心的。”


    聞言,劉圓圓一把奪過秦玄的水囊聞了一下眉頭緊皺壓低聲音說道:


    “你又往水囊中灌酒了!太危險了這會害死你的,我得告訴七祖叔去。”


    劉圓圓身材魁梧,身高六尺,本名其實叫劉啟星,比秦玄年長兩歲,隻因小時候長得圓潤便被叫成了劉圓圓。叫的時間長了自然叫習慣了,劉圓圓的父親劉海曾是一名出色的獵人,人稱‘敵萬夫’,會使十八般武器,並且力大無群,雖然他沒有什麽修為,但就算普通的靈元境修士在他手上也根本撈不到好。可就是這麽強悍的一個人,在劉圓圓小的時候一次外出就再沒有回來。


    最後眾人在山林間隻找到一些破碎的衣物與一些隨身的物品,並在地上發現一些三指腳印,造型奇怪不似尋常能見到的妖獸。大家認為劉海一定是遭到不明生物的襲擊怕是凶多吉少了。從此劉圓圓便跟著獵殺部落生活至今,五年前秦玄也加入了這支隊伍,成為他們的一員。


    劉圓圓所在的獵殺隊是常年遊走於北域的一個小部落,這個部落居無定所,十年前來到秦家境內,他們在秦家狩獵,按照約定會定期給秦家上交部分所得,其中最好的就屬妖丹。秦玄也是十年前認識的劉圓圓,這一晃二人已經從小孩子變成了小夥子了。這麽多年幾乎是形影不離。


    聽到劉圓圓要告訴七祖叔秦玄反而急了,趕緊奪過水囊一把倒掉說:


    “別···別,我不喝了,還不行嗎。這裏寒氣這麽重,不喝兩口骨頭都是硬的。”


    “你小子!趕緊收拾收拾,弄完這隻我們就該去秦家上交物品了。”


    “好嘞!”


    聽到要回家,秦玄立馬來了幹勁。他跳下樹杈來到妖獸的身旁,拿起刀朝著妖獸砍去。


    很快在眾人的忙活下,碩大的妖獸變成了一具骨骸,大家將妖獸的毒囊取出,把最好的的肉切下來,剩下的便丟在原地,不久就會有其他妖獸尋味而來將它徹底分食幹淨。


    從這裏回秦家需要三天的路程,對於秦家他沒有任何的感觸甚至是厭惡,但是一個人卻讓他時時刻刻的掛念著。


    “秦雨洛!”


    秦家從創立之初到現在最傑出的族人,也是唯一一回秦家能在測靈大會中拔得頭籌的奇跡,被整個北域譽為第強女修士。也是所有北域男子愛慕的女神。


    當年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大美女。對於秦玄來說,她還是當年被他救出的小姑娘。他倆從六歲相識,一直到現在,那個性格開朗的小姑娘每天都會有無數的奇思妙想,她總能帶給身邊的人快樂。


    再一次見到秦雨洛是在秦玄測靈大會被冉驚雷打傷後的一個月。其實就在秦玄受傷的第二天秦雨洛便來看望秦玄,她帶了最好的藥交給七祖叔,每次看到躺在床上的秦玄她都會忍不住哭泣。


    隨後的一個月裏秦玄極度的恐懼,總是在夜裏被驚醒,疼痛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無助與絕望,他依然清楚地記得所有人殘忍的嘴臉,他幾次在夢中被冉驚雷打到,然後被所有人撲上來將自己的身體撕得粉碎然後吃下肚子。在這絕望之時一身淡紫色衣裙的秦雨洛來看他,秦玄怔了一下:真漂亮呀!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睫毛很長,眨眼間忽閃忽閃的十分好看,精致小巧的鼻頭巧妙地隆起,讓這張臉顯得俏皮可愛,頭發烏黑油亮,皮膚光滑白皙沒有一絲的雜質……此後,秦雨洛隔三差五就來探望這個小恩人,二人說笑間很快的熟絡起來。


    在這段對秦玄來說最難熬的日子裏,秦雨洛總是會找機會就來看望秦玄,雖然路途遙遠,可她總是帶著猶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來看秦玄,不斷地鼓勵秦玄,讓秦玄從恐懼與孤獨中走出來,沿途她會采最好看的花交給秦玄。秦玄也逐漸習慣秦雨洛的到來,慢慢的二人成了最好的朋友,隨著年齡的增長,秦玄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秦雨洛,為了她自己可以做任何事。


    秦玄掐算的日子,回去的日子正好是秦雨洛的成年禮。他要拿出最好的禮物獻給秦雨洛。想到這裏秦玄不由得露出微笑,期盼著回去的日子,能夠再次與她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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