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瑞年出了手術室，看著焦急的展仲伯和汪朝珠都跑向他，希望他給個希望，他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口，展仲伯看著柏瑞年吞吞吐吐的模樣已經了然，問道：“情況很不好，是嗎？說吧，我和你奶奶承受得住。”柏瑞年也不想瞞他們，說道：“是的，情況很不好，但是現在生命沒有危險，隻是他的腿……”展仲伯本來以為孫子沒救了，聽到命保住了，激動地問道：“隻是腿有問題？命可以保住？那你糾結什麽，老頭子快被你嚇死了。”旁邊的汪朝珠也點頭附和，問道：“那你這麽為難是怎麽了？”柏瑞年剛要開始說，就聽到滿走廊都是虞卿世的聲音：“逸哥，我來了，你撐住……”本來大家緊張的心情讓他這誇張的聲音搞得都有點哭笑不得了。隻見他跑向展仲伯夫妻，還喘息不停，汪朝珠一邊給他順氣一邊問道：“你急什麽，逸之沒事，來得及。”虞卿世看著汪朝珠又慢慢看向柏瑞年，貌似隻有柏瑞年才能給他答案。柏瑞年也點了點頭，說道：“命可以保住，但是醫生也說了，腿估計夠嗆了，要截肢，不然會感染壞死，那時候也會危及生命，您二老先考慮下，一會兒等逸之醒過來你們和他商量下，醫生是建議盡快截肢，不然延遲一天，風險就多一天。晚點他們應該會給你們拿去手術同意書簽字。”柏瑞年剛說完汪朝珠就腿軟得倒在了地上，柏瑞年和虞卿世趕緊將她扶起來，展仲伯畢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他還是屹立不倒的架勢，但他的氣勢下麵透出了一股悲愴，感覺是在咬緊牙關撐著。現在他們不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隻是愛孫心切的一對老人。這時，展逸之也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will緊隨在後，其他專家也跟在身後，看向老人，說道：“等他醒來盡快商量手術事宜，不能再拖了。”展仲伯和汪朝珠跟著展逸之回到病房，感覺二老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柏瑞年和虞卿世也明白，展逸之和他們從小長大，那麽要強的他，讓他截肢還不如要他的命呢。他們一晚上都沒走，一直陪在展仲伯夫妻身邊，想讓他們心裏有個安慰。天快蒙蒙亮的時候，展逸之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了，模糊中憑著光亮一點點聚焦，他看到了滿頭白發的爺爺奶奶，還有他的好友。他想說話，可是嗓子有點幹，就變成了咳嗽，這一下子就將人們都驚醒了起來。爺爺奶奶看到他醒來激動地上前，柏瑞年忙著給他倒水遞過去，兄弟之間的默契就是這麽神奇，虞卿世也上前看著展逸之，問道：“逸哥，你感覺怎麽樣？腿還疼嗎？”他這不問還好，一問展逸之立馬皺起了眉頭，問道：“我的腿保不住了是不是？別瞞我，現在它已經沒什麽感覺了，我又不是傻子，能感覺得出來。”展仲伯長歎一聲：“咱們展家的男人頂天立地，這點傷算什麽？截肢了也可以裝假肢，現在的技術這麽發達，你說呢？爺爺和奶奶隻希望你活著。”展逸之眼神空洞地回道：“可是我不想沒有尊嚴地活著，那樣還不如去死。”展仲伯也明白孫子的驕傲，可是能怎麽辦呢，如果可以，他希望被截肢的人是他，他去代替孫子。展逸之沒有再說話，就是這麽盯著天花板，誰都不敢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