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礦工的來源,都是霍家從附近村莊抓來的,附近的沒了,就找再遠一些,總之霍家會想辦法找到合適和足夠數量的人。


    任無惡心道,常威建牧場豢養菜人,這裏則是抓壯丁采礦,而這些人族的下場又沒什麽區別,而且采礦抓人隻怕還是朝廷默許的吧?


    任無惡已經下令停工,但也見到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從礦洞出來的礦工,以及正準備回到住所的礦工,這些人年紀大的都已經七八十歲了,最小的也就十三四歲,他們無一不是蓬頭垢麵,骨瘦如柴,衣衫襤褸,也都是一副死氣沉沉,行屍走肉的樣子。


    聽聞停工他們沒有欣喜隻是有些茫然,甚至都有些恐懼。


    看看這些礦工,任無惡暗暗歎息著,然後對張山道“你去找朱子敬,讓他這幾日將礦工的住宿用餐等等地方改善一下。”


    張山答應一聲,急忙飛身離去,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恭聲道“回稟侯爺,朱管事已經派人專門負責此事了,請侯爺放心。”


    接著任無惡又在赤岩山各處轉了轉,他雖未進入礦洞,但神念已深入地下,對這座靈晶礦有了大概的了解。


    靈晶礦石是金黃色的石塊,呈半透明狀,看起來是十分堅硬,采礦時也確實甚為費力,又因為靈晶礦都與靈脈相連,因此采礦隻能動用人力,若是施展神通法術,極易引發靈脈異變,輕則是地震讓靈礦瓦解塌陷,重則會讓靈脈爆發,靈氣宣泄,後果不堪設想。


    以前就曾有人引動靈脈異變,使得方圓千萬裏之地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岩漿噴湧了足足百餘年,那當真是生靈荼炭,天翻地覆。


    因此開采靈礦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不過為了保質保量提高速度,可以在開采工具上想辦法。用上精良的開采工具,既能節約人力也能提高產量,但霍家用得卻是最為廉價的工具,因為他們並不在乎礦工的死活和辛苦。


    不過也正是霍家的這點小心思,反而給了這片靈晶礦再生的機會和時間。


    靈晶礦的生成和靈脈息息相關,隻要靈脈靈氣不絕,靈晶礦也能生生不息,像是這片礦場,雖然是沒日沒夜的開采,可其產量和再生量相差不多,所以這片礦場還有極大的潛力,如果開采得當,還能延續個幾百上千年。


    關於靈晶礦的情況,任無惡其實是從曲筱筱那裏知道的,別看曲筱筱從未來過文安城,但對這裏又似乎非常熟悉,甚至都能知道靈晶礦每年真實的產量,委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想到曲筱筱,任無惡唯有驚歎和讚歎了,他能如此順利除去霍天鳴,曲筱筱功不可沒。


    是她為他詳細講解了紫蟒血魂訣以及應對之法,也是她為他特意準備了一件專門抵禦紫蟒血魂訣的法寶,那是一枚看似不起眼的深紅色玉佩,就掛在任無惡腰間。


    曲筱筱說,這枚玉佩名為紅龍,是地階妖獸紅土地龍獸珠以及精血凝煉而成,對於諸多血靈之術有克製之力,能夠抵消先天血煞之力的侵蝕。


    也正是有了這枚紅龍玉佩,任無惡才能在血魂陣內從容自若,渾若無事,不然就算他修煉了凝血神抓,也不可能那般輕鬆自然。


    除此之外,曲筱筱還給了他一枚劍符,按她所言,這枚劍符是外公也就是劉家家主劉天極煉製而成,蘊含著至為精純的太白劍氣,威力極強,足可擊殺煉虛期修士。


    劉家的太白神鋒訣,被譽為太盛朝第一劍訣,足可和鬼蛇吞天訣抗衡,劉天極又是人皇,他煉製出來的劍符,威力想小一些都不太可能!


    不過任無惡這次也未動用這枚劍符,實在是霍天鳴不夠資格,差了點意思。


    在和霍天鳴交手時,任無惡就斷定對方雖然是煉虛初期,但和陳自威相比實在是差了一大截,而他又有完全的準備,最終才能將其斬殺。


    掩日葫蘆也是助力不少,這葫蘆確實有三道封印禁製,但在棋盤鎮時,任無惡不僅借用先天金靈之氣,磨礪焠煉了青絲劍,也將掩日葫蘆的第一道封印解除,靜王曲非煙也幫了不小的忙,可以說任無惡欠靜王的人情很大。


    憑借掩日葫蘆,紅龍玉佩還有對霍天鳴的詳細了解,任無惡才能較為輕鬆的將其斬殺,但對他來說,這次和煉虛期修士的交手隻能是差強人意,因為霍天鳴嚴格來說隻能是半個煉虛期,底子實在是太薄了!


    不過即便霍天鳴是個半吊子煉虛期也能輕鬆擊殺任何化神期修士,隻可惜霍城主運氣不好,遇到了任無惡這樣一個異類化神,隻能含恨而逝,死不瞑目了!


    在礦場轉了一圈後,任無惡才乘坐雲輦返回文安城。


    一夜過去了,文安城已是改天換日,霍家覆滅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城內,又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內散播。


    這一夜城內的人們幾乎都知道出了大事,實在是城主府那場大戰的動靜太大了,聲震八方又是異彩衝天,不是血月就是掩月,隻怕就是瞎子聾子都能感覺到。


    當時人們不明所以,尤其是靠近城主府的那些人,是嚇了個半死,很多人早就拖家帶口跑出了老遠,唯恐遭受無妄之災,好在最終遭劫的差不多都是城主府裏的人。


    等到天剛剛亮,霍家覆滅的消息傳開,人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頓時驚喜之極興奮之極,紛紛前往城主府,自然是想親眼看看那片廢墟。


    眼見為實,見到城主府沒了,人們才確定霍家真的完了,自然更加興奮,和霍家有仇的,有能力的立刻張燈結彩,敲鑼打鼓大肆慶祝起來,可以說文安城內除了城主府遺址外,其他地方皆是喜氣洋洋,歡喜無限,比之過年都要熱鬧數倍。


    任無惡到了文安城時見此景象不覺一怔,稍一尋思才恍然大悟,心道,霍家完了,城內外一片歡騰,可見霍家有多天怒人怨,不得人心了。


    張山李寺見了也是大為震撼,心裏還莫名的一熱,感覺自己為了眼下這份景象也出了一份力。


    城主府成了廢墟加上那邊更熱鬧,任無惡就去了天劍侯府,不是之前那個小的,而是另一個大的天劍侯府。


    要說霍天鳴也是用心良苦,光侯府就修建了兩座,一大一小,一個富麗堂皇,一個普普通通,可惜他的苦心算是白費了,任無惡一夜之間就讓紮根在文安城數千年的霍家分崩離析,不複存在。


    到了大的天劍侯府,雲輦還未降落,嶽銘克已是帶著不少人出來迎接,那氣勢很有點迎接君王的味道,搞得任無惡都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強勢,高高在上了,可形勢所迫,他也不能不這樣做。


    這座天劍侯府果然氣派,占地百餘畝,麵積和京城的那座相當,修建的也用心,朱門高牆,亭台樓閣等等一應俱全,別說當侯府就是當做王府也是綽綽有餘了。


    和嶽銘克一起來的那些人皆是文安城內的官員,文官武將皆有,但有一個算一個和霍家的關係都很小,至於霍家的那些人已被嶽銘克清理幹淨了。


    嶽銘克也簡單的做了介紹,在府外稍一停留後,大家又眾星捧月般的將任無惡請入侯府,這次天劍侯才算是真正的入駐侯府。


    在議事廳內,任無惡聽取了嶽銘克的匯報,口頭上的書麵的都有,任無惡邊看邊聽。


    等到嶽銘克匯報完畢,任無惡笑道“辛苦嶽統領了,一晚上能做到這些不容易了。”


    嶽銘克一直是躬身而立,聞言忙道“這是卑職該做的,還有不足之處,請侯爺恕罪。”


    任無惡道“這次隻是霍家作亂,和紫蟒族無關,這點嶽統領是明白的。”


    嶽銘克點頭道“卑職明白。”


    任無惡笑道“那就好,之前霍家大概有多少人?”


    嶽銘克毫不猶豫地道“算上旁係有四千五百三十人,其中霍天鳴一脈有一千二百五十四人,不過昨晚霍天鳴一脈幾乎都已伏誅,霍家現在剩下的人是兩千六百五十人。”


    任無惡笑笑道“也真是不少了。嶽統領,你說這些人又該如何處置?”


    嶽銘克一怔後道“卑職不敢妄言。”


    任無惡笑道“我就是問問你的意見,你無需有什麽顧忌。”


    嶽銘克猶豫一下道“卑職覺得……既然主惡已除,侯爺是不是能對霍家其他人網開一麵,饒他們不死,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卑職妄言,還請侯爺恕罪。”說著又要跪倒在地。


    任無惡沒讓他跪下,擺手道“起來吧,你的意思本侯明白,但除惡務盡,也是必須的,霍家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必須死,至於其他人你看著辦吧。”


    嶽銘克忙道“多謝侯爺,侯爺大恩大德,卑職相信霍家會銘記於心的。”


    任無惡失笑道“這算什麽大恩大德,我應該是霍家的仇人才對。但這不要緊,如果霍家將來有傑出弟子出現,本侯倒是樂意他來報仇。”


    嶽銘克忙道“不會,卑職相信霍家會安分守己,不敢再有報複之心。”


    任無惡笑笑道“但願吧。不說這些了,如今文安城也算是新老交替,很多事情還要辛苦諸位了,等忙過這段時間,本侯會設宴感謝諸位。”


    嶽銘克等人急忙齊聲感謝,接著又說了一些效忠效勞的話。


    接著任無惡又吩咐布置了一些事情,眾人一一領命離去,最後議事廳就剩下了任無惡,嶽銘克,以及張山李寺四人。


    示意嶽銘克坐下後,任無惡才道“嶽統領, 你跟隨霍天鳴應該很久了吧?”


    嶽銘克心頭一震,忙道“回稟侯爺,卑職其實自小就在霍府生活,霍家一直掌管著紫蟒族,我嶽家算起來是霍家的家奴了,是世代為霍家效力。祖祖輩輩皆是如此,到了卑職這代,才有幸能夠成為禁衛軍的統領。”


    任無惡點頭道“那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嶽銘克苦笑道“不敢欺瞞侯爺,即便卑職成了一軍統領,但在霍家人眼裏還是他們的奴才,我的妻兒子嗣在霍府還是做著奴仆要做的事情,時常還會受到打罵。”


    任無惡微微皺眉道“還有此事?霍天鳴難道不管嗎?”


    嶽銘克歎道“他不是不管,而是有意如此,他就是在變相警告卑職,雖然我是化神期又是統領,但始終都是他們霍家的人,是他們的奴才。”


    任無惡輕歎道“原來如此。如今霍家落敗,本侯覺得你倒是可以成為紫蟒族族長,我也知道各族族長選舉需要不少程序,但現在沒了霍家,你成為族長應該沒問題吧?”


    嶽銘克苦笑道“不瞞侯爺,紫蟒族其實還有位大長老名叫霍長達,他是霍天鳴的叔父,二百年前就已進階煉虛,但此後便去了某地閉關修煉,具體位置也隻有霍天鳴知曉,如今霍天鳴敗亡,卑職覺得霍長達或許會收到消息趕來文安城。”


    張山李寺聞言臉色驟變,任無惡倒是甚為平靜,還笑道“你是怕霍長達阻止你接任族長?”


    嶽銘克心道,難道你就不怕嗎?這樣想著,嘴上道“卑職正是擔心此人。”


    任無惡含笑道“霍長達若是出現,第一時間必是來找本侯,聽聞他的本命法寶血鱗劍也是先天地品,而他又閉關兩百年了,想必已是到了煉虛中期,如此敵手確實難得。”


    嶽銘克愕然道“侯爺知道此人?”


    任無惡點頭道“有些了解,來文安城之前我也做了些功課,你放心,霍長達來的話,我會處理,我倒希望他能早點來,這樣你也能盡早成為族長。”


    嶽銘克見他渾然沒將霍長達放在心上,都覺得天劍侯有些張狂了,霍長達絕非霍天鳴之流可比,閉關兩百年,就算沒進入煉虛中期,那實力修為勝過霍天鳴豈止是一籌,可這樣的人物,隻換來了難得二字,這不是張狂是什麽?


    但轉念一想,任無惡斬殺霍天鳴時仿佛也沒有很費力,勝過霍天鳴也不止是一籌,這樣看來,天劍侯也確實有張狂的本錢,何況天劍侯身後還有長樂公主這座靠山,要是公主來了,來十個霍長達也不好使。再想想自己如果真能成為族長,才算是真正的揚眉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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