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攝心神後,再看第三座山峰,這是個青年男子,容貌俊朗,氣度雍容,並且是滿臉喜色,那種喜悅發自肺腑,由心而生,與之對視,頓時會被他的喜悅感染,大喜欲笑,歡喜無比。


    任無惡腦海裏又浮現出了三個字,張大喜,這名字真是極其……形象樸實,仿佛能看到一個喜氣洋洋的人在麵前手舞足蹈。


    接著他將其餘山峰一一看過,接著又見到了四個名字,分別是,商大怒,陳大憂,胥大驚,韓大思。


    而他們的形象也一一印刻在了任無惡的心裏,讓他輪番感受到了一次至極七情的情緒變化,仿佛置身於一個情緒的海洋,被喜怒哀樂、憂思驚恐所淹沒。


    這七人以七情為名,難道真的是日後的弟子?


    任無惡默默想著,又將他們的名字逐一回想了一下,大悲大喜,大驚大恐,大憂大思……。


    這時,他體內法則之力忽然有了變化,並非強盛或是衰弱,而是瞬間分為了七種!


    他現在是天狐族修士,而天狐族的九尾天狐訣蘊含的法則之力也是五行法則中的白金法則。


    而此刻法則之力一分為七,還是七種截然不同的大道法則,如同七個孩子一般,在他的體內歡快地跳動。


    任無惡一驚之後,凝神一看,隨即默默數道,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黃土,黑暗,光明,這是相生相克五行法則還有互生互長的黑暗光明法則,我體內的法則之力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


    等等,難道說,這七種大道法則對應的是七情嗎?


    心火為喜,肝木為怒,肺金是憂,脾土是思,腎水為恐,悲為陽,驚為陰,是這樣嗎?


    五行陰陽,黑白交替,當年他們正是凝合了黑暗光明法則以及五行法則之力才將日後封印,原來上境破曉最初功法裏,是蘊含了七種大道法則,而魔族傳承至今,雖然有諸多功法,但隻怕已是難以湊齊這七種大道法則了。


    想到這裏,他凝神查看了一下藏星戒裏的那柄破曉劍,而此刻這柄劍也有了變化,劍身之上泛起炫白色的光芒,散發出來的氣息裏蘊含著光明法則之力,同時任無惡在劍身之上見到了一個字,悲!


    見到那個悲字,任無惡心道,果然如此。


    這時,他身邊的劉浩說道:“雲兄,你看這血霧究竟是因何生成?”


    任無惡隨口道:“這雲霧裏蘊含著極其濃鬱的血煞陰氣,依我看這山穀之內血霧之下應該是有一眼幽血寒泉,這血霧就是寒泉氣息凝聚而成。”


    他倒不是信口開河,之前觀察血霧時,他已是暗暗施展了本心慧眼,發現了那眼在穀底深處的幽血寒泉。


    劉浩等人聞言不覺微微動容,幽血寒泉是先天陰煞血煞兩種煞氣融合而成,至陰至寒亦是至邪至煞,那煞氣凝煉而成的泉水為血紅色,但又是異常清澈透明。


    據說以幽血寒泉之水焠煉法寶,若是機緣到了,是能夠煉出仙品法寶,但這種法寶必是至邪至陰至寒至煞,極難駕馭。


    在他們交談時,又有一些修士進入血霧,身形閃動數下後,消失不見。


    看樣子,人們似乎確定血霧之下就有自己需要的機緣寶物,而且為了這些機緣都能是在所不惜,義無反顧。


    任無惡心道,從七情荒原開啟這個消息傳開時,我就有種奇異的感覺,總覺得其中有蹊蹺很古怪,來到這裏的所有人,仿佛是被一種力量蠱惑吸引來的,可又是怎樣一種力量能有這樣的魔力,可以讓這麽多人忘卻生死。


    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見周圍已無他人,劉浩等人也有些著急了,在他們看來,血霧就是進入寶庫的大門,穿過去後,大家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任無惡也知道,此刻自己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們改變主意,暗歎一聲後,便和眾人閃身射入血霧,朝著穀底飛去。


    血霧濃鬱已是極其濃厚,也確實蘊含著極強的陰煞之力,但任無惡七人皆有護身手段,是甚為輕鬆的穿過了血霧,也是深入山穀十數裏。


    從血霧中出來後,大家頓覺四周寒氣大盛,隨即凝目查看,就見穀內是異常空曠,四周山壁光滑平整,並且有點點紅光閃動,而那些紅光又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山洞,紅光從洞內射出,明暗不定,如星光也像是鬼火,詭異神奇,神秘難測。


    之前進來的那些修士,有的已經進入山洞,似乎那山洞內就有他們渴求的機緣。


    在穀底中央位置,也有紅光閃動,那紅光有十餘丈方圓,甚為明亮,猶如一輪血月。


    劉浩等人是被山壁上的那些山洞吸引住了,任無惡則是望著下方的那輪血月,那血月猶如一隻神秘的眼睛,吸引著他的目光。


    片刻後,任無惡先開口道:“我們就在此分開吧,各取所需,祝諸位好運,心想事成。”


    劉浩三兄弟,李庸夫妻隨即行禮致謝,然後飄然而去,朝著自己看好的山洞飛去,身形閃動,轉瞬而逝。


    目送他們進入山洞後,任無惡輕輕歎息一聲,隨即和白浪徐徐下落,慢慢向著那輪血月靠近。


    距離近了,血月愈發清晰,那其實是一個泉眼,泉水如血光芒流轉,熠熠生輝猶如圓月,這便是那眼幽血寒泉!


    到了泉眼近前,在泉水的映照下,任無惡的身影清晰可見,但詭異的是,泉水映照出來的隻有任無惡一人,他身邊的白浪並沒有影像顯現。


    見狀,任無惡神情不動,隻是目光一閃,隨即凝望這泉眼也是看著那個身影,久久不動。


    這期間,進入穀內的所有修士都已進入山壁內的山洞,最終偌大的山穀內,就剩下任無惡,白浪二人,而在泉水映照下,真正存在的似乎隻是任無惡一人。


    在沉寂許久後,泉眼忽然有了變化,瞬間大了數倍,泉水上映照出來的那個身影也大了數倍。


    片刻後,那個身影逐漸淡化最終消失,但很快水麵上又有其他影像顯現,也是一個身影,也是任無惡熟悉的,也是他自己,但並非現在的他,而是人間剛剛懂事的他!


    見到兒時的自己,任無惡腦海裏頓時有了幼時那些經曆的畫麵,同時那些畫麵也在水麵上出現。


    水麵上一幅幅影像畫麵快速變化著,任無惡又將自己的一生經曆回憶重溫了一次,那些人那些事情曆曆在目,清晰真實,還讓他有了回到了過去,或者是正在重生輪回的感覺。


    許久後,水麵上的變化終於停止,顯現出來的還是現在的任無惡,而他現在已是本來麵目,身邊的白浪已然不見。


    忽的,任無惡笑了笑,接著右手探出,屈指一彈!


    一道瑩白劍氣激射而出,啪的一聲,擊在了水麵之上!


    隻見水麵震動數下,上麵的影像一陣扭曲後,隨即消散不見,繼而水麵悄然分開,就像是一扇門徐徐開啟了,出現了一個數丈大小的門戶。


    門內透著微微白光,柔和明亮,還有隱隱異響傳出,像是某人的呼喊,也是任無惡有些熟悉的聲音。


    稍一猶豫後,任無惡邁步進入那扇大門,身形一閃不見。


    在他進入那扇大門時,周圍的一切皆有了變化,山穀消失,七情山沒有了,繼而連整個七情荒原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茫茫大海,海麵上正有一座島嶼在沉沒消失!


    進入那扇大門時,任無惡似乎是見到了周圍的變化,而他的反應就是微微一笑。


    大門內並非虛無縹緲的空間世界,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寬敞廣闊的大殿,在他前方不遠處還有一人含笑而立。


    見到那人任無惡微微一怔,對方則是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晚輩淩寒兒拜見前輩。”


    她語氣輕柔,容貌極美,一襲黑色衣裙,體態玲瓏有致,難得還有種清麗出塵之氣,但讓任無惡詫異的並非此人的美貌氣質,而是一見對方他就覺得似曾相識,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從何處見過這樣一位女子。


    而那名字,也是有些熟悉,可還是記不起來從哪裏聽過。


    淩寒兒,淩寒兒……默默念了這名字幾次,忽然間他心頭一震,腦海裏閃現出一段回憶一幅畫麵,繼而失聲道:“是你,你是……黑旗令金若蘭的弟子……淩寒兒!”


    對方聞言是甚為欣喜,歡聲道:“沒想到前輩還記得晚輩,晚輩就是黑旗令的淩寒兒,多年不見,前輩風采風姿更盛往昔。天劍人皇之名,晚輩亦是久聞久仰了。”


    任無惡和淩寒兒算是舊識,但也隻是見過兩次而已,可現在對方忽然出現在眼前,他受到的震撼有多大可想而知。


    穩穩心神後,任無惡才問道:“你來上境多久了?”


    他記得上次遇到對方時,淩寒兒還是結丹期,而此刻對方已是煉虛後期,算算時間,那她在上境已是有些時日了。


    自從任無惡來到上境,淩寒兒是他遇到的首位人間故人,而且還是在如此怪異的情況下,激動之餘便是疑惑不解,繼而又覺得眼前之人忽然變得有些不真實了。


    淩寒兒微笑道:“多謝前輩的關心,晚輩進入上境已有五百餘年了。”


    才五百餘年,這時間……與我在上境的時間相差不多啊!這怎麽可能!?


    知道他有不少困惑,淩寒兒便道:“請前輩隨我來吧,有些事情有人可以為前輩解答。”


    任無惡看看四周,沉聲問道:“這是哪裏?”


    淩寒兒含笑道:“回稟前輩,這裏是大惡派的聖光殿。”


    居然是大惡派,這和任無惡的預想有些出入,微微一怔後道:“那你現在是……?”


    淩寒兒道:“回稟前輩,晚輩現在就是大惡派弟子,大惡魔皇正是家師。”


    任無惡愕然道:“你是大惡魔皇的弟子?!他是誰?”


    在魔族七位大魔皇中,大惡魔皇可謂是最為神秘的存在,外界有著關於他的無數傳聞,而在葉萬劍和蕭劍的記憶裏,這位大魔皇也是極其神秘,高深莫測的。


    任無惡知道的隻是,這位大魔皇應該是來自於人間,成為大惡魔皇也就是千餘年,其身份姓名模樣等等皆為不詳,據說在大惡派也隻有寥寥數人知道他的情況。


    淩寒兒自稱是大惡魔皇的弟子,而大惡魔皇如果真是來自於人間,那此人應該是與黑旗令有關,難道會是黑旗令令主歐陽無塵?!


    可任無惡記得很清楚,在他進入上境時,歐陽無塵應該還在人間啊,再算算時間,歐陽無塵也不能在千餘年就能成為大惡魔皇!


    他在思索,淩寒兒則是含笑道:“家師等候前輩已久,等前輩與家師相見後,晚輩相信家師會給前輩一個很滿意的答複。”一頓後,她又恭聲道:“請前輩隨我來,請!”


    說完,帶著任無惡向大殿東邊走去。


    二人到了大殿東邊牆壁前時,牆壁上忽然金光一閃,繼而出現了一扇金色大門。


    淩寒兒在前先推開門,然後請任無惡進入。


    任無惡邁步進入,二人進門後,大門隨即消失,而門內又是一座和聖光殿差不多的大殿。


    接著淩寒兒又帶著任無惡走到大殿東邊牆壁前,隨即牆壁上又有金色大門出現,他們又從大門進入。


    就這樣,在淩寒兒的帶領下,他們先後穿過了七座大殿,七扇門,不過每進入一扇門,大殿就會變得小一些,等進入第八扇金門後,這座大殿已是隻有百餘丈方圓,在東邊牆壁前,一人負手而立,背對著任無惡,淩寒兒,似乎正在看著牆壁出神。


    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身形高瘦挺拔,應該是個青年男子,當見到那個背影時,任無惡又是覺得似曾相識,不,應該說是很熟悉!


    知道他們來了,那人並未轉身,淩寒兒帶著任無惡到了那人身後數丈外停下,然後恭聲道:“弟子已將任前輩請來了,師父還有其他吩咐嗎?”


    那人沒說話,隻是輕輕一揮手,淩寒兒恭聲道:“弟子告退。”


    然後她又向任無惡深深一禮,接著原路返回,隱入牆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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