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渾身都透著一種正義之氣,這個地方這些人頗為違和,“如果一定要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想……要不然這樣,雖然進去了就是匿名投票,但是如果我們在麵就完成這些工作,隻由最後一個人進去將所有的獻祭投入完成,不是一樣的嗎?”  方才一直盯著安無咎的楊策這時候開了,他的音很低沉,令人很容易聯想到大提琴。  “這個做法太冒險了。”楊策說,“大家能夠在彼此的監督將錢轉給固定的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必然是要進入到這扇門之後的,他會做麽,會獻祭多少,我們每個人都不而,萬一他一時間被貪婪蒙蔽雙眼了呢?萬一他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在那扇門背後做出背叛大家的行為,那麽每個人都要損失四千積分。”  “是啊。”梅根第一個出來站到楊策這一邊,“大家都不熟悉,怎麽選這個人很困難吧。”  “各位,抱歉打擾了,這其中恐怕還有一個題。”  安無咎循望去,是上次幫助過他們的npc,他的徽章上寫著他的數字和姓名——12號,鬆浦守梨。  “遊戲規則似乎說過,每個人必須要進入祭壇獻祭,如果我們在麵將積分轉給他人,讓他人幫我們進入其中代繳,不道最後這些代繳的積分是算在原本的持有人手上,還是代繳者的手上。”  藤堂櫻恍然,“對,這可是大題,按理說積分轉過去就是別人的了,萬一交了那麽多最後不算在我們的支出,那麽我們就是支出為零,代繳者的剩餘就會是負數,對代繳者不公平。”  代繳者盡數獻祭,就會成為最末一名,可如果代繳者私藏不交,大家又陷入困境。  “要不還是自己交自己的吧。”吳悠說,“大不了大家簽個協議,怎麽樣?”  安德魯深吸一氣,“各位,我相信你們都想達成最平衡的結果,如果我們每個人都獲勝,後麵的賽製好,優勢好,大家都可以一起拿,這樣不是很好嗎?”  安無咎隔著幾個人望著他,感覺就像是看到了最早期處於極端善良的那一麵。  隻是眼前這個人,比他更願意散發光明和熱度。  “我道你們現在有對彼此的不信任,隻要我們過了這一關就好,如果各位願意的話,就簽協議,不想簽署關係,全憑大家願意。我們每個人都獻祭四千,這樣就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  時間不多,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人應。  周亦玨第一個笑著開了,“安德魯說確實很有道理,發自肺腑,我當然是同意的。”  “我可以,四千而已。”吳悠說。  鬆浦守梨應向前,“我同意。”  漸漸地,一開始反對均分方案的人鬆動了。  他們神色各異,但都寫滿心事,腦轉快,嘴上應快。  安無咎盯著周亦玨,看他在一群人中如魚水,偽裝像極了一個至善至純的好人。  這場遊戲其實根本算不上遊戲,無需動太多腦,隻是一個鋪墊罷了。  獻祭者之中,越是表現光明正義,越有可能獲其餘人的擁戴,反之則舉步維艱。  如果不出現那個匹配錯誤的插曲,安無咎原本會願意為了同伴挺身而出,為眾人出謀劃策,但現在有那個必要了。  大家一個個同意並上前,擬定協議已經有些來不及,條條框框又討一遍,因此大家隻能頭協定。  周亦玨回頭,一雙狹上揚的眼盯著安無咎,“你呢?安先生,像你這樣明事理的人,一定會同意我們的方案吧。”  安無咎回敬他一個微笑,“當然。”  時間所剩無幾,安德魯又一次強調了眾人團結一心的重要性,然後來到安無咎的身邊,“你是一號,要第一個進去。”  他有像其他人一樣將防備心擺在臉上,而是十分熱忱。  “拜托你了。”  安無咎點了點頭。  時間還剩一分鍾。  待他走後,安無咎沈惕對視一眼,盡管有說話,但人都確信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讓吳悠幫忙傳達一,包括那個人。”  不遠處的周亦玨看著安無咎對沈惕說了些麽,然後朝祭壇前的門走去,他的臉上和以往一樣,有太多表情,天生的賭博好手該有的一張臉。  當他站在祭壇前的時候,那扇門轟的一關閉了。  吳悠一直盯著那扇門,直到沈惕拿手指點了點他的肩膀,示意他靠過來。  沈惕低頭,低對吳悠囑咐句。  “去,告訴你南杉哥哥。”  吳悠瞪了他一眼,又對他剛剛告訴自己的話感到懷疑,“的要這麽做?”  沈惕隻聳了聳肩。  吳悠幾番掙紮,還是轉告了南杉和諾亞。  他本想連藤堂櫻一並說了,但她一直在周亦玨那一邊,不時機。  安無咎很快便出來了,在麵的人看到他不好圍上去,想到安無咎自己先開:“進去之後就會出現一個投影的選項,填進去要獻祭的數量,就可以了。”  於是其他人按照順序一個一個進入其中,第二個是老於,第三個是藤堂櫻,第四個是周亦玨……  直到編號為12的鬆浦守梨從獻祭室裏出來,獻祭遊戲才正式結束。  “就……這麽簡單?”梅根總覺怪怪的,感覺這次的熱身賽過於簡單了。  “應該要公布結果了吧。”老於望向天花板。  不多時,聖音便如期而至。  “獻祭結束,即將為各位公布結果。”  安無咎麵無表情,連一開始緊張的吳悠現在都不緊張了。  “獻祭失敗。”  聖音宣布的結果令在場眾人嘩然。  “是誰獻夠?”老於往安無咎的方向看過來,“是你,對不對!”  安無咎那張冷漠淡然的臉漸漸地染上笑意,嘴角微微揚起,一副友好善良的模樣。  “怎麽會?”他語氣很輕,老於重而篤定的指責形成對比。  “說好了要獻4000,我當然是按照約定做了。”  老於經曆過紅黑的副本,自然是不相信安無咎的。  但他有證據。  “聖音!公布每個人的獻祭數量!”  他的要求到了安德魯的回應,“錯,我們要求公開。”  但聖音卻拒絕了。  “規則已經很清楚了,這是匿名獻祭。我隻能為各位公開總額。”  說完,祭壇的上方出現了一個數字。  竟然隻有萬整。  “萬?”  安德魯眉頭皺起,眼中滿是訝異,“為麽……”  “一定是有人背叛我們了!”梅根不解,“為麽聖壇不告訴我們每個人的數量,這不合理。”  “或許……”周亦玨輕說,“這就是給我們的一個教訓吧,讓我們不要輕信於他人。”他歎了氣,“關係,就是損失了一點積分,總歸是有性命安危。”  “積分?”老於憤怒不已,轉過身,步上前一把揪起安無咎的衣領,“就是你幹的,我道。”  安無咎並不惱,“已經結束了。”  “你!”  “哪怕我的有給,你想想。”安無咎不慌不忙道,“萬,按照約定,最多五個人選擇了獻祭,剩的七個人都是零。”  “老於,你要找的,恐怕不止我一個。”  沈惕一把抓住了老於的手腕,狠狠一握,臉上還是笑著的,“冷靜點,老夥計。”  老於不不鬆開了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除了安無咎,他心中有其他任何嫌疑人。  安無咎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垂著的眼抬起,對上安德魯。  這些早就在安無咎意料之中。  的確像周亦玨所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但在這種情形之,大家想要的均並非4000,而是0。  每個人都付出等價的四千積分,其實是極端情況。  誰辦法保證他們之中不會出現哪怕一個叛徒。隻要這個叛徒出現了,哪怕他隻獻祭了3999,遊戲一樣是失敗。  就算這裏麵有人自我奉獻,給出超過4000的獻祭,可隻會是那個不遵守約定的叛徒獲唯一的勝利,因為隻有少交的叛徒才會有更多的餘額。  越自私,越有可能獲勝。  在這種勝利條件的驅動,哪怕大家再善良,可一旦群體裏出現不信任者、不熟悉者的時候,一定會動搖。  如果我給了4000,其他人呢?萬一有一個不遵守諾言。  這4000豈不是打水漂了?  在這種思想的作用,這場遊戲注定要走向失敗。  哪怕眾人之中存在多個奉獻者,願意付出比別人多好幾倍的積分來進行獻祭,可這已經不是第一輪遊戲,這裏的人哪怕再不聰明,吃過他人的虧,踩過別人使過的絆。  老老實實在團隊中遵守諾言,等待著極端情況渺茫的勝利,可能會因為背叛者白白流逝4000積分。  而主動背叛其他人,選擇零獻祭,則根本不會損失一分錢,最多不過是當不了勝利者,拿不了優勢。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拿不了勝利者,別人一樣。  最大的平衡性勝利就是有勝利。  從聖壇宣布規則的時候,安無咎心中就已了然。他不發一言,隻是想觀察場上其他人的行為邏輯。  他很清楚,這場遊戲裏,自己如果遵守諾言付出四千甚至更多,周亦玨一定會零獻祭,他同樣算準了這些,不可能不選擇背叛。  而且,他必然會把這份背叛算到自己頭上。  其如此,安無咎不如放棄獻祭,至少不會虧損積分,做實了背叛的罪名。  不僅是他,他還要其他人一起選擇零獻祭,減少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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