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杉有意外,他轉過頭,可同一時間吳悠也把頭轉過去看別處,嘴裏還說著,“別看我,快點幹活,那頭另外兩個我們提前埋好了還得來幫忙……”  南杉笑了笑,“那我可以說話嗎?”  吳悠僵硬把頭轉過來,抓過一把枝葉,含混吐出兩個字,“你說。”  南杉的語氣突變得認真,他幾乎從未用這種語氣說話。  “其實我想說的,過以後可有這樣的機會了。”  吳悠的手頓了頓,心跳也跟著停了一拍。  他轉過臉,下意識去看南杉。  誰知南杉卻露出一個笑,兩手一拍看向泛白的天空,“現在是24號早上6點10分。”  “這樣吧,如果我們還看10月25日早上的太陽,我再告訴你吧。”  “嘁。”吳悠翻了個白眼,獨自低下頭繼續做事。  南杉臉上正的笑也漸漸斂去,那句差點脫口出的話再一次掩埋心底。  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有比較,需要比較。  ·  藤堂櫻手持沉重的機.槍,但她已感覺肩膀的酸痛,隻顧著觀察四周圍的動靜,草木皆兵。  “無、無咎……”她有習慣開了口,又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哎,我怎麽感覺有人啊?”  剛說完,前方忽一陣窸窣響動,藤堂櫻立刻舉槍,對準來處,看的卻是一隻龐大的汙染物。  她的手指已扣在扳機上,可下一秒,旁的人抬手,她的胳膊往下按了按。  藤堂櫻也發現對,遠處的汙染物完全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相反,她正一步步平和朝他們走來。  藤堂櫻忽發現,汙染物上破碎的衣服布料眼熟。  “鍾小姐……”  她放下槍,朝汙染物走去,“是你嗎?”  鍾益柔聽她的聲音,隻是自顧自停了下來,皮膚上的每一隻眼睛同一時間轉了轉,看向他們。  安無咎站在藤堂櫻的邊,臉上戴著一隻機械觀音的麵罩。  她莫名覺得熟悉,但又回憶起來,為汙染物的她思緒是混亂的,需要花費大的精力才從中搜尋出正確的思考路徑。  [無咎,你怎麽戴上麵具了?]  奇怪的是,這次安無咎沉默了久,像是和她斷開了內心的聯係。  過了好一會兒,鍾益柔才聽安無咎的心聲。  [你被汙染了?]  鍾益柔有否認。  他們之間的沉默逐漸走向悲觀的時候,安無咎再一次開口。  [我會盡全力的。]  兩個人類,一隻汙染物,相稱的夥伴走在這條隨時可喪命的林中。  “之前說好了倒計時十分鍾的。”藤堂櫻確認了一下手腕內側的時間,“還有三十秒。”  戴麵具的安無咎點了點頭,拿起槍。  “對了,你也穿防彈衣了吧?”她看向安無咎,“隻有這一件,穿在你上就浪費了。”  安無咎點點頭,歪頭向前開了一槍,槍聲在寂靜的死亡森林中傳開,形成悠長的回響。  這一槍是他們約好的,開出第一槍的時候,就告訴正在準備的他們,最後一搏馬上就要開始了。  “最後五秒。”  藤堂櫻倒數著。  四周圍逐漸傳來異動,突響的槍聲暴露了他們所在的點,覬覦著的汙染物也好,其他的敵人也好,都在伺機動,朝他們來。  “……二,一。”  她剛念完,第二聲槍響出現。  為汙染物的鍾益柔爆發出一聲嘶吼。  他們眼前的土出現劇烈的震動,越來越近,大似要龜裂開來,在巨大的震蕩中,鍾益柔一把撈起安無咎,他掛在自己的肩上。  “往回跑益柔!”藤堂櫻一邊喊著,一邊舉著槍回頭查看。她看許許多多的汙染物從樹林的四麵八方朝他們撲來,大裂開,一隻粗如巨蟒的觸手鑽出麵。  藤堂櫻剛開了幾槍,突就被鍾益柔的觸手一把撈起。  “謝、謝謝。”  被鍾益柔帶著,他們逃離的速度快了多,藤堂櫻忘掃射後的汙染物,擊倒許多,但那隻巨大的觸手卻始終受攻擊,反越發迅捷,勢如破竹。  “快!快被追上了!”  鍾益柔雖聽她的聲音,可她一半的眼前朝前看,另一半鎖後,自知現在是什麽狀況。  快了。  她看了遠處的一縷青煙,那是他們約好的信號。  就差十幾米,鍾益柔的觸手向四周圍伸出,纏住樹幹,阻擋住後路,兩人從她上跳下來,向前奔跑著。  快了,前麵就是他們的埋伏圈了!  藤堂櫻視線範圍內有看其他人的影,猜想他們已躲得差多,於是突急刹車,按照約和安無咎轉向兩側,入埋伏圈。  可就在自己跑安全區的時候,她才發現安無咎已了埋伏圈!  “無咎你幹什麽!”  她無法透過麵罩窺安無咎此時此刻的表,他甚至有看她,筆直望向直衝來的觸手,舉起槍。  鍾益柔在攻擊下受了重傷,軀體直接被割裂,但她依舊努力拖延,直至達他們的目的。  “自量力。”  她猩紅的視野中,巨大觸手上出現一團藍光,在她看來就像一個畸形的肉團,從那裏麵分裂出一個人的形態,是拉塞爾。  就是現在。  她知,如果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攻擊,拉塞爾是會被激怒的,所以她決拚盡全力。  [無咎,我……]  她感覺還有好多事想說,想拜托安無咎幫她去做,但來及,她也說出口。  [再了。]  “益柔!!”  藤堂櫻目睹了鍾益柔被無數隻觸手撕碎,那個巨大觸手張開口器,血盆大口裏血淋淋,她吞噬。  她渾都在打顫,鍾益柔皮膚上密密麻麻的眼珠都凝固動了,泛著灰白的死色,一點點吞於觸手的口中。  安無咎仍舊站在最中間,斷用手裏的槍襲擊怪物,做著杯水車薪的努力。  巨大的觸手馱著拉塞爾,朝著安無咎一點點靠近,那帶著嘲諷的聲音仿佛是從拉塞爾的體裏傳來的,是從天空,從更遠更遠的方,或許是那無數個月亮,又或者是遙遠的群星。  “如果是恢複了全視全知的力量,我還真知,像你這樣的蠕蟲,也妄想爬上神的位置。”  安無咎冷冷盯著他,又開了一槍。  子彈穿透了拉塞爾,但並未阻止他的嘲諷。  “放棄徒勞的反抗吧,你是我的對手,隻要我願意,快,完全複原的我出現在你時間的每一個坐標點上,任何一個時間點,我殺你,就像擦去一個點這麽容易。”  安無咎聽完這句話,一步步倒退,最後直接轉,背對他們逃去。  他試圖逃走,這徹底激怒了拉塞爾,他操控著巨大觸手向前,如利刃出鞘。  藤堂櫻開槍掃射,但毫無作用,觸手筆直穿透了安無咎的胸膛!  “無咎!”  另外的觸手飛速來,攻擊他上的每一處,包括那被麵罩保護著的頭顱。  被襲擊的安無咎重重倒在上,他的手沾滿了血,但抓著土,艱難無比一點點向前爬去。  “真可憐。”  觸手拉塞爾送至安無咎的邊,他穿著一塵染的皮鞋,一腳踩上上之人蜷縮的手指,碾了碾。  “繼續反抗啊,安無咎,你是喜歡當救世主嗎?”  拉塞爾的手抬起,變成尖銳如剛鑽的觸手,打算狠狠戳上安無咎的頭顱。  但當腳抬起,視線落那肮髒的手背上,卻突發現對,看向他另一隻手。  兩隻手的手背上都有99的字樣!  周圍隱隱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響。  麵罩被攻擊裂開,拉塞爾其一掀,看一個滿臉是血卻咧嘴笑著的年輕麵孔。  “我可是安無咎……這大概是我人中最後一次自我介紹了吧,得鄭重點。”  說完,受重傷的他朝那雙鋥亮的皮鞋吐出一口血吐沫。  “我叫周亦玨。”  虛弱的話音剛落,四周圍突出現巨大的連鎖爆炸,飛行器發動機的聲音乍現,拉塞爾猛抬頭,看兩架飛行器幾乎遮蔽住他們頭頂的天空,向他投下火力十足的s.d.b炸.彈。  這種炸.彈範圍小,但威力可怕,幾乎可以這裏夷為平。  投放之後的瞬間,這片原本寧靜的空爆發出令整個山穀都為之震顫的轟炸。  遠處,真正的安無咎被周亦玨鎖在沙文園區未被起爆的備用倉庫裏,他想盡辦法打開了這裏的鎖,從裏麵逃出來,可最終也並有來得及。  掛在脖子上的耳機裏傳來加布裏爾指揮的聲音,他從來有這麽認真過,死神如此之近,誰都無法笑著麵對。  爆炸的黑雲升上天空,安無咎的胸口鑽心的疼。  他無力攤開手,手掌心是一條狗牌項鏈。  [我出的是什麽餿主意,放心,說還真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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