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滴滴。


    車停了。


    目的地到了。


    懷夕還沒下車,就看到有一輛黑色的豐田車出現在他們這輛車的旁邊。


    如果不是車牌和車內的裝飾不同,懷夕都要以為這是他們家的那輛了。


    旁邊那輛車的車窗被搖了下來。


    是灰原哀。


    是臉上帶著驚恐麵具的灰原哀。


    懷夕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無奈。


    她回頭看向還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的黑澤陣。


    〖你是不是嚇人家小孩了?〗


    黑澤陣頭疼:〖我今天一天都和你在一起,我怎麽嚇她的?〗


    他隻是發了個短信而已。


    這不算是嚇吧。


    灰原哀在看到懷夕的那一瞬間,麵上的驚恐就少了些。


    此刻聽到黑澤陣回答的她很想告訴懷夕這個男人在短信上威脅她。


    但是一想到這個男人是琴酒……


    她……還是算了吧。


    對付不了對付不了。


    自己姐姐還在他手上呢。


    於是灰原哀就把到嘴邊要向懷夕吐槽黑澤陣的話給咽了下去。


    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


    這邊,懷夕在聽到黑澤陣的話後,思索了一下,確實無法威脅到。


    但她還是覺得黑澤陣肯定警告過灰原哀。


    畢竟,人不一定要在現場,手機或者帶灰原哀過來的司機也是可以的。


    懷夕知道黑澤陣這樣做是為了她好。


    灰原哀是青山欽定的在生物和醫學上的天才少女,保不齊她就可以通過檢驗報告上的數據分析出懷夕身體的特殊性呢?


    黑澤陣不能讓懷夕處在危險之中。


    提前警告雪莉也是為了方便後麵的封口。


    他已經發現,雪莉和那個偵探小鬼,對他的恐懼下降了很多。


    這不是件好事。


    怎麽可以不怕他了呢?!


    難道他的威懾力減弱了?!


    黑澤陣在心中暗想道。


    懷夕看著灰原哀臉上依舊帶著些許的驚恐,心中有些同情,便快速下車,把灰原哀從車裏拉出來。


    拉著灰原哀的手,和她一起走近這個外表普普通通的研究所。


    懷夕這頓把琴酒拋在身後的操作,把灰原哀嚇個不輕。


    她可不想再被琴酒私底下警告了(??益?)。


    但黑澤陣對灰原哀回頭的動作不放在眼裏。


    他不介意懷夕在灰原哀麵前做好,他甚至希望懷夕每次在他威脅主角團這些人時,她都能在事後給主角團們一個安慰。


    他可是知道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策略。


    隻有他在主角團們麵前做白臉,而懷夕在主角團們麵前當紅臉,主角團對懷夕的重視程度就會越深。


    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更加確定懷夕就是那個拉住他這頭惡犬的繩子。


    懷夕在這裏也就更安全。


    在進研究所這短短的一段路上,黑澤陣就想了很多。


    反觀懷夕這邊,她在簡單地安撫了下灰原哀後,就和她聊起了其他事情,轉移了灰原哀當前的注意力。


    讓她的情緒不再停留在被黑澤陣恐嚇的那個階段。


    因為剛好在研究所,懷夕就著麵前的這個研究所,和灰原哀展開了話題。


    “小哀,研究所裏的研究人員是不是時時刻刻都穿著一身的白大褂啊?”


    懷夕記得雪莉在組織中都是一身白大褂的現身,很少有其他衣服。


    灰原哀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她對懷夕對研究人員的刻板印象有些無奈。


    好像大眾都是這麽認為的,之前和步美他們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們三個也是這樣問的。


    雖然已經和三小隻他們解釋過一次,但灰原哀還是很耐心地向懷夕說明研究人員穿白大褂的原因。


    “不是,隻是在要進入實驗研究前要把白大褂穿上,這是為了方便看清實驗過程中,自己的身上是否有沾上進行實驗的那些物品。”


    “畢竟,有些材料是具有有毒成分的。”


    看到懷夕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灰原哀繼續說道:


    “但有些癡迷實驗的研究人員為了把時間都投入到實驗當中,便沒有在離開實驗室時換衣服了。”


    “當然,也有可能在研究所中,穿白大褂會更方便吧。”


    灰原哀的這番解釋,懷夕聽明白了。


    其實懷夕不知道嗎?她去過種花的研究所,當然明白研究所中研究人員大部分時間穿白大褂的原因。


    這不是因為實在是找不到話題了嘛!


    她才出此下策。


    好在,他們三個已經進入到研究所的內部,見到了來接待他們三人的負責人。


    可能所有人在麵對黑澤陣時都是一臉的恐懼吧。


    懷夕就看到這個接待他們的負責人一臉害怕的模樣,對阿陣說研究所已經清空了,並問阿陣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在得到黑澤陣否定的回答後,負責人顫抖著身子離開了。


    灰原哀看到這樣,還能不明白她要進行的研究對象是誰了嗎。


    也隻有她,才會讓琴酒這般重視,把研究所全部清空,不讓任何一個外人知道這個時間內研究所在做什麽。


    一想到是懷夕的身體出了問題,灰原哀一頓緊張,等那個負責人徹底離開研究所的範圍後,才開口問道:


    “小夕姐姐,你的身體怎麽了?!”


    懷夕摸了摸灰原哀的頭,語氣輕緩,安撫道:“沒事,隻是最近胃口便大了很多。”


    聽到這個回答的灰原哀第一反應是——小夕姐姐懷孕了?!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小夕姐姐真的懷孕了,琴酒不會是這個模樣。


    所以,她很快就排除了懷孕這個選項。


    但是能讓琴酒想到來研究所檢查身體,那就意味這懷夕的身體不適合去醫院檢查。


    她之前就有發現,小夕姐姐的身體可能有點問題。


    明明之前有段時間東京到處都是流感的人群,連他們幾個防禦措施做的很好的人還是生病了。


    但是小夕姐姐愣是沒有生病。


    而且,她有注意到,小夕姐姐沒有讓自己的血液樣本遺留其他地方。


    之前有次小島元太不小心,把小夕姐姐的手臂劃傷了,小夕姐姐在處理完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後,就把滴落在地上的血滴擦拭得很幹淨。


    她當時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的,可是現在想了想,把滴落在地上的血液擦拭幹淨沒有問題。


    但為什麽還要把垃圾桶的垃圾立刻拿走倒掉呢?


    尤其那個垃圾桶裏有小夕姐姐清洗完傷口後的一係列東西。


    當時以為小夕姐姐愛幹淨,但是現在……


    應該是不能讓自己的血液樣本出現在外麵吧。


    小夕姐姐是……實驗體?


    那為什麽她沒見過?


    就算她那會反對用人體實驗,但組織裏存在人體實驗的房間她都還是去看過的。


    並沒有看到過和小夕姐姐長得很相似的人。


    灰原哀此時的頭腦亂成一團毛線。


    她對懷夕的身份分析又懷疑,不斷分析不斷在內心反駁前麵的懷疑。


    最終,灰原哀被懷夕牽著小手,來到了一個整潔幹淨,一看就是沒有進行過任何實驗的實驗室中。


    懷夕驚訝地看向黑澤陣,她何嚐看不出這個實驗室沒有被用過。


    黑澤陣垂眸:“從你第一天胃口變大的時候,我就讓他們準備好了。”


    他很想相信那個醫生說的話——懷夕的身體在積蓄能量。


    但是他看著懷夕的胃口一直變大,絲毫沒有減下來的跡象,他就擔心了。


    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


    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把任務丟給了波本蘇格蘭他們,一些必須他來處理的任務他都是遠程操控的。


    就是為了24小時在懷夕身邊關注她,留意她的變化。


    雖然連懷夕自己都說沒什麽問題,但……畢竟懷夕不是這個世界的。


    萬一這中間出了什麽差錯,萬一懷夕被世界排斥,導致身體出問題了怎麽辦?


    到時候他又要怎麽辦?


    (世界意識: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排斥誰都不會排斥懷夕!)


    ==========


    灰原哀無視她身邊這兩個不看時間不看地點到處秀恩愛的家夥,收回被懷夕牽住的手,自己獨自走到存放白大褂的地方。


    穿上,然後把自己的雙手消毒。


    這個實驗室裏的裝備很齊全,灰原哀把檢查身體需要用到的東西拿出來。


    此時,在門口恩恩愛愛的兩個人都回過神來,主要是懷夕回過神來。


    黑澤陣一直有留意灰原哀的動靜。


    他不會讓任何對懷夕不利的東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現。


    懷夕的杏眼因為黑澤陣的話有些水汪汪,但在灰原哀移動後,她就已經回過神來。


    平複了下內心稍微有些激動的情緒,懷夕走到灰原哀的身邊。


    “需要我做什麽嗎?”


    她不知道在實驗室裏檢查身體需要做些什麽。


    已經麻煩人家小哀突然離開阿笠博士的家,來給她檢查身體了,就應該要配合人家的操作。


    於是,懷夕乖巧地根據灰原哀的要求,躺在了正中間的床上,等待灰原哀對她紮一針。


    剛剛小哀已經告訴她了,不需要做什麽,隻用抽一管血液樣本就可以了。


    當然,因為黑澤陣的堅持,懷夕的血液樣本是黑澤陣親自抽取的。


    而讓懷夕躺在床上,則是方便灰原哀等會檢查她的身體。


    灰原哀靜靜地看著黑澤陣熟練地把分體式抽血針紮在懷夕手上的靜脈。


    她眼簾低垂,低聲道:“抽完血,最好給小夕姐姐做頓補血的營養餐。”


    雖然其實隻是抽一小管的血而已,不需要這樣,但灰原哀還是這樣說了出來。


    等黑澤陣把試管遞給灰原哀後,便順著懷夕的意思,扶她起身,坐在床上。


    “回去想吃什麽?”


    很明顯,黑澤陣把灰原哀的話聽了進去。


    他們的不遠處,在將懷夕的血液樣本進行配比的灰原哀聽到黑澤陣的話時,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懷夕靠在黑澤陣的身上:“都可以,我想喝暖暖的桃膠燕窩糖水。”


    “好,回去給你熬。”


    因為有其他人在,懷夕不好意思在灰原哀的麵前說些隻有兩口子才能聽的話。


    於是便下了床,走到灰原哀的身邊,看著她把處理過後的血液樣本放進儀器中。


    “這就可以了嗎?”


    灰原哀搖頭:“還不行,這個儀器隻是檢查你的血液中的營養而已。”


    “是醫院中很常規的抽血檢查。”


    這時,懷夕也看到了在他們麵前的實驗台上,擺著的三、四個已經被分離出來的試管。


    “……所以,還要用其他儀器檢查,是嗎?”


    “對。”


    灰原哀把剩下的三管裝有懷夕血液樣本的試管分別放到不同的儀器中。


    等做完那些,灰原哀手上還剩下一管試管:“……”


    她看著黑澤陣不說話。


    懷夕看看灰原哀,又看看同樣看著灰原哀的黑澤陣。


    不明白他們兩個在打什麽擂台。


    最後,還是灰原哀敗下陣來:“基因…可以嗎?”


    基因,這個詞一出現,懷夕就愣神了。


    原來,他們兩個無神對峙,是因為這個啊。


    “不可以。”


    “行啊。”


    黑澤陣和懷夕的聲音同時在安靜的實驗室中響起。


    黑澤陣立馬看向說【行】的懷夕。


    “不行!”


    他拒絕了懷夕的同意。


    在他看來,懷夕的基因樣本不可以存在任何一個地方。


    哪怕這個地方是他名下的研究所也不行。


    懷夕走到黑澤陣的身旁,“沒事的。”


    看不出來的。


    懷夕用眼神把這句話無神地告訴黑澤陣,企圖讓他放心。


    但黑澤陣還是不為所動。


    讓雪莉過來給懷夕檢查,已經是在他的忍耐線上了。


    懷夕的基因,不可以。


    說什麽都不行。


    就算是懷夕說的也不行。


    兩兩相望pk了一下。


    很短暫的一下,連兩分鍾都不到。


    懷夕敗了。


    最後,灰原哀手上的第四管試管被黑澤陣用試劑銷毀掉了。


    而在這場無神的對戰中,失敗的懷夕低垂著頭顱,喪氣了一下,就恢複陽光明媚的姿態。


    “我以為你要失落好長一段時間呢。”灰原哀一邊讓懷夕做出相應的檢查姿勢,一邊說道。


    懷夕微微側頭,看著背對著她,在給她處理她的血液樣本的黑澤陣。


    “基因很重要,不是嗎。”


    她雖然不把這個放在心上,但是既然阿陣把她的基因看得很重,那她不介意順著阿陣的意思。


    本來她提出要檢查,就是為了安阿陣的心。


    那就沒必要在檢查項目上和阿陣持反對意見。


    在她看來,這次的檢查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陣的心情。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體,隻是在儲備能量而已。


    就和那個醫生說的一樣。


    沒有什麽問題。


    那麽,這次檢查,隻是為了安黑澤陣的心。


    既然阿陣不想她做基因上的檢查,那就不做。


    沒有什麽比阿陣的心情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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