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


    趙坤乾從莊飛魚的話裏聽到了很深的怨氣。


    眼前這情況,出乎了趙坤乾的預料。


    他本以為,見到的會是電影老炮中老炮一樣的老炮。


    可這現實,跟藝術加工的不一樣。


    現實是,一個蹲了不知道多少年好不容易爬出來的老混子,產業被兒女瓜分了,他因為年輕時候做的那些混賬事兒,現在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過著有兒女卻不如沒兒女的生活。


    起碼,沒老伴兒沒兒女,能評五保戶,村委會還能給送溫暖呢。


    “既然你幫不到我,那我就走了。”


    趙坤乾歎息一聲,有些失望。


    他不來虛的。


    也不說那些好聽的。


    趙坤乾留下一張還是閃送員身份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我的安保公司需要很多人,你要是有合適的人,可以介紹給我。”


    說完,趙坤乾提著那些昂貴的禮品,小心的避開院子裏麵數不清楚多少的雞粑粑,出去了。


    望著趙坤乾離去的背影,莊飛魚那一雙渾濁老眼裏的無奈之色立馬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嗬嗬。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是這般勢利。


    看到老頭子我沒用,一點禮品都是不願意付出。


    就這樣,還想讓我幫忙呢。


    莊飛魚等著趙坤乾走了,他掏出了他的諾基亞老年機,點進了通訊錄。


    通訊錄裏,最近的電話,都是三個月前了。


    “唉。”


    莊飛魚歎息了一聲。


    就在莊飛魚提著鳥籠子準備繼續出去遛彎的時候,院子門被推開了。


    隻見,趙坤乾扛著一袋大米一袋麵進來了。


    齊娜跟在後麵,一手提了一大桶花生油,一手提了一“提”麵條。


    莊飛魚目光呆滯。


    “用那些禮品給你換了點東西。”


    趙坤乾為齊娜驅趕開擋道的雞,兩人一起到了莊飛魚所在的堂屋裏:“你這個情況,還是給你換點實在的東西,你這連個冰箱都沒有,就沒給你買肉,我跟村裏小賣店老板娘說好了,你每周都能去拿二百塊錢的東西,她那有新鮮的肉和蛋,那些禮品,夠你拿一年了。”


    如果趙坤乾是沒錢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裝大頭來這做好人好事兒。


    因為每一分錢都來得不容易。


    是流血流汗。


    現在不缺錢了。


    有的是黃金。


    看著老頭挺可憐的,能幫一把,趙坤乾便是幫一把。


    莊飛魚緩了過來,目光複雜:“我都沒用了,你怎麽還這麽幫我。”


    趙坤乾:“難聽的說,看你可憐,好聽點說,看你想起我爺爺了,我爺爺去的早,我就當積德行善了。”


    聽了趙坤乾的話,莊飛魚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這小子,人是個好人,就是你的這張嘴啊,是真的不饒人。”


    “有嗎?不重要了,我回去了,還得找人呢。”


    趙坤乾擺擺手,帶著齊娜離開了。


    陽城之行,毫無收獲。


    有點失望。


    可也隻能這麽著了。


    趙坤乾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看著客廳裏的東西,莊飛魚發呆了很久。


    很久很久之後,他再次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很久沒打過的號碼。


    “太久沒人看我這個老不死的了,突然的關心,還怪叫人感動的,行吧行吧,我可從來都不白吃別人的東西。”


    ……


    東山,南城。


    宋秋葉趕回了h集團公司的總部。


    他直接刷卡,去了h大廈的頂層大老板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之後,宋秋葉發現,王剛竟然也在。


    h集團的大老板左東明正在辦公室的待客區沙發上為王剛泡茶。


    宋秋葉的眼睛眯了眯。


    明明找趙坤乾的事兒沒辦好之後,他就開車上高速往南城趕了。


    可王剛卻是快了他一步來了。


    他車速可是120邁來的。


    “跪下。”左東明一邊倒水燙著金色的雕花茶杯,察覺到宋秋葉進來了,他頭也不抬的,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來。


    “姐夫!我……”


    宋秋葉一陣委屈。


    他是真沒想到,趙坤乾水那麽深。


    見麵以前先做點什麽事情震懾、嚇唬一下,這是他們常用的工作套路。


    這次,沒有見效!


    宋秋葉知道他這次是栽了,栽在了太輕視趙坤乾了。


    他到臨城之前,就已經是調查過了趙坤乾的資料,就是個突然崛起的農村閃送員而已,這段時間除了在一個外包公司送閃送進過臨城大樓,沒做過什麽別的事情。


    所以,才用老一套。


    可明顯,那趙坤乾的氣質,很不凡,和資料上的很不符。


    “嗯?”


    左東明看了過去,目光銳利。


    “撲通!”


    盡管是不情願,宋秋葉還是跪下了。


    左東明,是他們集團的天。


    “嗬嗬。”


    看著宋秋葉老實的跪下,左東明笑著看向了王剛:“老王,本來,這事兒我是想曆練一下小孩子,可沒想到,小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做不好事情,這單生意沒跑,多虧了你了。”


    說著,左東明給王剛倒上了半杯茶。


    王剛伸手,輕輕在茶杯邊敲擊桌子,待到左東明停止倒茶,方才是拿開手。


    “老板您客氣了,我真沒多想,生意還是我們集團的就好。隻不過,宋總的行為太過了,趙先生很生氣,他想要一個交代,本來好好的一天,忽然就門前染血了。”


    左東明給自己倒上了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那滾燙的茶水,喝完後,才道:“1900兩黃金交易完,我會給出一個交代的。”


    宋秋葉的眼睛瞪大,他是行裏人時間不短了,怎麽可能聽不懂這其中的意思:“我可以去道歉!老板,王剛總,我可以去求得趙先生的原諒!”


    左東明長長的出了口氣:“下輩子吧。”


    王剛笑了。


    宋秋葉到他的地盤上找趙坤乾,這是搶他生意,交易成了還好,有左東明在,他也不能說什麽。


    可沒成。


    趙坤乾選擇了他。


    這就好玩兒了。


    趙坤乾並沒說要把宋秋葉怎麽樣,可王剛想讓宋秋葉怎麽樣,他想震懾公司的同仁,他王剛不是紙糊的。


    並且,他還想將結果送給趙坤乾當禮物。


    門外走出了兩個大漢,直接架住了宋秋葉。


    之前還風光無限的宋秋葉,這一刻,屁滾尿流!


    不一會兒,一道慘叫聲從外麵傳來。


    再接著。


    一個黑西裝抱著一個一米長的長方形禮盒進來了。


    黑西裝將禮盒打開,展現給王剛看。


    看著裏麵的一根大臂。


    王剛略微點頭。


    “交代的誠意。”左東明沒看禮盒,他給自己添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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