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魚,趙坤乾拿起座椅旁的白色狐毛領長款棉衣披上,將資料收進神戒,走出了小營帳。


    厚重的門簾子一掀開,冷冽的風夾雜著雪花吹在了趙坤乾的臉上。


    涼!


    爽!


    都市裏還是盛夏,石國裏這是截然不同的寒冬。


    迎著仍舊漫天飛舞的雪花,趙坤乾看向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近處,各個營帳上,巡邏兵士的盔甲上,都是雪,遠處,無盡的荒野都被染白,視野的盡頭,天地一線依舊雪白。


    “將軍好!”


    “將軍早!”


    巡邏路過的兵士熱絡的和趙坤乾打著招呼,他們語氣熱情,眼中帶著含有狂熱的尊敬。


    “好。”


    趙坤乾一一擺手回應。


    這都是他的兵。


    剛上路時,不是。


    經曆了一場真正的大戰洗禮,一場盛大的舉營同慶的慶功宴,他們是了。


    天才剛亮,夥房那邊,已經升起了嫋嫋炊煙,寒冷的空氣裏夾雜著炭火味和木柴燃燒的味道。


    民夫和軍士,也在準備材料喂馬。


    偌大營寨,一切井然有序。


    趙坤乾看著這綿延數裏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營寨,心中唏噓不已。


    如今,他這已經算是站到了很高的高度。


    將來,會更高。


    趙坤乾在營寨裏溜達著,巡視著他的營寨。


    “駙馬,您起了。”


    月牙穿著粉色底帶碎花圖案的丫鬟棉襖和棉褲,踏著棉鞋,手上戴著針織的線手套,依舊是握著劍。


    她也在巡視四方。


    看到趙坤乾,便是湊了過來。


    “沒睡。”


    趙坤乾笑笑,他伸手捏了捏月牙的臉,月牙的臉冰冰涼的,被寒氣促得發紅。


    “臉都凍紅了,回營帳裏歇著去。”


    “駙馬,月牙沒那麽嬌氣。”月牙搖頭,她盯著趙坤乾的臉看了看,接著嘟嘴道:“倒是駙馬您,一夜不睡覺,眼圈兒都黑了,要是公主知道了,肯定會心疼。”


    趙坤乾笑了:“哈哈,那一起逛一圈兒,去休息。”


    月牙喜笑顏開:“遵令。”


    營寨的巡邏、崗哨都很正規。


    所有兵士的精神頭也都很好。


    營寨建立在一片山坡上,背靠山,側麵不遠是一條河,位置選得極好,不光是視野開闊,還易守難攻。


    若是有人襲來,隻要崗哨沒睡著,定是能發現。


    尤其這大雪天,四處都是白的,若有敵人,會十分的明顯,比平常更容易發現。


    確定安全之後,趙坤乾帶著月牙回了中軍營帳。


    趙坤乾的將桌上,已是多了許多的文書。


    趙坤乾將文書全部看完。


    得知了使者挨了一巴掌返回並帶回了對麵不屑的態度,還有雪天嚴寒有許多傷兵病情加重了,在營寨外巡邏的兵士有幾人滑落了山坡受了傷,北江城府衙回信附了一張庫債溝的詳細手繪地形圖。


    使者返回文書,趙坤乾批複已閱,重賞使者。


    病情加重的兵士,趙坤乾批複,給他們加強營養。


    巡邏受傷的兵士,趙坤乾批複,令其上官給予充分關心,好好養傷。


    趙坤乾親筆一封書信,回複北江城府衙,表示對北江城府衙的感激。


    再寫下一封文書,下令,表明雪不停人不行,拔營要等他命令。


    做完這些,趙坤乾和月牙去休息了。


    熬了一夜,通宵學習。


    趙坤乾這一覺睡得十分的死。


    等醒來之後,發現時間都已經是傍晚了。


    外麵依舊是大雪紛紛攘攘。


    見趙坤乾醒了,營帳裏麵候著的於秀點燃了油燈。


    “秀兒,月牙呢。”


    於秀恭聲道:“駙馬爺,月牙姐下午出去了,現在在和齊總兵審盜匪活口。有一幫愚蠢的盜匪趁著大雪襲擊我們營寨,咱們殺了他們嘍囉數百,還抓了兩百多活口,拿下了他們兩個帶頭的,一個是什麽十當家,一個四當家的。”


    “他們不太聰明啊。”


    趙坤乾挑眉。


    大雪奇襲。


    這在戰略上麵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他們是那種很平庸甚至很垃圾的軍隊,因為雪天而防備懈怠,奇襲是不錯的妙計。


    很可惜的是,他們防備很足,兵士都很有精神頭,且設立營寨的位置在高處。


    如此,那些土匪的“奇襲”就很呆,好像是送上門的靶子一樣,是來送人頭的。


    趙坤乾換位思考,他如果是庫債溝山寨的土匪,那絕對是會死守庫債溝險要。


    在沒有“重火力”的情況下,庫債溝險要那邊設立埋伏防守,幾乎是無敵的。


    “走吧,過去看看。”


    趙坤乾喝了口茶水。


    “是。”於秀答應一聲,提了個燈籠,在前麵領路。


    趙坤乾一出營帳,嚇了一跳。


    現在這偌大的營寨裏燈火通明,巡邏的兵士都拿著翻倍數量的火把。


    這是做好戰鬥準備了。


    趙坤乾不禁是感歎,手下有靠譜的將領是真好啊。


    完全不用擔心正睡著覺的被偷營隊伍被滅了!


    “將軍好!”


    巡邏的兵士與趙坤乾打招呼,中氣十足。


    他們不久前剛經曆了一場勝利,士氣大振。


    實際上。


    如果正麵對抗,土匪vs正規軍,同等數量,那是毫無勝算。


    大石嚴厲把控的盔甲,那不是白把控的,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著甲和不著甲,戰鬥力是差好幾倍的。


    大石軍中,規製再森嚴一點,聽將令行事,指揮的將領是正常將領不是腦殘,那土匪根本勝不了一點。


    除非,遇到的正規軍像是趙坤乾整軍之前那樣,各自為營,毫無戰意,一擊即潰。


    趙坤乾大聲道:“辛苦了!”


    兵士們麵帶笑意過去。


    營寨門口處,一個黑色的營帳裏。


    山寨的老四和老十都被五花大綁。


    齊白強和月牙在審他們。


    營帳裏還有幾個兵士,押著老四和老十。


    齊白強:“說!你們之後是什麽部署!”


    “呸!老子敗了就是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大當家的,一定是會為我們報仇的!”


    老四後悔。


    但嘴依舊很硬,不願意放下麵子。


    他們的人在北江城了解到了趙坤乾這支隊伍的構成,不是整裝的五千軍,隻有三千五百多甲,裏麵一半是青壯和老者,還有娼妓充數!


    聽起來簡直是逆來順受隨便伸伸手就能拿下的肥肉。


    老四就上頭了。


    叫上了老八和老十,帶上他們手下的兄弟,想給大當家的一個驚喜,好好立一功,證明自己。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不要把石國的軍隊看得太高。


    可結果,這點子紮手!


    太猛了!


    比北江城府衙繳費的官兵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老八死在了亂箭之中,他和老四被抓了活口。


    手下弟兄死了五六百,還有兩百多人被嚇破了膽子,被抓了活口。


    損失,無比慘重。


    老四不想活了,他自覺,活著也無法麵對山寨大當家的黑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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