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出現在景牧野麵前的, 是已經下定決心作出改變的紀揚,這個開端很好, 他確實不想多生事端,破壞自己的形象。  沉默幾秒鍾, 紀揚說:“從你最初組建戰隊直播遊戲的時候開始的。”  景牧野陡然收了笑。  提示到了這種地步, 他還要硬撐什麽?  還是說, 他身上的女神蝶紋身真的就隻是個巧合?  兩個人就讀同一所學校、又曾經在酒吧發生過那樣混亂的意外, 都是巧合?  紀揚還在解釋:“那時候我被迫離開職業舞台,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低穀期,直到後來……後來看到你的直播,才又重新感受到了電子競技的魅力。”  說著,紀揚深吸了一口氣,緊抓著景牧野的衣服,視線卻不敢與之對視,紅著臉低聲說:“從那以後,我……我就成了野哥的死忠粉,看過你所有的比賽,蹲過你所有的直播,知道一些你的愛好,也偷偷去過比賽現場為你加油。”  “野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這麽真誠又動人的表白,景牧野卻沒有被打動。  他知道,紀揚沒有撒謊,卻也沒有說真話。  就像那天在基地房間裏一樣,景牧野再次反問道:“喜歡我?”  紀揚偷偷撇了一眼景牧野的臉色,小幅度地點點頭。  景牧野不再隱藏,直截了當:“所以兩年前在酒吧,看到我的時候就見色起意,直接扒了我的褲子,是嗎?”  紀揚如遭雷擊。  過度震驚之下,他完全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隻能空洞地張著嘴,卻發不出一個音。  接著,身體開始實質性地顫抖。  景牧野知道,他居然知道。  兩年前酒吧的那一夜……那時候正值他被紀小春趕出住所,找遍了兼職,最後被群裏一個好心人收留,因那人有事要回老家所以替他頂了一周的班。  那晚,他因不會說話被一個包廂客人刁難,喝了好幾杯白酒才得以脫身。  等他踉踉蹌蹌衝進廁所時,理智已經被醉意熏幹淨了。  他哪裏想得到,他曾經心心念念好幾年卻再也見不到的人,會那樣湊巧地出現在那裏。  看見景牧野的第一眼時,他還以為自己入了夢。  隻是這次的夢境真實得有些過分。  他直愣愣地盯著景牧野拉下褲子拉鏈,往日裏根本無法具現化的事物被放出來,他驚疑地看著青年那處,一時間根本無法反應。  下一刻,酒吧停電,世界陡然陷入黑暗。  可他隻以為這是夢境的開端,心念所致,世界黑了,到了他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刻。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朝那個自己好奇許久的東西摸了過去,接著,將人撲在了牆上。  再後來發生的事,脫軌到超出他以往所有的經曆。  他像一條死纏爛打的蛇,扒著景牧野不肯鬆手,直到完全得逞,被景牧野用手抓著頭發往下摁。  這場夢一直做到景牧野的手機鈴聲大震,再加上外麵傳來的叫喊聲,他驚醒了。  下意識要逃,又被人捉住。  景牧野逼問他電話號碼,他又驚又懼又喜。  都顧不上抹掉臉上的東西,他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跳窗而出。  —那個電話,他等了很久,都沒有來。  自從奶奶去世之後,他很少有過情緒波動,任何人和事都無法激起他的興趣,活著就隻單純是為了活著,行屍走肉,得過且過。  他也沒有期待很久,尤其是當景牧野以職業選手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便將那件事徹底拋諸腦後,隻當黃粱一夢。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天塹。  景牧野是天之驕子,是高智商天才,是萬眾矚目、風頭無倆的新生戰隊的隊長,橫空出世,卻掃蕩了獎杯。  而他呢,他是人人喊打的電競渣滓,是大家避之不及的禍害,是地下汙水溝裏的髒東西,讓人看一眼都嫌髒眼睛。  他隻要,一直看著他,就好了。  —雖然這點後來也沒能做到,並且越來越貪心。  紀揚並不說話。  隻是眼神僵直,呼吸急促,揪著他衣服的手指微微顫抖,想來確實是嚇到了。  撕開了這層窗戶紙,一切都戳漏了,臨了,景牧野也不急了,反而摁著人,慢悠悠地笑著說:“當我不記得,嗯?”  “第一次見麵就上手,還撲過來扒我褲子,那樣子仿佛饞了我幾輩子似的,你覺得我會忘?”  “不……”  “還想狡辯?那時候我可還沒有怎麽在公眾場合露麵,連moon這個id都沒有取好,你又是從哪裏知道我的?”  “我、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隨便扒男人褲子?”  景牧野聲音驟冷:“誰教你的?”  紀揚百口莫辯,額頭上都滲出細汗:“不是,我沒有……”  景牧野摁住紀揚的唇,指間傳來的觸感太過柔軟,他的聲音微啞:“也是。後來你進二隊聚餐,你還記不記得你喝完酒幹了什麽?”  這清算來得突然又密集,紀揚懵了:“什麽時候喝酒?我……”  說著,他青澀而又漂亮的眉峰輕擰,他想起來了,那次他贏下青訓solo賽進入二隊,晚上一二隊聚餐,他一時情緒上湧,喝了不少白酒,後來就斷了片。  紀揚睜大了眼睛,他又做什麽了?  “你在車上賴著我不放,一直抱著我蹭,到後來還湊上來親我。”  景牧野說得理直氣壯,半分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將紀揚的“罪狀”誇張好幾倍:“我一直躲,你就一直追,後來把我脖子舔了個遍。”  紀揚駭然。  景牧野指了指自己的喉結處,“就這兒,當時差點被你嘬出血。你要是不信,就好好想想,第二天早上我那裏的痕跡還沒消,你還問過我。”  紀揚:“……”  他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回事。  可……可那真是他嘬的?  見紀揚窘迫得快要鑽地縫了,景牧野勾起唇:“我當時怎麽回答你的?”  紀揚低著頭,腦袋抵著景牧野的胸膛。  景牧野淡淡吐出一個字:“說。”  青年的氣場太過強大,紀揚閉緊眼,破罐破摔地回:“你說……你說是隻挺會吸的小蚊子。”  “哦。你還記得呢。”  景牧野俯下身,咬紀揚發燙的耳朵:“那你說,小蚊子兩年前咬我一口,兩年後相遇沒多久,又逮著我一個人咬,是什麽道理?”  紀揚身上的癢意終於擦出火,全身上下都燒起來,潰不成軍。  他要靠撐在景牧野身上才不至於腿軟倒下去,身後背脊抵住畫框,腦中天人交戰,正要開口/交代,外麵走廊上卻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明明之前檢查過了啊,怎麽還有教室沒關燈?”  是學校晚上巡邏的保安。  兩人俱是一驚,鑰匙插孔的聲音已然響起,顧不上其他,景牧野一手牽住紀揚就往窗台外麵翻,但好死不死,這是棟老式教學樓,紀揚的衣服被窗戶鉤子掛住,在力的作用下窗戶撞擊到牆麵發出“砰”的一聲。  開門進來的保安瞬間將手電筒掃過來,厲聲喝道:“什麽人!”  保安手電掃過來的功夫景牧野已經替紀揚拽下了衣服,身後聲音響起,二人拔腿就跑。  “呼叫值班室,呼叫值班室,藝術樓發現小偷,現在往行政樓在跑,快叫人來!”  保安跟著從窗戶跳出去往外追,途中還不忘用對講機叫人,之後大喊:“別跑!你們跑不出去的!”  景牧野帶著紀揚在校園裏全力奔逃,被當作小偷事小,被校長發現他沒事兒幹跑回學校,指不定得借機和他家裏聯係,那才是麻煩事。  還好他對南街一中熟悉,抓著人在偌大的校園裏七拐八拐,堪堪甩掉保安,剛要跑到跳牆進來的地方時,變故突生。  門衛值班室那老頭叫來了其他人,三五個人舉著手電筒跑過來,之前還困乏不已的老頭此刻精神抖擻,朗聲叫道:“就知道在這裏!快把人抓住!”  景牧野一愣,腦子裏飛快思考能從哪裏跑出去,下一秒卻被一股力道帶跑。  “我們走這邊!”  是紀揚。  眼看那幾人呈包抄之勢追過來,紀揚瞬間帶著他改變方向往另一個方向跑。  景牧野心神一定,任由他帶著自己在高中部左右逃竄,最後跑進教學樓最後麵一條小徑,又爭分奪秒地打開了那根本沒鎖好的生鏽鐵門。  兩人一路跑進初中部,直接衝到一堵帶有豁口的牆根之下,紀揚三下五除二翻上牆頭,急切道:“這裏翻出去就是網吧一條街。”  景牧野站在牆下看立在牆頭的紀揚,磨了磨自己的牙根。  這麽緊急的情況,他竟然還能笑出來,聲音沉得很:“不會翻牆?”  *  作者有話要說:  揚揚寶貝擺手:不是,不會,剛剛現學的!  野哥咬牙笑:裝,你繼續裝。  愛大家,晚安!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9章 第 79 章 “這是……吵架了?”  南街一中的保安隊伍追得急, 景牧野的興師問罪被迫中止。  二人翻牆而出,像風一樣跑過寂靜的街道,遠處恰好有輛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駛過來, 景牧野迅速攔下, 幾步上前拉開後座車門, 還未說話, 紀揚便悶聲不響地拉開副駕車門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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