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場景不斷跟眼前正挾製住他的人交替閃過,朱祐霖頭皮發麻,隱隱作痛,又直覺現在的江望野不敢動手。  現在可不是六年前了。  六年前這小子粉絲就那麽幾個,每年拿的錢還不夠買輛車的,現在他是粉絲千萬量級的流量新星,怎麽可能做自毀前程的事……  “嘭”的一聲,江望野一拳打在朱祐霖肚子上,還貼心的捂住他的嘴,怕他叫出聲來擾民。  朱祐霖覺得眼前好像有星星在轉,幾乎要吐出來了。  江望野真心誠意的笑了笑,拿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好兄弟,這一拳我想打很久了。”江望野靠過來,聲音貼在耳邊,朱祐霖一點旖旎的心思都升不起來,隻覺得像被一頭狼盯上了。  什麽前途,什麽千萬流量,這人竟然真的不在乎。  江望野渾身暢快,鬆開了捏他的手,還給他理了理襯衫的衣領。  隨後看著朱祐霖用一種看變態的眼神看著自己,江望野更快樂了。  他甚至歪了下頭,靈活運用自己的演技天賦,把一個殺人後還能笑著分屍的精神病人演得入木三分。  “無獎競猜,我的行李箱裏裝了什麽?”  江望野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人嚇得瞳孔都大了一圈,這才拍拍他的肩膀,瀟灑轉身。  五年了。  不,應該說七年了,在wt的兩年簡直不是人過的。  江望野有過一周隻睡十個小時的日子,朱祐霖不喜歡組合裏有人比自己名氣大,江望野的舞台妝常常要自己化。  這都不算什麽,更多惡心的事兒江望野都不想再想。  他性格確實不好,擺明了是敢魚死網破的,但商業價值又不低,神創娛樂才沒舍得徹底毀了他。  後來脫離神創娛樂,情況也沒變好。試鏡成功的角色被換掉是常有的事,莫名其妙被黑也是常有的事,五年裏他一次次向著自己的目標進發,一次次被神創娛樂打入穀底。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江望野學了傳統武術,散打,跆拳道,甚至連太極都學了,真不是白學的。  如今一拳打出去,江望野立刻覺得自己的學費都沒白交。  他懷揣著大仇得報的暢快感,臉上帶著真心實意的笑容,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門口,穿著boh戰隊隊服的人正倚著牆看手機,不知道在門口待了多久,見他出來,眉頭一挑。  江望野:……  對麵的人笑了笑,點點頭:“下午好。”  越連舟,boh戰隊隊長,25歲高齡職業選手,世界第一打野,18歲進入職業聯盟獲得最佳新人,次年就任boh戰隊隊長,帶領從沒進入過世界賽的boh戰隊打入決賽,一戰成名。  但boh短板明顯,下路常年崩盤,打常規賽都刺激的在棺材板裏仰臥起坐,boh春季賽夏季賽都拿過冠軍,但一直沒拿世界賽冠軍。  很多網友都罵boh其餘四個人拖累了越連舟,勸越連舟轉隊的聲音比比皆是,但他一直沒走,每個賽季都在調整戰術,帶領隊伍向著冠軍不斷衝擊。  直到三年前,輔助陸由禮轉入boh,下路雙子星閃耀,boh完全體徹底成型,成為賽場上最可怕的猛獸,橫掃一切。  越連舟不再需要顧及自己的操作連隊友也跟不上,徹底掙脫束縛的電競第一人成了所有對手最大的噩夢。  別說普通網友,職業選手中崇拜他,甚至敬畏他的人都多得很,去年官方票選“最想對戰選手”跟“最不想對戰選手”,越連舟以壓倒性優勢獲得第一。  今年世界賽整個賽場都飄著金色的應援綢帶,boh的戰歌響徹整個賽館。  boh3:0拿下比賽的一瞬間,全世界各地都有人在呐喊be our hero。  越連舟就是這個hero,是他親手創造這個王朝。  boh三連冠,成為名副其實世界第一強隊。  越連舟三年mvp,成為名副其實世界第一職業選手。  毫不誇張的說,他是比任何流量都大的流量,而且名氣全世界通用。  而現在,他站在衛生間門口。  江望野呼吸一滯,腦子裏一片空白。  隔了好一會兒,他麵無表情的問:“上廁所?”  越連舟一怔,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還有疏離的眼神,半晌,笑了一聲:“對。”  江望野下了樓才發現據說飛機晚點,晚上才能到的四個人都到齊了。  許詩梅,家喻戶曉型演員,今年六十多了,春晚上了五六回。  林霜霜,真正的投資方親閨女,千金大小姐,童星出身,一線花旦。  boh戰隊來的另一位是陸由禮。  四個人同坐一趟航班來的,陸由禮正聊到“我小的時候常看許老師的電視劇”。  江望野扯了一下身旁的編導:“不是說飛機晚點?”  編導點點頭:“對,但機長以前開戰鬥機的,在天上把時間追回來了。”  江望野:……  人到齊了,可以開始正式錄製了。  《朋旅》打的是明星真實旅遊的招牌,正式錄製前清了場,隻留下他們六個,第一件事就是分房間。  許詩梅年齡最大,跟林霜霜一起先挑了中間的房子,快快樂樂的推著行李箱進屋了。  剩下四個人,陸由禮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時不時還要問:“隊長,你看過xxx嗎?可好看了。”  朱祐霖一張臉白的像沒選好粉底色號。  越連舟……越連舟什麽樣,江望野沒敢看。  沒人知道,他其實早就認識越連舟。  但他跟越連舟已經很多年沒聯係過了,雖然每場比賽都追,偶爾還舉著牌去現場加油助威,但江望野總覺得有種分裂感。  那個被千萬人歡呼的名字,跟他曾經認識的名字好像不怎麽一樣。  他在賽場上以操作炫目,打法殘暴著稱,在場下又足夠謙和溫柔,所有人都說他是場上的暴君,場下的紳士。  自己這點破事不該暴露在他麵前的。  哪怕說不定對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江望野先舉手:“我跟朱老師之前是隊友,我倆一個屋吧。”  朱祐霖想炒cp的心早就被嚇得消退了,滿腦子都是“行李箱裏有什麽”,他發現江望野比六年前還瘋。  行李箱裏放一整套肢解設備,哪天醒來朱祐霖伸手發現沒有手了,這種事正常人幹不出來,但他覺得江望野真幹得出來。  “這就不必了吧……”他勉強笑了笑,“來節目就是認識新朋友,我看不如我跟陸由禮一個屋?”  他都沒敢提越連舟,生怕江望野覺得剩下的陸由禮咖位不夠大,從而反對這個提議。  “啊?”猛然被點名的陸由禮無辜的抬頭,茫然看看朱祐霖,又看看自己隊長。  朱祐霖生怕這事泡湯,趕忙拉住陸由禮的行李,隨便進了一個房間。  “走吧走吧,我們認識一下。”  “可是我們隊長不喜歡跟陌生人一起睡……”  “沒關係。”越連舟看著江望野,笑笑:“我也想認識認識新朋友。”  江望野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拉著行李進的房間。  剩下的這個房間好像略小一點,兩張床離得很近,伸手就能夠到。  那破攝像機還他媽正對著床。  不是江望野思想不健康,是個人看見這拍攝角度都要大喊一聲“種子avi”。  江望野走過去就把攝像機關了,關完又覺得自己這動作此地無銀三百兩,摸了摸鼻子解釋:“一會兒跟節目組商量一下,把攝像機安在床頭櫃這邊吧,這邊拍出來好看一點。”  越連舟正打開行李箱收拾東西,聽見這話點點頭,又好像想起什麽,坐回到床上,看著江望野:“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好像有個步驟沒有進行。”  “什麽?”  越連舟笑了笑,很像跟相親對象第一次見麵,客套中帶著禮貌,禮貌中還帶著審視:“你好,我是越連舟。”第4章 不能播的 可以替你保管  他果然不記得了。  這挺正常的,畢竟隻是多年前相處過一個假期而已。  江望野抿了下唇:“你好,我是江望野。”  “我知道。”越連舟笑笑,簡直不能再客套,“你那部《歧路難》我看了,拍得不錯。”  《歧路難》是江望野最近熱播的電視劇,他在裏麵飾演女主的病秧子皇兄,傳統美強慘白月光類型的。  “謝謝,”江望野扯扯嘴角,“你的比賽我也一直在看,打得很好。恭喜boh三連冠。”  這倒不算客套,江望野雖然不怎麽打遊戲,但確實看了所有比賽。  “謝謝。”越連舟也禮貌的扯了扯嘴角,隨後低頭繼續整理行李。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江望野倚著牆,看著越連舟的發頂發呆。  他跟越連舟認識純屬巧合。  高一那年江望野母親在外地打工,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於是毅然改嫁,江望野隨著母親跨越半個中國去了南方。  繼父是電廠的職工,家住在不怎麽發達的小縣城,有車有房,工作清閑,在縣城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有個比江望野大六歲的兒子在上大二。  縣城民風淳樸,周圍人都說著難懂的方言,連老師講課也不怎麽用普通話。  江望野剛去的時候被老師點名都不知道喊得是自己,頭一回知道外國人學中文是什麽體驗,連蒙帶猜一個多月,依舊分不清老師到底講的是什麽。  加上這兒的教材跟學過的教材有很多不同,生活環境變化,突然多了個爹……江望野成績直線下滑,偏偏這小破縣城師資力量足夠薄弱,周圍人成績也都差的離譜,他期末考了自己有史以來最低分,還能在班裏排前十名。  拿到成績單,江望野很羞愧,繼父跟母親卻都覺得他成績還挺好。  江望野危機感很強,很知道如果一直保持這個成績的話考大學基本無望。  放假後他買了一堆資料書,準備通過自學拯救一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為什麽帶四十斤板磚上綜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宴賓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宴賓客並收藏我為什麽帶四十斤板磚上綜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