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 段灼垂下了眼睫:“太早認識的話,你應該不會喜歡我。” 蔣隨立刻猜想到了理由,親情的缺失導致段灼的整段童年幾乎是在灰暗中度過的,以至於都不願和人提及,認為所有人都不會喜歡小時候的他。 蔣隨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更正一下段灼這個錯誤的認知。 “你小時候長得多可愛啊,是那種我會去主動勾搭的小朋友。假如你是我同桌,我一定會忍不住想要和你講話,給你帶好吃的。” 段灼完全不記得自己有給蔣隨看過小時候的照片,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沒有保存童年時期的相片。 “你怎麽知道我小時候長什麽樣?” 蔣隨定住,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支支吾吾:“猜的唄……我小時候長得也可愛,可以給你看照片。” 段灼狐疑:“可你剛才的語氣不像是猜的,好像很早就見過我一樣。” “那一定是夢裏見過吧。”蔣隨捧起段灼的臉頰,貼著他柔軟的唇,三秒沒分開,段灼果然上鉤,探出舌尖舔他。 蔣隨嘴角彎了彎,這一招對付段小朋友,真的是百試百靈。 親著親著,段灼又從剛才的那番話裏咂摸出了點別的東西,他認真地看著蔣隨。 “那你以前給別的同桌帶過好吃的嗎?” 蔣隨再一次怔住,像是在思考如何作答。他的遲疑讓段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所以你給女同學帶過好吃的對吧?” 蔣隨摸摸鼻子,眼睛瞥向另外一邊,沒有要坦白,但也不想撒謊的樣子。 “果然。”段灼的食指精準地戳在蔣隨胸前,“你就是饞人長得好看!” 蔣隨敏感地往後縮了縮,抬手捂著胸口不讓戳,段灼換手,速度又快又精準,蔣隨隻好捂住段灼的手。 “十年前的老陳醋你也吃?”蔣隨趴在段灼的身上笑,“再說我顏控你不應該高興嗎,說明你長得勾人。” “強詞奪理。”段灼鼻子裏哼氣,以示抗議。 “那你還臀控呢,老掐我屁股。” 段灼笑了一身翻身把蔣隨壓在身下,親吻他:“我是蔣隨控,你身上的全部我都喜歡。” 民宿房間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樓道的走動聲一清二楚,段灼克製著,動作沒有太大,整間房隻有倆人交錯的喘息。 體液自帶的一絲氣味擴散,段灼找紙巾擦幹淨蔣隨的肚皮。 蔣隨的雙腿纏著段灼的腰,望著天花板說:“等我比完賽回來,我們出去租房住吧,你覺得怎麽樣?” “好啊。”段灼毫不猶豫就應下,租房的念頭早已在他腦中閃過千萬遍,他羨慕林嘉文和秦桉的同居生活,曾經許多失眠的夜晚,他都是靠幻想和蔣隨的未來給自己安慰。 “我早就想跟你一起搬外邊住了。” 蔣隨轉身,正對著段灼:“那我要把家裏的貓接過去。” “可以啊,沒問題。” “我還想養條狗。” “你不是已經有了嗎?” “那是我外公養的,得看家護院。” 段灼學著狗叫,鑽進被窩,一口咬在蔣隨腰部的軟肉上,蔣隨這才反應過來狗是什麽意思,抱著段灼的腦袋邊罵邊笑。 “再叫一聲我聽聽。” 段灼:“我是一條斯文的狗,不亂叫的。” 蔣隨笑得更誇張,窗外月色傾瀉,他的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當當。 租房的事情段灼放在了待辦事項的第一條,蔣隨回北京訓練的那段時間,他聯絡了幾個中介看房,一開始的幾家都並不是特別滿意,於是找到了王野幫忙。 王野認識的中介朋友很快幫他鎖定了一間單身公寓,房子是老了點,離學校也不算近,但采光和環境都不錯,周邊有超市和步行小吃街,熱熱鬧鬧。 段灼和蔣隨商量過後,當天就交了筆定金,之後又花了兩周的休息時間,慢慢把屋子收拾幹淨,布置成蔣隨最近喜歡的宅寂風。 蔣隨在國外比賽的這段時間,段灼是一天也沒閑著,考慮到之後他和蔣隨會常常在學校和省隊穿梭,又精挑細選地購入了一台電動車。 雖然還是二手的,但動力十足,充滿電可以開五十公裏。 過完年,段灼正式向輔導員提交了退宿申請,經過三天的審核,學校通過了他的申請。 段灼退宿搬衣服那天,程子遙垮著張臉,把蔣隨的t恤抱在懷裏長籲短歎因為腿傷加重的緣故,程子遙沒有參與其他站的世界杯賽。 “十幾年的好兄弟,為了一個外人,說走就走,我真是太寒心了。” 段灼笑得不行,把t恤從程子遙手裏奪回,小心折好,放進行李箱。 “別說的好像生離死別一樣成嗎,你要樂意隨時可以過來玩,”說完,很快又補一句,“不過床就一張,你晚上得回學校住。” “哎,我是真沒想到,你倆當初一副冤家路窄的樣子,竟然能湊一塊兒。”程子遙往前探探腦袋,“說真的,我當時還以為你倆是鬧著玩的。” 程子遙會有這樣的心理段灼並不意外,畢竟程子遙當初還覺得林嘉文和秦桉是鬧著玩的,現在這倆人也好得很。 秦桉被選入國家隊,林學姐去了北京讀研,倆人都是極有上進心且沉得下心做事的人,未來大抵會在各自的領域發光發熱。 “說明你看人眼光不行。”段灼忍不住勸道,“林學姐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程子遙癱在了椅子裏嚷:“我也好想談戀愛啊。” “那你得多出去交朋友啊,老在房間窩著算怎麽回事。” “說得輕巧,我要長成你這樣,還愁找不著女朋友嗎?我天天換女朋友都行。” 段灼無語地翻了一眼:“你要正經想談戀愛,就趁早放棄這種危險的想法。” “開個玩笑嘛,”程子遙的椅子滑到段灼身旁,諂媚地笑,“你傳授點戀愛經驗給我吧。” 段灼哪有什麽經驗可以傳授的,不過認識女孩子的方法倒是不缺。 最近政府和高校,還有企業聯合組織一場春季半程馬拉鬆賽,這活動其實每年都有,隻是之前段灼忙於比賽,沒在意過,今年打算去參加。 原因無他,就是想掙錢,前五十名都有獎金獎勵,第一名高達一萬。 段灼建議道:“我覺得你可以去現場當義工,幫女孩子搬搬水什麽的,她們肯定會很感激你,說不定就要到微信號了。” 程子遙打了個響指:“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比賽在四月初進行,剛巧是蔣隨回國後的第三天,於是蔣隨也提前在網上報了名。 開賽那天,蔣隨起了個大早,不過段灼比他起得更早。 蔣隨洗漱完,揉著酸疼的屁股走到客廳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打鹵麵,煎蛋和火腿都被切成了愛心的形狀。 “起啦,昨晚睡得還好嗎?” 段灼解下圍裙掛在一邊,嘴角的小梨渦蕩漾得很,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站在窗邊,暖融融的曦光將他包裹。 現實過於美好,時常讓蔣隨陷入一種半夢半醒的錯覺。 他走過去,擁住段灼,獻上一個早安吻。 “快趁熱吃吧。”段灼拍拍他屁股。 蔣隨塞了滿滿的一大口,打鹵麵的醬汁鹹淡適中,麵條帶有一點嚼勁,蔣隨吃得一本滿足,顧不上抹嘴。 當他嚼著煎蛋抬頭,無意間發現段灼的碗裏是一些乳白色的雞蛋碎。 他看著那些蛋碎,再回想自己那個愛心形狀的煎蛋,預感不妙。 “你不會是啃出來的吧?” “不然呢,”段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家裏又沒有雞蛋形狀的模具。” 蔣隨的嘴巴定格了。 段灼眯起眼:“你每天跟我接吻八百遍,現在才開始嫌棄我口水,會不會有點晚了?” 吃過早點,段灼騎電動車載著蔣隨,慢悠悠地出發。 這次馬拉鬆分全程跑、半程跑和歡樂跑,高校的體育生幾乎都參與了進來,加上一些馬拉鬆業餘愛好者,參賽總人數突破了五萬。 段灼和蔣隨報名的是半程跑,在園林景區裏繞一圈,終點設在山腳。 現場有許多攝影師,還有當地電視台的記者對圍觀群眾進行采訪,大紅色的條幅橫在起點。 段灼生怕和蔣隨走散,全程都像牽小朋友一樣,牽住了蔣隨的手。 他們來得早,站在了離起跑線很近的位置,段灼拉著蔣隨往邊上站。 “幹嗎不站中間啊?”蔣隨問。 “太危險了,萬一有什麽踩踏的,你又要受傷了。” “哪那麽多危險,你就是瞎操心。” 馬拉鬆的賽委會不僅請了上千名義工,現場還有安保和公安共同維持秩序,人聲鼎沸,卻並不混亂。 太陽慢慢吞吞地從雲層冒出來,光暈擴散在廣袤的土地。 等待其他運動員進場的時間裏,蔣隨捏了捏段灼的手指:“咱們打個賭怎麽樣?” “賭什麽?” 蔣隨噙著狡黠的笑,勾勾手,示意段灼靠過去。 段灼乖乖照做。 蔣隨貼著他耳朵尖,小聲說:“輸了晚上你讓我弄弄。” 呼吸濕熱,鬧得段灼耳根發癢,他笑了一聲,裝作無辜地問:“弄什麽?” “嘖,”蔣隨掐他屁股,“你少來,你明明知道的。” 段灼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姿勢少,導致蔣隨沒了新鮮感。 他直白聞道:“我弄得你不舒服嗎?” “哎!”蔣隨急眼,臉瞬間漲紅,“大庭廣眾的,你能不能小點聲!” “那好吧,”段灼努努嘴,“隻要你能跑過我,就讓你。” 蔣隨暗暗握了握拳。 賽前說好了要一起跑,可等發令槍響,蔣隨立刻甩開段灼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