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報的是什麽專業?” 凱洛回答:“金融學。” “很不錯的專業。”鬱洺笑著說,他安靜了一會,可能是想要讓凱洛問問他選了什麽專業,不過凱洛沒問。 他也不尷尬,直接說:“我選了心理學。” “這個專業真好。”凱洛幹巴巴地說。 鬱洺忍俊不禁地笑了。 接下來的同學聚會也沒有什麽有新意的地方,凱洛就坐在一邊看自己的同學們依依不舍,其實,在同學們不舍地相互擁抱的時候,凱洛也很想上去和他們一起擁抱一下,可是沒有人邀請他。 大家都爭先恐後的邀請鬱洺,鬱洺是所有人的中心。 凱洛這樣看著,心裏當然不免會有些嫉妒。 然後他就自覺自己找到了自己不喜歡鬱洺的源頭:他嫉妒。 他自己不招人喜歡,鬱洺卻那麽得同學們的喜愛,他嫉妒,所以不喜歡。 就是這樣,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最後,鬱洺主動過來,想要和凱洛來一個擁抱,但是凱洛拒絕了。 鬱洺邀請了凱洛之後,許許多多的同桌也開始邀請凱洛,仿佛終於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人似的。 但凱洛突然覺得很無聊。 他全都拒絕了。 他有些疲憊地回到了家,然而他卻沒有選擇去休息,他打開了遊戲艙,去和艾斯特爾分享他今天的遭遇。 “所以,其實凱洛也有人喜歡,對嗎?那位鬱洺先生?” 艾斯特爾將他抱在膝上,輕輕啄吻著他的耳垂,“我很替你高興。”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到位,但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麽起伏。 凱洛背對著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隻是很依賴地待在他的懷裏,他聽見了艾斯特爾的話,心裏稍微覺得有點被安慰到了。 艾斯特爾的心情卻並不明媚,他用優雅溫柔的偽裝讓凱洛以為他現在心情很好,可實際上,他根本就不為凱洛而感到高興。 一點也不。 他的心情陰鬱極了。 鬱洺。 一個東方名字。 他為什麽對凱洛如此殷勤?他有什麽目的? 他是不是對凱洛有什麽企圖? 隻要一想到有人在他無法觸及的地方對凱洛抱有那種想法,他就憤怒地不能自已。 凱洛是他的,隻能是他的,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很明顯,凱洛現在還不知道那個鬱洺的心思。但是,他不可能一直都不知道。 萬一那個鬱洺向他表白了呢? 他對凱洛糾纏不放呢? 凱洛會怎麽樣? 他會因此而對那個鬱洺另眼相看嗎? 這個猜測讓艾斯特爾焦躁難耐,他是絕不會放凱洛離開的。 於是,在晚上,他安靜地離開了床,獨自一人走向市中心的那個展覽廳。 在離開前,他用黑霧包裹住了整座莊園,這樣,如果凱洛試圖離開莊園,他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艾斯特爾走到了展覽廳前,莊園距離市中心的距離並不近,但這對他來說不算問題。 他靠近了這座建築風格極其古怪的展覽廳,他命令那座建築開門,但那座建築卻沒有響應他的命令。 艾斯特爾皺著眉,拿出了那張請柬。 這座展覽廳是艾斯特爾從未見過的現代化建築,他觀察了一會,才明白這幢建築的進入方式,他將請柬放進自動檢票口,玻璃大門隨即緩緩打開。 他邁步欲進,突然,一堵無形的牆攔住了他的去路。 “檢測到進入人員非法,入口自動關閉。” 無機質的機械女聲響起,敞開著的玻璃大門也緩緩重新閉攏。 艾斯特爾被這幢建築拒絕了。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這個不斷循壞的小世界幾乎完全處於他的掌控之下,不管是建築還是傀儡,都是他能夠操縱的對象。 但現在,他被這幢建築拒絕了。 艾斯特爾緩緩地笑了起來。 他的推斷沒有錯,這個建築的確是凱洛離開的關鍵。 那麽,如果,他把它毀掉了呢? 它被毀掉了,凱洛是不是 ——就永遠也回不去了?第18章 遊戲結束 對艾斯特爾來說,毀掉一座建築是很簡單的事。 可是,和他想象的容易不同,這座處處透著古怪的建築四周都被無形的壁壘圍攏了起來,讓他無計可施。 他無法靠近,更無法毀滅。 好在他也不是毫無所獲,起碼,他現在明白了要如何離開這個被封閉起來的世界。 他能夠感受得到這幢建築上的奇異氣息,它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異類,它是忌憚黑霧的,艾斯特爾能感覺到,黑霧可以控製它,但現在黑霧根本無法靠近它。 這個展覽廳無比排斥他,卻也隻排斥他一個,他召喚來的傀儡能輕而易舉的通過那堵空氣牆,可他不行。 這十分奇怪,但更奇怪的是,艾斯特爾並沒有深究的意思,這和他的性格不符,可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扭曲了他的認知,讓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一點。 但是,無論如何,艾斯特爾終究發現了一絲希望。 他發現了一個細小的空間縫隙,而那個空間縫隙,就在那座建築裏,如果他能夠進入那座建築,他就有把握把凱洛帶進去。 雖然那個空間縫隙是一片空白的,可是艾斯特爾能夠將那個空白的空間變成一座看上去無懈可擊的城市。 隻需要給他三天。 他要把凱洛帶進去,隻要那樣,凱洛就再也回不去了。 也沒人能找得到他。 盡管這幢建築拒絕了他,但是,它一定不會拒絕凱洛。 總得試一試。 隻要他進去了,他就能用黑霧徹底控製住這幢建築。 但盡管他是這樣想的,可他心中仍舊存有疑慮: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凱洛是否還會心甘情願地待在他的身邊? 艾斯特爾謹慎地謀劃著。 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他越來越不安。 午後的陽光是溫暖而愜意的,凱洛非常喜歡一邊曬太陽,一邊待在艾斯特爾的懷裏和他說話。 “我開始練習鋼琴了。” 凱洛最近的刻苦練習頗有成效,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就能夠和艾斯特爾一起彈奏那首鋼琴曲了。 “是嗎?”艾斯特爾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我從未聽你說起過,所以我的凱洛還會彈鋼琴?” 凱洛點點頭,他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艾斯特爾一起坐在琴凳上了,“我很努力的練習了。” ——所以再過不久,我就能和你一起四手聯彈了。 其實他原本並不想這麽早說出來的,他想要給艾斯特爾一個驚喜,但今天他練習的時候把那段最難的旋律彈順了,所以他一時沒忍住,就說了出來。 “鋼琴練習起來是十分枯燥的。”艾斯特爾似乎閑聊一般地說:“我當初學習它,是為了打磨我的耐心,凱洛呢?” “唔,完成任務。” 凱洛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不喜歡鋼琴,但是我媽媽要求我學,說是培養氣質。” “不過其實我覺得我也沒有培養出什麽氣質。” 艾斯特爾輕輕地笑了,他淡淡地開口:“原來是這樣。那凱洛是怎麽學的呢?” 凱洛認為這是艾斯特爾在和他閑聊,心中毫無防備,“在家學的,老師上門來教。” “我和凱洛一樣。”艾斯特爾緩緩地說,他親昵地環住了凱洛,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我比較喜歡三角鋼琴,凱洛呢?” “我也喜歡。”凱洛說:“三角鋼琴很漂亮。” 然後,艾斯特爾就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在和凱洛交談完畢之後,艾斯特爾內心的危機感更加濃厚了。 在艾斯特爾的認知中,鋼琴是一種比較昂貴的奢侈品,家裏有鋼琴,又能夠請老師上門來授課,說明凱洛家境殷實。 除此之外,凱洛還是他們家的長子,因此也是家庭財產的全部繼承人,地位比較高。 以他父母對凱洛的疼愛來看,就算凱洛自願留下,他們也不會允許的。 而凱洛對他的父母感情十分深厚,所以最後,他一定會聽從父母的話。 因此,不管現在凱洛表現的多麽心甘情願,到最後,他是一定會離開的。 艾斯特爾知道,他必須要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