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帥啊,哥哥胸口的校徽是首體大,是運動員嗎?]  [挑了一晚上直播間了,終於找到一個真帥的了,還是體育生,我可以。]  [哥哥有戀愛對象嗎?性別不要卡太死,本人男……]  剛才隻有一個id冒頭,幾分鍾後就有了幾百個。評論區剛剛還是神風小摩托的專屬,轉眼間就變成了大雜燴。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開了,或者說撩開了,大多數都是在逗屈南。  陳雙看著那一排排滾動式的字幕,心裏好像不是滋味,就好像剛剛屈南還是自己一個人的聊天對象,忽然衝出來一堆人,還要當他男朋友女朋友的。  他們都很會聊天,也比自己有趣兒多了,陳雙抱著腿縮在沙發裏,手裏一把抓住自己的那隻小熊,直勾勾地看著手機。  “大家別叫我哥哥了,怪不好意思的。”屈南稍稍將頭一低,耳朵明顯見紅。  [啊啊啊小哥哥臉紅了!我太可以了!我為愛做1做0都行!]  [這就臉紅了?我沒看錯吧?]  沒看錯沒看錯,你們別叫了,知不知道他很純啊!陳雙在屏幕外幹著急,恨不得自己變成手機,替屈南回答那一串串的問題。  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主播搭腔,不是每個問題都能得到屈南的回答,自己的搭訕技能又這麽差勁,就算問出來也不會得到答複。  “神風小摩托,你還在麽?”這時,屈南忽然敲敲屏幕。  “啊?我……”陳雙摸著自己的胎記,差點兒把我在這兩個字說出來。  [神風小摩托:我在]  “你在就好,我還以為你走了呢。”屈南將手指放在屏幕上,“你看你自己的字,是不是變成紅色的了?”  紅色?  陳雙這才發現自己的id後麵多了個小星星。  “因為你是我第一個直播觀眾,所以我將你綁定了,以後你就是我的特別觀眾,進場有特效,還可以和我現場語音。以後你打的字都是紅色的,和白色的區分開,這樣我就不會漏看你的話了。”屈南邊說,手裏邊轉圓珠筆,“你好像很容易害羞啊。”  “我才沒有呢。”陳雙嘟嘟囔囔地說,卻不知不覺地笑,現在自己是特別觀眾,牛逼啊,和別人都不一樣,還是紅字。  “還有,大家不要再叫我哥哥了,我不太喜歡被人叫哥。”屈南又說,“我今年大三,大家要是不嫌棄,可是叫我學長。”  [學長好!]  [南學長是男學長!]  [樓上花癡瘋了吧,學長難道還有女的?]  “其實我開這個直播間,除了和大家聊天,也是想和大家普及一些運動知識。”屈南忽然轉變話題,“比如我自己的專業項目是背越式跳高,我就會在這裏和大家講一些訓練的技巧,包括節奏、動作要領和傷害保護。有時候也會給大家畫一畫圖。”  說著,屈南拿起剛才寫寫畫畫的筆記本:“這個就是整個助跑的節奏了,我會一點點帶著大家認識它,如果大家有不懂的地方,或者在其他方麵的疑惑,也可以問。包括明年的體考和體育生的報考事項,我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都可以給大家解答。”  哇,屈南他人可真好……陳雙看傻眼了,這叫什麽,這他媽就叫男菩薩吧?  [學長,我就想知道體育生是不是都有腹肌!]  [學長看看腹肌!]  [首體大好考嗎?學校環境好嗎?]  一整排評論都是看腹肌,隻有一條是正經提問,屈南想了想:“嗯,環境很好。學校東門早上還有賣芒果花的,我就特別愛吃那個東西,以前每天都要吃。可惜……我現在封閉訓練備賽,吃不到了。”  芒果花?芒果花是什麽啊?陳雙剛要打字問問,忽然,聽到家裏的大門響了,是有人在開鎖。  哢嚓,擰了一聲,沒開,因為陳雙還上了門栓。  “陳雙,開門。”一個低沉的中年男人在門外說話。  陳雙懷裏的泰迪熊瞬間掉了出來,可是他來不及撿,就讓小熊歪在地上。關上手機,陳雙連拖鞋都沒穿,嘴裏喊著來了來了,卻徑直跑進自己和弟弟臥室。  陸水還在寫作業,帶著一副降噪耳機。  “快!”陳雙二話不說拉起他,也不管弟弟是不是願意,拉著他就往大衣櫃前跑。櫃門打開,有一大塊地方完全是空的,什麽衣服都沒放,剛好能坐進去一個人。  “別說話,別出聲,知道嗎?”陳雙將弟弟塞進去,抱住了四水的頭,“不管一會兒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許出來,知道嗎?”  陸水一改平時的反應,沒有抱哥哥,反而木呆呆地坐在衣櫃裏。  “點頭啊,點頭!”陳雙急了,抱著四水的腦袋親了親,“聽見了嗎?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出來。哥給你放音樂,聽完音樂就再聽一遍,不許出來。”  床上放著四水的手機,陳雙用自己的指紋解鎖,打開,給弟弟選了海浪聲白噪音。他再檢查好耳機,再給櫃子裏的四水蓋了一條被子,最後關上了櫃門。  離開他們的臥室時,他又給房間上了鎖,鑰匙就藏在玄關櫃的小抽屜裏,不敢帶在身上。  “陳雙,開門,我回來了。”陳智明又敲了敲門。  陳雙抹了一把汗,把金色的劉海兒放下來,這才去開門,將門栓完全打開。門外站著一位男士,很精神,手裏拿著公文包,正在摘領帶。  “爸,你回來了。”陳雙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出差沒這麽久呢。”  “提前回來兩天。”陳智明進了屋,先看到了沙發上的熊,又問,“你弟呢?你給你弟買玩具了?”  “沒有,他不喜歡玩具,那是我的。”陳雙給父親拿拖鞋,時不時看著自己的臥室門,忽然他開口說,“爸,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想退學。”  “退學?”陳智明將西服外套扔在沙發上,“我很累,上我屋裏來說吧。”  父親的臥室陳雙不怎麽進來,比他和弟弟的房間大很多,這一個多月沒人住,多了些許灰塵味兒,很容易讓陳雙想起自己的秘密基地。  隻不過廢墟花園裏的塵土是濕潤、自由,是苔蘚生長,這裏是幹燥陳舊,是長時間沒有人打掃。  “你沒進來幫我收拾收拾屋子?”陳智明解開腕表,輕輕地放在電視機旁邊的表櫃裏。咯噠,一聲,落在實木表麵,和陳雙一滴汗水一起落下來。  “我忙著入學的事,還有四水訓練的事,沒想您這麽快回來。”陳雙流著汗,卻不敢擦,“爸,我已經考慮好了,學體育真的不適合我,我也沒有我弟的耐力和天賦。他將來一定能遊出名堂來,我不行,家裏培養一個運動員就行了,我複讀的話也不用去複讀學校,太貴,我這300多分的成績也沒必要,就回二十三中……我看就挺好的。”  “是嗎?”陳智明轉過來,看著陳雙的臉,“你還說不是為了你弟?最近在學校認識什麽人了,和爸爸講講。”  說著,陳智明坐在了床上,拍了拍旁邊。第29章 泰迪熊勇士  陳雙看著床,身體卻沒有動。“沒遇上什麽人,沒有新朋友。隻是我不太適應大學生活。”  “為什麽不適應?”陳智明又拍拍旁邊,“來,和爸爸說說。”  陳雙還是沒動,他眨了眨眼,傷口不怎麽疼了,看來自己確實是挺牛逼的,受傷都不害怕。“就是……我不喜歡那個大學,我也不習慣大學的節奏。我想回高中再學一年,因為……我成績還不是很好,我覺得……”  “來,有什麽事和爸爸好好說。”陳智明再一次拍拍床,“大學都是什麽節奏,讓你這麽不適應?”  走到床邊就兩步,陳雙猶豫了幾秒才過去,輕輕地往下坐,屁股剛沾到床邊就想要站起來。“沒有什麽不適應的,主要是我不喜歡那個大學。我也不想學跳高。”  “是不是學校裏有人欺負你?”陳智明問。  陳雙搖搖頭,每一下都很小心,汗水順著後頸往後背流淌,淌過他後背那塊胎記。“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那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陳智明說,再轉過身,用兩隻手捧起兒子的頭,轉向自己的時候掀起了劉海兒,“眼眶都青了,是不是又和別人打架了?”  “嗯。”陳雙想要點頭。  “都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要這麽衝動。你上高三的時候說想當運動員,爸爸支持你的夢想,現在你又說不適合自己,爸爸怕你是因為打架所以不想上學。”陳智明開始檢查陳雙的眼眶,青紫色在褪去,證明不是新傷了,“還有一道口子呢。”  “爸,對不起。”陳雙稍稍點了下頭。  “沒事,打架就打架,男孩兒哪有不打架的,隻是別再傷著臉了。”陳智明的手指碰了下那個傷口,再撫過那一大塊胎記,“是不是因為這個……被同學排擠了,所以想要退學?”  陳雙搖搖頭,眼睛一直往下看著,被扒開的發根已經長出了黑色。“沒有人欺負我。”  “如果有人因為這個排擠你,不要在意,別人怎麽說那是別人的事,你當耳旁風就行了。”陳智明翻看了一下發根裏的顏色,歎了一口氣,“家裏人是不會在意,但如果你實在在意,就去找個可以信賴的醫院,手術費爸給你出。”  “不用,不用,我媽也給我錢。”陳雙已經站了起來,“我也谘詢過醫生,不一定能去掉,也有可能留疤。要是沒什麽事……我先回屋寫作業了。”  陳智明點了點頭,他長得精神帥氣,四十多歲了相貌仍舊不減當年,兩個孩子的長相也吸取了他的優點。“去吧,早點休息。現在是大學生,不用像高三那麽忙了吧?”  “也忙,我大學留作業挺多的。”陳雙朝著門口快步走去。  “你弟弟最近怎麽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嗎?”陳智明站了起來,背向陳雙開始拉窗簾,將深色的窗簾拉滿,再打開了床頭燈,“他需不需去看看心理醫生?”  陳雙立刻站住,搖搖頭。“不需要吧,我帶著他就挺好的。他每天都要去學校早訓,每周都要去市遊泳館集訓,所以也沒什麽時間。”  “嗯,你帶著他吧,別讓他那麽怕人。下周有時間了爸爸帶你們出去吃飯,也放鬆放鬆。”陳智明點了點頭,“你們的生活費不缺吧?”  “不缺,不缺。”陳雙搖搖頭,濕透的鬢角黏著幾根染成金色的軟軟的頭發,“那我先陪他寫作業去了,爸你早點休息。晚上我做了飯,冰箱裏還剩下一些,用不用我再把飯菜熱熱?”  “不用,我在外麵吃完了。”陳智明朝他一揮手,“睡覺去吧。”  “嗯,那我帶四水睡覺去。”陳雙飛快地轉過身,但慢慢地邁著步,每一步都怕踩到什麽似的。越走近玄關的櫃子,他的腳步越快,最後兩步算是踮著腳小跑起來,慎重地拉開抽屜,找到自己藏好的鑰匙。  鑰匙插進鎖眼,陳雙將門把手擰動,再拔掉鑰匙,進屋,將門反鎖。t恤的背部已經濕透,他快速拉開櫃門。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陸水抱著被子,耳朵裏還塞著耳機,輕輕地念叨著數字。陳雙趕緊抱住他的頭,將他耳朵裏的耳機拿出來,用手掌擦他下巴尖的汗。  “四水?四水?沒事了,哥帶你睡覺去。”如果不讓四水睡著,他就會一直數下去,陳雙先把被子拿出來,再鋪好他們的床,書桌上還沒寫完的作業肯定沒法再寫了。  把弟弟扶出來,四水又變回了小時候的狀態,胎兒一般蜷縮在床上。陳雙擰開床頭燈,將窗簾拉好,等聽到主臥室的洗手間響起放水洗澡聲,才悄悄地開了門,飛快跑去客廳,撿起落在沙發上的手機,還有那隻泰迪熊。  再跑回來,陳雙又出了一身汗水。他再一次把門鎖上,二話不說地爬上床,用被子將自己和弟弟的身體罩住。  床頭燈沒有關,被子裏是手機燈,一部手機是屈南的,一部是自己的。這時屈南的那部震了震,剛好收到一條新消息。  [屈南:你睡了麽?]  陳雙很想回複,可是實在抽不出手來,自己的手腕全被弟弟抓住了。他隻好把手機放下,把泰迪熊玩偶放在兩個人的枕邊,再用力地回握住弟弟的手。  “睡著了就沒事了,睡覺,咱們睡覺。”陳雙用整條上臂抱住四水的上身,從枕頭和被子的縫隙間,看著那個穿著棕色t恤的小熊。小時候,他和弟弟一起看過一張漫畫,小熊在小孩兒睡著的時候會變成拿著木頭劍的勇士。  於是陳雙閉上眼,調整好呼吸,四水嘴裏還數著數,用腦袋撞他的鎖骨。  首體大的校園裏,晚訓一批接一批地結束,各個項目的人都在收拾運動器材。白洋身為隊長,又是今年新上任的學生會主席,每件事親力親為,等到離開室內館,訓練場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唐譽?你怎麽還沒走?”遠遠的,白洋看到了一個人。  唐譽轉過來看了一眼,打開了助聽器。“新聞社剛開完會。”  “所以開會的時候你就把助聽器給關了?”白洋問,兩個人一起走回男生宿舍樓,路過一片圍起來的地基,“這是正在建的遊泳館?”  “應該是。”唐譽也看一眼,“學校明年應該會招第一批遊泳體育生,畢竟水上運動的金牌也挺多的,咱們學校胃口大,不可能不爭。這次比賽的隊員都通知到位了?”  “你是在質疑我的工作能力,還是在質疑選我上台的人的智商?”白洋笑著拍他的肩膀,“唐副主席,我和你商量的事怎麽樣了?能不能把陳雙安排進誌願者,讓他幫忙收收垃圾也行。”  唐譽也拍他一下。“現在是你在質疑我的工作能力。安排他不算難,難的是誰去說動他?還有,為什麽非要說動他?”  “因為我和教練都很希望他能重回賽場啊。”白洋裝作驚訝地看著唐譽,“看你這身高像個運動員,還真是不了解我們的世界。隻要走上這一行,沒有人不對金牌動心,陳雙他當過一年體育生,贏的概念已經在他心裏,隻要讓他開始接觸項目,他會自己回來。我去勸他,你幫我安排好就行。”  兩人邊說邊聊,聊到不同校區的分岔路才分開。回到自己的宿舍樓,有些人還在籃球場上打球,發泄著無處發散的勃勃精力,他回到宿舍,見到屈南正在活動肩膀,床鋪下的桌麵上架著一部手機。  “幹什麽呢?”白洋問。  “接觸一下直播。”屈南說,轉身拿起毛巾準備去衝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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