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拿婚紗沒辦法,隻能暫且把裙擺挽了起來,綁在了腰後,然後開始看剛翻出來的行程表。  從行程表上,白洛得知,他是來旅遊的,這個地方叫做珊瑚村,而他住的這個地方,叫做江邊民宿。  行程表上還提醒,明天上午十一點四十分,他需要到樓下集合,跟隨導遊一起出發前往景點。  白洛正準備看接下來的行程,結果屋子裏的燈泡閃爍了兩下,然後就又熄滅了。  屋子裏重新恢複成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了。  白洛隻有普通的夜視能力,也沒有辦法在這樣黑暗的情況下繼續看行程表,屋子裏也沒有任何可以用於照亮的工具,於是白洛隻能放棄繼續看行程表。  但他並沒有將行程表放下,而是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又在椅子上坐了好久,確認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出現,這才摸索著走到了旁邊的木板床上躺下。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微亮,白洛就立刻起了床,然後開始翻看自己的行程表。  行程表上內容不多,白洛很快就把所有的行程都記在了心裏。  隨後,他走到了窗戶邊,透過窗戶觀察外麵的環境。  這裏的確就是一處臨江的民宿,他的屋子的窗戶也是麵向江麵的,下麵已經開始有村民在江邊活動了,有散步的,有擺攤的。  村民們的一言一行,看起來都跟常人無異,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每個人的膚色都很白,白得都不太像他們五官輪廓所表現出來的人種類型。  走廊上陸陸續續的傳來開門的聲音。  白洛走到木板床麵前的半身鏡麵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他臉上的紅泥土並沒有洗掉,但是顏色已經淡了很多,看起來就像是臉上的一大塊胎記一樣。  乍一看,還有點嚇人。  白洛挺滿意這個形象的,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開了門往樓下走。  店裏住宿的客人不多,除了白洛,其他人都已經在樓下大廳用餐了。  因為客人們都呈現正常的膚色,而店老板以及店裏的員工,膚色都跟江邊那些村民一樣,呈現白得過分的狀態,所以分辨客人和村民也很簡單。  坐在大廳中間的,是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的長發中年女人,眼角有著非常明顯的法令紋。  而中年女人旁邊的桌位上,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穿著校服的初中生。  最後坐在靠窗位置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一頭髒辮造型,男的剪了個寸頭,耳邊還剃了個閃電紋路,看起來脾氣就很暴躁。  白洛本人挺低調的,奈何他身上這套婚紗實在是太紮眼了。  他剛出現在樓梯口,大廳裏的幾位客人就朝著他看了過來。  中年女人眼中有些訝異,似乎是想不明白,白洛怎麽會穿這麽麻煩的衣服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初中生似乎對此沒什麽感覺,隻是看了白洛一眼,就又低頭繼續吃飯了。  而髒辮女人,就直接多了,轉頭就朝著坐在身旁的寸頭男吐槽了一句。  “完了,來了個傻紅鹹,我賭他開局就會送人頭。”  髒辮女人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剛好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說完以後,髒辮女人還特別理直氣壯的看著白洛,一副我就要這樣說,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架勢。  實話實說,白洛自己都對身上這套穿著有些一言難盡,因此,他也就沒有去計較髒辮女人的話語,隻是去拿了一份早餐,然後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行程表上顯示了他們中午出發後,要一直到晚上九點三十分鍾才能回到這裏,上麵並沒有標注有餐食。  所以早上的這一餐至關重要。  白洛檢查了一下餐食,沒發現什麽問題,這才開始進食。  於此同時,他也暗中觀察了一下其他人的穿著,他發現出現在這裏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穿的女裝。  例如寸頭男和那個初中生,他們穿的都是男款衣服。  可他們也成功的進入到了海市蜃樓。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當初白洛被卡在光幕那裏,並不是因為服裝不對。  光幕也不是非要穿女裝才能通過。  可他卻因此而莫名其妙的綁定了一個女裝app……  白洛有心想換衣服,可見鬼的是,他身上這套婚紗根本就脫不下來,不僅婚紗脫不下來,頭紗、手套、甚至連腳上的高跟鞋都脫不下來!  吃完飯後,距離集合還有一段時間,白洛便離開了民宿,在周邊逛了逛。  白洛清楚的記得,進來的時候,他見到了八個名字。  可現在他們這裏,隻有五個人而已。  也就是說,還有三個客人沒有出現,康堯也是其中之一。  進入過海市蜃樓的人,是沒有辦法對沒有進來過的人交流這裏麵的情況的,哪怕那個人已經注冊了海市蜃樓的身份證。  康堯本來是打算帶著白洛進來以後,就跟白洛講講這裏麵的情況的,結果卻沒想到,兩人在入口那裏出了點意外,進來就直接分開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見上麵。  眼看著,就要到集合的時間了,白洛把周邊都轉遍了,也沒找到康堯和另外兩個客人,無奈之下,隻能放棄繼續尋找,先回到了集合點。  導遊的小巴車已經停在了民宿門口,中年女人和初中生都已經到了,站在小巴車旁邊。  髒辮女人和寸頭男慢吞吞的走過來,看著破破爛爛的小巴車,滿眼嫌棄。  人已經到齊了,導遊招呼了一聲,大家就上了車。  初中生第一個上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中年女人坐在了最後一排的靠窗位置,髒辮女和寸頭男則是坐在了中部的兩人座位上。  白洛最後一個上車,他看了眼位置,選擇了髒辮女和寸頭男後麵兩排的位置。  在經過髒辮女的時候,髒辮女叫住了白洛。  “喂,傻紅鹹——”  髒辮女一邊無意識的咬著指甲,一邊對著白洛道。  “恨嫁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在這裏穿婚紗可沒男人會憐惜你,女人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懂嗎?”  髒辮女說話直接,話也經常性的不怎麽好聽,但也聽得出來,並沒有什麽惡意,甚至,可能是善意的提醒。  白洛目光落在髒辮女已經被啃得有點禿的指甲上,頓了頓,回了一句。  “啃指甲也不是什麽好習慣,容易感染幽門螺旋杆菌。”  髒辮女聞言,愣了一下,隨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指甲,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眉心緊緊皺了起來,等她再抬起頭來,想向白洛問個究竟時,白洛已經到後麵的座位坐下了。  難道白洛不是她以為的傻紅鹹?  還是,白洛隻是誤打誤撞,單純告訴她啃指甲的危害……  所有人坐好,小巴車便發動了,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鍾左右,小巴車在一處民宿樓邊停下,車門打開,又上來了三位遊客。  第一個上來的,便是一個穿著亮片抹胸短裙的高大女人。  白洛立即就認了出來,康堯!  而康堯身後的兩位,就是剩下的兩位客人了。  一位穿得像暴發戶一樣,另一位的腳有點殘疾。  康堯趁著上車還沒入座這會兒時間,已經把整輛車的情況都觀察了一下,最後目光落在了白洛的身上,頓了一下。  眼睛裏帶著猛男的疑惑。  那個穿著婚紗的人是誰?臉上的紅印怎麽看著有點眼熟,感覺有點像……  想到這裏,康堯趕緊搖了搖頭,否認了那個猜測。  不可能的,他們家小洛連女裝都不願意穿,怎麽可能會穿這麽誇張的婚紗,整得就跟一傻白甜似的。  不,是傻紅蠢。  可,如果穿婚紗的人不是白洛,那誰才是白洛呢?  寸頭男?  康堯的目光從寸頭男大塊突出的手臂肌肉上掃過,否決了。  白洛身上的肌肉沒這麽誇張可怕。  那……是副駕駛位置上那個初中生?  也不對啊,白洛雖然年紀不大,可也沒那麽幼齒啊。  還是說,是站在自己身後的暴發戶?  康堯懷疑的轉過頭,然後看到了暴發戶脖子上戴著的大金鏈子,頓時被辣了眼睛,趕緊回過了頭。  總不能是暴發戶旁邊那個跛子吧?  那跛子可是真的斷了半截腿的啊,白洛總不至於偽裝得這麽拚,直接把自己腿都削掉半截吧?  康堯開始懷疑人生,目光驚疑不定從髒辮女身上掃過,然後又從中年女人身上掃過,最後還是鎖定在了傻紅蠢身上。  白洛一看康堯這狀態,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也沒為難他,借著抬手整理頭紗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朝著康堯打了個隻有兩人才看得懂的手勢。  康堯立即就領會到了,心中狂喜,麵上卻不動聲色,朝著白洛走了過去,然後假裝生疏的問道:“不介意我坐這裏吧?”  “隨意。”白洛冷淡的回了一句,康堯就坐下了。  康堯看著坐在身旁盛裝出席的白洛,目光複雜,心中有諸多的疑問,但是現在顯然不是開口問的時候,於是隻能硬生生的憋著。  直把康堯的臉都被憋紅了,小巴車終於又再次發動,趁著大家都靠在座椅上休息,康堯這才借著座椅的遮擋,朝著白洛比劃手語。  [小洛,你這婚紗哪兒弄的啊?]  康堯是真的沒想到,白洛不穿女裝則已,一穿女裝就要上天啊。  白洛沒想隱瞞,準備把自己在光幕那裏遇到的事情跟康堯說一下。  結果手都抬起了,他才發現,他根本比劃不出來手勢。  app不讓他說。  白洛目光微斂,隻能轉移了話題。  [你昨晚有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沒遇見啊,倒是隔壁一女的,大半夜的突然尖叫了一下,說是屋裏有什麽東西,然後店老板挨個敲門詢問了情況,這事就沒了下文。]  [你開門了嗎?]白洛繼續問道。  [當然沒有,我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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