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光這麽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想要拖延時間。


    先從滿正武這裏拖延時間,為闞雲山爭取時間,也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


    闞正德和闞雲山爺倆商議的是走走魏陽兵的路子,看看能不能保住侯文光,因為作為公安局長,又是看著闞正德一步步壯大的人,侯文光對闞正德太了解了,可謂是了解到了骨子裏。


    一旦侯文光出事,對貴鹿集團和闞正德的威脅甚至比仇承安還要大,所以,必須要保住侯文光不倒,又或者是不能讓他開口說話,一旦他開始交代問題,那闞正德的死期差不多也該到了。


    從一把砍刀在街麵上討生活,到現在的上市公司老板,這些年貴鹿集團和闞正德都做了哪些事,手上有哪些人命,侯文光是再清楚不過了,很多案子也都是走的他的路子壓下去的,所以,有侯文光在,貴鹿集團這艘船就漂不走,可是沒了他這個船錨,貴鹿集團怎麽漂,就沒人可以控製的了了。


    作為市局局長,關於侯文光的任命,滿正武一個人說了不算,這事是要向上匯報的,侯文光打的主意就是一定要在滿正武這裏摁住這個苗頭。


    那麽作為最了解闞正德的人,由他牽頭調查葉玉山案,以及貴鹿集團和仇承安的牽連,那是再合適不過了,所以這一番表態,不過是苦肉計的一部分而已。


    事實上,真正的由他調查,那才真是屁都查不出來一個呢。


    按理說,作為新來的市委書記,有人來表忠心,無論真假,都要假模假樣的應付一下再說,至少也得做到打人不打臉吧。


    可是在侯文光要被調整的消息傳出去之前,謝元春和滿正武在辦公室裏推心置腹的聊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據市委辦的人說,大概五個小時,從始至終,沒人知道南港市的這一二把手在辦公室裏到底在聊什麽,直到五個小時後才出來。


    謝元春走的時候,滿正武沒有送。


    謝元春自己關上門離開了。


    很多人以為這兩人談的不是那麽愉快,但事實相反,謝元春對滿正武說,他在這個城市裏呆了這麽多年,卻沒有能為這個城市做點什麽,貴鹿集團是一個很大的公司,也是利稅大戶,可也是這個城市發展的毒瘤。


    所以,滿書記剛剛來,不了解這裏的情況,一切的惡人都讓他謝元春來做吧,滿書記隻要在合適的時候出麵支持一下就好,謝元春是真的想為這個城市做點事了,因為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做事,在這南港市,他也是待不了多久的。


    他之所以沒被調整,唯一的原因就是市委書記開車跳河自殺,武陽縣踩踏事故,財政局長車禍死亡,要是再把他這個市長也擼了,那南港市連個過渡期都沒了。


    侯文光打的主意是不錯,可是在這之前,他的作為以及他侯局長在本市的人脈資源網絡,早被謝元春一五一十的都向新市委書記作了匯報,至少在侯文光來之前,滿正武早已知道他是哪路人馬了。


    當他匯報完自己的想法後,他還是很期待滿正武給自己一個積極的正麵回應的。


    “文光,這兩個案子很棘手嗎?”滿正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此時他才注意到,居然沒有給侯文光倒杯茶。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這也是自己的一個態度。


    “書記,這兩件事確實很棘手,說是兩件事,其實也可以並為一個案子,因為這兩人的關係還不錯,說白了吧,很多人都說葉玉山是仇承安的小金庫管家,所以,有人懷疑,葉玉山的死,有可能和仇承安有關係,不過,那個時候仇承安還在,是他給我打電話說,這個案子最好是定位簡單的車禍案就結案了,我當時也進行過反駁,但……”


    侯文光很聰明,一推六二五,把什麽事都推到了仇承安身上,把葉玉山的車禍案從普通車禍案裏拎出來,又把仇承安這個死鬼當做幕後指使,這麽一來,即便是最後調查清楚了,那也是一個無法追究責任的案子,這個案子的意義在哪裏,你忙活半天就是證明自己講了一個可以被證實的故事嗎?


    滿正武等他說完,笑了笑。


    “文光,你知道的,我剛剛來,對這裏還不熟悉,對本市的大部分同誌也都不熟悉,但是調整你的工作,不是我的主意,是謝市長堅持的,這會,他怕是早已把事情匯報到了省裏,而且你和我說的這些,和謝市長說的,還有些出入,而且,你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六年了吧,也該挪挪位置了,這麽說吧,謝市長堅持,我支持,就這麽簡單,至於省裏是什麽意見,我們暫時還不知道。”滿正武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


    侯文光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可是,滿正武這麽直白的說出來,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該演的戲還是要演完的,“謝市長,謝……謝市長,我平時和謝市長的接觸不多,沒想到他對我的意見這麽大,看來我和領導真是少溝通啊,是啊,我和謝市長一直有些不對付,去年上副市長,好像也是謝市長堅決反對,搞的我很尷尬,周圍的兄弟地市,都是局長上副市長,就是我們市,唉,沒想到這次還是謝市長,那我去找謝市長聊聊吧,我這次真的是也想為南港市做點工作的……”


    滿正武點點頭,說道:“那也行,對了,你今天怕是找不到他了,他去省裏了,估計這會也沒回來。”


    這恐怕是侯文光從滿正武這裏得到的最有價值的信息了。


    他還想著今晚再去謝元春家試試呢,隻要是待在位置上不下來,找領導私下裏哭一哭,鬧一鬧,這不丟人,哪怕是給人家跪下了,又有幾個人知道呢,就算是傳的人盡皆知,可自己如果能待在那個位置上,別說是現在給他跪下了,一天三跪請安自己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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