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陳勃點點頭,沒說話,他知道靳曲一定有話要說。


    “我和你打個賭,這個人一定會被打倒的,而且倒下去的時候無聲無息……”


    陳勃知道這個人,最近網上吵的厲害,雖然有官媒出來為現有教育體製站台,但是老百姓不買賬,紛紛去這些官媒的招聘條件上查看他們是不是和他們說的一樣,總之吵的熱熱鬧鬧,該站隊的站隊,該罵街的罵街。


    “你參加過高考嗎?哦,對,你沒參加過高考,我參加過,那你說高考的本質是什麽?是為了培養人才嗎,不是,是為了篩選人,每個社會都是分階層的,哪些人負責歲月靜好,哪些人負責負重前行,這都是有規則的,否則那不是亂套了嘛?”


    “十年混亂和上山下鄉把國家的教育係統和上升渠道都打亂了,哪些人負責歲月靜好,哪些人負責負重前行也搞混了,階層的劃分也是亂七八糟,所以才有了恢複高考,把人篩選出來,最終是貴族的歸貴族,牛馬的歸牛馬,所以那個時候的高考是相對公平的,考上大學,分配工作,一家子就可以脫貧了,牛馬也可以通過高考脫離當牛馬的機會……”


    “但是現在高考不再是一錘子買賣,在高考之前的環節誕生了學區房,高考本身的環節有了各省的自主命題,各省的分數線和名額的限製,有了專業填報,就業信息差等等,所以現在對人的篩選從出生時候的戶口和幼兒園階段就已經開始了,設計了這麽多的層級和考驗,比拚的就是祖孫三代的綜合實力,所以媒體才要去批判衡水中學要批判張老師,就是你們憑什麽要靠這三年苦讀,或者是一次誌願填報,就輕鬆脫離設計好的階層規則呢?”


    “就算是你闖過了所有的層級,來到了最後的職場煉獄,要想爬的更高一點,就得用自身的資源去和上一層級做交換,不然,誰願意拉你一把,江曉樓用的是雙保險,個人資源和金錢資源,所以她才能從那麽多的副行長中脫穎而出,行長的位置空了半年,我這個姐夫就是在待價而沽罷了,你所謂的有沒有真事,不在於這個,在於你處在什麽位置上,陳勃,你記住一句話,有一個觀點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屁股決定腦袋。”


    “我沒有孩子,也不想結婚,一來,我對未來的孩子信心不足,二來,我的父母都是當過領導的,我這個姐夫做的這些事情,讓我覺得養一個後代很沒意思,過好我這輩子就行了,陳勃,你不一樣,你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得為他提高一個層級,把自己的階層提高一點點,不要讓他當牛馬。”


    不管是白永年還是關初夏,他們都私下談過陳勃,陳勃的性格很好,很淡然,不管是貪財還是好色,都和他不沾邊,這一點讓白永年和關初夏很放心,但是也很擔心,基於此,今天有這個機會,靳曲說的話才越來越難聽。


    “陳勃,說句不好聽的話,將來你的孩子為了打通上升的通道,如果做了江曉樓這樣的事,你會難受嗎?”


    陳勃的嘴角哆嗦了一下,狠狠看了一眼靳曲。


    “你不要這麽看著我,我害怕,我也就是一說,你愛聽不聽,按照我的個人觀點,如果不能給孩子一個富足有確定性的將來,那就不要生了,你這輩子已經夠難的了,難道還要生一堆孩子看著他們難過一輩子?如果是我,老子既然這輩子是牛馬,再想讓老子的後代繼續給他們做牛馬,門都沒有,我自我絕育了。”靳曲笑道。


    江曉樓真的來了,來之前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可是來到之後一下子懵了。


    這兩人她都不認識,一開始她以為對方是什麽部門的,她之所以來,就是不想讓對方把自己從家裏拉出去帶走,那樣對自己的家人是一個無法彌合的傷害。


    “二位是哪個部門的?”江曉樓站在門口,怯生生的問道。


    本人比照片好看,但是本人比照片上少了一些嫵媚和羞澀,看得出來,當時拍攝照片的時候,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麽,但是錢和人都送上門了,拍張照片還攔著,那有可能是人財兩空了。


    當時搭上關嘉樹也是找了好幾個人的關係,才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的,她可不敢因為拍照的事和他翻臉。


    但是她也一直在祈禱,祈禱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當聽到關嘉樹的死訊時,她不是高興,而是擔憂,這一段時間她過的並不好,真可謂是心驚膽戰,她在擔心關嘉樹的家人在收拾他的遺物時會發現這些東西,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我姐和關嘉樹離婚了,這你該知道,這位是陳勃,他是我這個姐夫的女婿,我們在收拾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些東西,你看看這個……”靳曲說完,將手機拍攝的那一頁給了江曉樓看。


    江曉樓看到手機上拍攝的照片時,臉色霎時變的蒼白無比,這個混蛋關嘉樹居然記錄的這麽清楚,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


    江曉樓一開始沒說話,好一會才凝神問道:“你們什麽意思,找我算賬嗎?”


    靳曲笑笑,說道:“江行長說笑了,我們沒那個惡趣味,再說了,大家都是在省城混的,撕破臉有啥好處?沒那個必要,你放心,這張紙的記錄到我們這裏就結束了,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不過,我有個要求,這頓飯你得請。”


    陳勃覺得靳曲不會善罷甘休的,今天這頓飯不過是一個雙方認識的借口而已,接下來靳曲一定會和這位江行長繼續勾兌。


    “江行長,我有個小小的問題,不知道能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陳勃忽然開口問道。


    靳曲愕然的看向陳勃,這家夥一直憋著不說話,這個時候忽然開口,能有個屁事?


    江曉樓看著這個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年輕人,正色道:“你說,我知道的,肯定不會瞞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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