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嗎?”蘭伯特沒有錯過他臉上每一點表情變化,“我也會調酒。”  無事可做的鬱源默默點了點頭。  見此,蘭伯特起身,似乎這就要繞到吧台後給他調一杯東西。  鬱源震驚:“不是,也不用現在吧?”  蘭伯特打了個手勢,年輕的酒保就微笑著示意可以自便。  他把白襯衫的袖子挽上去一半,露出一截小臂,端起幾個玻璃瓶挨個查看選擇,又拿出新一套調酒工具。  室內的燈光不怎麽明亮,吧台後的水晶杯反射著光芒,與他架在鼻梁的銀邊眼鏡相得益彰。  調酒過程中,蘭伯特的動作一直非常快速利落,顯然是十分熟練,帶有觀賞性的美感。饒是鬱源不怎麽感興趣,也不由得看了一會兒。  見到這個場景,親王則十分不屑地嗤笑:“這次又私下練了多久?”  蘭伯特沒有理會,隻專注著眼前的事務,手裏的搖酒器輕輕晃動。  不多時,一杯藍色的混合酒液被推到鬱源麵前,杯口還插著一片鮮橙。  親王表麵不動聲色,實則咬了咬牙,仿佛是想把杯子打了。  但鬱源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對上蘭伯特的目光,是想讓他給出個評價的意思。  “......味道很好,謝謝。”鬱源撓了撓頭發。  蘭伯特又回到他身邊坐下,“回城堡之後,我也可以教你。”  他們的談話似乎永遠離不開“回到城堡”“不能離開”之類的話題。  鬱源略顯敷衍地點了點頭,又在桌子上趴著了。  餘光落在舞池裏,看著三三兩兩的血族在旋轉著共舞。  生命極其漫長的種族,也會像人類一樣進行各種娛樂的事情,消磨時間。  這方麵來看,又像是沒有任何不同了。  又過了一會兒。  鬱源正思索著任務,腦海裏卻冷不丁地,突然響起遊戲係統的提示音。  “玩家[南瓜修煉成精]發起好友召集,是否接受傳送到該玩家身邊?”  倏然間,精神大振,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一下子睜開眼,眼前赫然是跳出來的遊戲界麵!  那麽多天與世隔絕,沒法通過遊戲聯係上任何人,現在離開城堡到了這裏,居然有消息了。  半透明藍色方框像是一扇通往自由的窗戶,這一刹那突如其來的狂喜席卷,擂鼓般的心跳聲幾乎響在耳邊。  他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已經有了決斷。  “怎麽了嗎?”管家問道。  “沒事。”  鬱源側頭看了對方一眼,又盯著遊戲界麵,心裏默默對係統下了命令:接受傳送。  有反應。他不禁捏緊了手。  耳邊的聲音開始讀條倒數。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麽預感,管家驟然間變了臉色,而原本半側對著這邊的親王回過頭來看了一下,年輕酒保也順著目光看過來。  而此時,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發生了一件幾乎等同於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眨眼之間,吧台旁的人類消失不見。  桌台上,特意重新調好的藍色雞尾酒還冒著兩三個泡泡。某一個瞬間,氣泡破了,酒液似乎也變得更加冰涼。  酒吧內悠揚的樂曲下,冷暖燈光交錯中,吧台邊驟然安靜。  死一樣的寂靜。第19章   傳送的速度非常快,在這個過程中不會有任何感覺。  當鬱源再睜開眼時,周身都是輕盈的空氣。  環視四周,是個幽靜的小鎮,街道上幾乎沒幾盞點亮的路燈。  成功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禁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離開了血族的範圍,終於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附近零零散散有一些玩家,似乎是有什麽活動。麵前的女牧師見到他,很是驚訝:“阿源?你什麽時候上線的?”  聽到這話,鬱源下意識反問:“我不是從打副本那晚開始就一直在線?”  “沒有啊,頭像一直是黑的......”  沒等她說完,鬱源先打斷道:“我遇到遊戲bug了,沒法下線也沒法聯係任何人,gm也找不到,你能不能幫我聯係一下?”  南瓜點頭,立馬就打開自己的遊戲界麵共享給鬱源。現在過了十一點,沒有在線服務,隻能選擇發送郵件給gm等待回複。  他再度嚐試下線,但在這裏也沒法實現。  恐怕能跟別的玩家接觸,已經是最大程度上能做到的事情。  不過郵件成功發了出去,二十四小時內就會有回複。這點倒是讓他放下了心,順利離開隻是時間問題。  一旁的南瓜好奇地問道:“你都遇到什麽了?”  鬱源當然不可能把自己這幾天離譜的經曆說出去,含糊了幾句,又問:“咱們是在哪裏?你怎麽在這兒召請?”  剛剛的興奮勁兒過去,那種綿軟無力的過度敏感又回來了,他咬著牙裝模做樣才能不倒下去,最好還是先找個地方再等消息回複。  他也沒多說情況,沒什麽過多擔心的南瓜露齒一笑:“嘿嘿,今天有區域boss隨機時間刷新的活動,獎勵超多,我們工會的人約好在在這兒集合。”  鬱源明白了。剛剛南瓜召集全體好友,想必就是為了拉夠人,誤打誤撞地把他拉過來了。  這時正好有他們團的朋友過來,看到兩人交流,主動問鬱源要不要加入。  他當然沒法打,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說要找地方休息。有些生活玩家就在遊戲裏吃飯睡覺下線,他這種行為也不算奇怪。  南瓜主動陪他在附近找了個旅店,送他到二樓房間。南瓜還要隨著工會離開,不能陪他等消息,但臨走前還不忘安慰:“你放心,肯定能解決的。”  鬱源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房間不大,但他好不容易慢慢放鬆了下來,現在給張床就能睡著。  他還不忘提醒:“你也記得別打得太晚。”  南瓜笑著眨眨眼,正要離開。卻在此時,鬱源想起了什麽,叫住了她:“你那裏有沒有銀匕首之類的裝備?”  說不清出於何種心態,他還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解鎖下一步任務是什麽。  南瓜在背包界麵翻找了一圈,手裏變出一把品質隻有精良的武器,“這個行嗎?”  鬱源點點頭,她就把這個留下,關上門離開了。  下了一樓,團裏的一個女精靈弓箭手正在等她。  “團長讓走了,快跟上。”  南瓜一蹦一跳地跟著,“這次又能見到我男神了,一個月才輪到一次,我好激動啊。”  “上次給你發了論壇的同人圖,你看了沒?”弓箭手也笑著接話。  “當然!嗚嗚嗚嗚那一套圖真的太香了,我男神神顏無死角!”南瓜興奮地挽著女精靈的手  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邊走邊說話,跟上了工會前進的隊伍,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  鬱源嚐試觸碰了一下匕首的刀柄處,上麵裹著一層皮,對他沒有影響。而接下來指尖抵上刀刃時,卻產生了灼燒的痛感。  他倒吸一口冷氣,忙縮回手。  血族畏懼銀製的東西。  任務七不知為何沒有顯示完成,他有點懷疑是不是這把[普通的銀匕首]不符合任務要求的[精良]品質,但還是把匕首收進了遊戲背包。  指針慢慢走向午夜,等待回複的空檔期還要一些時間。  窗戶留了一道縫,夜風吹起紗簾,與明亮如水的月光一齊灑滿室內。  被數倍放大的感官依舊沒有消退,頭頂的[虛弱]buff也沒消失,  坐在床邊,鬱源正要躺下。這時,腳踝上的金環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嚐試摘下。  沒反應。  借著月色,鬱源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東西被鎖死了,環扣的地方緊密結合,仿佛是天然長成的一樣,一點縫隙不留。  但同時,他也注意到腳環上刻了什麽東西。  對著這花體看了半天,隻能分辨出一小部分,他下意識地讀了出來:  riester  裏斯特。  含義不言而喻。  卸不下來,鬱源突然感覺更煩躁了。  不可避免地,他又想起那兩個npc來。  遊戲給予npc的自由度極高,混進玩家群都不會被發現,但有一點,就是副本boss有固定的活動範圍。以此類推,那兩個吸血鬼肯定也隻能在血族的領地活動。  沒什麽可擔心的。  幾次嚐試也連接不上遊戲外的網絡,百無聊賴之下,鬱源想給南瓜發個消息。  點開頁麵,卻在看到一個東西時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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