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指針終於穩定下了最終的方向。  路越走越熟悉。  最後......  他們又回到了領主府邸。  門口的石階上,赫然坐著某個遍尋不見的黑發法師。  法師手裏正拿著一份三明治,咀嚼時鼓起半邊腮幫子,像是個進食中的倉鼠。接著,又端起杯子,咬著吸管吸溜了幾口。  他不經意地偏過頭,注意到兩人從遠處的拐角後現身,正步伐緩慢地朝這裏走來,還朝他們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晚上好?”第32章   坐在門口的人眼神有多無辜, 另外兩人就有多無言以對。  就好像丟了一隻貓,非常著急地找了半天,最後發現貓在外麵繞了胡亂繞了幾圈, 自己又跑回來了。  這例子可以完美代到眼下的場景。  蘭伯特倒沒對大所謂, 回來了就好,尤其回來的還很及時, 如果不是他之前巧合下發現人不見了,估計今晚可能就像是無事發生,他也不會知道斯摩萊特接觸過鬱源, 但鬱源還是選擇回到他這裏。  但親王的心境就不一樣了。試問,如果一個人計劃偷貓, 卻發現貓自己跑出來,還跟他講道理說多給一小時就主動跟他走,有些意外驚喜之餘他信了, 結果貓又自己跑回逃出來的住處, 這是種怎樣的心情。  他現在嚴重懷疑蘭伯特剛剛提出的“公平競爭”,根本就是早有預謀,問都不用問鬱源親口說出的結果,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簡直就是故意這麽做的。  鬱源心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他之前按門鈴半天沒人出來, 就猜到蘭伯特發現他不在,應該是讓人都出去找人了。  估計是也沒想到當事人會自己回來,偌大的房子連個看門的都不留。  他把手裏剩下的三明治幾口咽了下去。這東西還是在商業街的餐廳裏買的, 玩家用了可以補充血量,飲料則可以補充法力, 也算是紅藥和藍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玩家眼裏他成了npc, 但他跟餐廳的npc老板溝通當然是沒問題。  親王比蘭伯特先一步上前, 勉強微笑的表情非常複雜,說話時的語氣簡直讓人牙酸,“是不是該給出一點解釋,我親愛的。”  解釋一下為什麽又繞回到這座該死的房子裏。  鬱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我比較,呃。”在親王“和善”的目光注視下,他頓了一會兒,斟酌了一下恰當的用詞,才說:“......比較喜歡這裏的氣候,想了想還是想留下。”  實際上是覺得這裏方便接下來找機會跟別的玩家接觸。  而且相比親王,蘭伯特顯然更好說話。  “可是親愛的。”親王微笑著提醒道,“這裏離城堡根本就沒多遠的距離。”  一共相隔沒幾座城池,都是裏斯特家族名義上的封地。  鬱源:“......那我能不能比較喜歡這裏的景觀。”  “你想要什麽,城堡裏都能有。”親王不依不饒。  蘭伯特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斯摩萊特,你應該願賭服輸。”  鬱源願意回來這裏,已經說明了全部的問題。  聞言,親王忍不住咬了咬後槽牙,“蘭伯特,你可真是個虛偽的騙子。”  肯定是一開始就拿定了鬱源的選擇,現在還故意在鬱源麵前提這件事。  他就算沒答應之前的約定,有鬱源在,他又不能跟蘭伯特再撕破臉。  “所以你應該快走。”蘭伯特屈指敲了敲手裏的懷表,看向鬱源一眼,“時間不早,有人該休息了。”  鬱源雖然沒搞懂“願賭服輸”是怎麽一回事,但聽懂了親王要走,於是跟在後麵附和,揮揮手指,“拜拜。”  裝傻裝得非常徹底。  “鬱、源。”第一次學會主動給別人選擇機會的親王,根本沒想到過現在這狀況。  甚至隱隱有種自己被坑騙的感覺。  任憑親王有多不忿,這件事最後還是以他失敗的結果告終,畢竟他也不能在這裏一直糾纏。  然而現在的不順也隻是一時的,他打算等下次有機會再來把人偷走一次。  臨走前,趁著所有人都沒反應上來,親王迅速在鬱源的臉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又屈起指節在他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小騙子。”  像是咬在齒尖、含在嘴裏的稱呼。  話音剛落,他就坦蕩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愣愣地站在原地的鬱源像是被這一下敲傻了,實際上腦子裏還是有關遊戲的事情,根本沒覺出什麽不對勁。  不如說到現在為止,他的思路似乎永遠在一個頻道上。  事情結束,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蘭伯特帶人進了宅邸,並以血族特有的方式給派出去的仆從傳遞消息。  鬱源看著撲騰著翅膀、接連飛出窗外的小蝙蝠,第一次感覺這種生物沒那麽恐怖......但果然還是不想碰到。  跟血族綁定的要素,遊戲設定裏果然都有。  突然想到了什麽,鬱源立馬轉頭問蘭伯特,“你不會能變成蝙蝠吧?”  要是對方能,那他以後豈不是也能!  這變身可要不得。  “當然不能。”蘭伯特放走最後一隻蝙蝠,關上窗,“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鬱源又不能說自己是在現實世界看到過各種有關設定,隻好說:“人類傳說的。”  “人類裏還有什麽有關我們的流言?”斯摩萊特不在,這裏的氣氛瞬間恢複到幾天前最自然的狀態,蘭伯特頗有興致地坐在旁邊,專門陪鬱源聊天,難得話多了一點。  鬱源想了想,說:“譬如接觸到十字架和大蒜會受傷,教堂的聖水也不能碰?”  “算是吧。”蘭伯特點點頭。  鬱源又隨口問了幾句,這時,門外也陸續有血族的仆從回來,向兩人行禮後退下去。  他鬱源不禁有些好奇,“那你們能在人類麵前暴露身份嗎?”  “一般情況下,不能。”蘭伯特一邊說話,一邊站起身走到牆邊的書櫃前,仔細挑選“說到這裏,你也是時候該學習一下‘六戒’,每個血族都必須遵守這些。”  外形上已經與血族無二的鬱源,必須了解這個他們這個種族最重要的法規。  鬱源一臉不解,就見蘭伯特拿出一本書,放到他麵前,“我會給你講解,不懂的地方可以看這個。”  他把書在桌上展開,翻開一頁,本以為會是什麽寫著深奧文字的禁書一類,沒想到......居然是圖畫本。  真就把他當血族裏的幼崽了。他不禁再次感慨。  “六戒的要求並不複雜。”蘭伯特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不能在普通人類麵前主動暴露身份,親王在領地裏有絕對權利.......”  鬱源聽了半天,忍不住問:“那你跟斯摩萊特是什麽情況?”  他實在有點好奇,按照理解,一個家族隻有一個親王,親王擁有領地並有最高權力,但就這兩人的身份來看並不是。  “哦,你說我們。”蘭伯特不僅沒有任何避諱地大方承認,還跟鬱源詳細介紹了一下,“親王的權力是與責任對等的,需要負責的事務非常繁雜,斯摩萊特的性格你也看到了。”  “但他過於隨性、以自己的喜好做事、不拘小節等等,問題很大,於是當年選拔時我們兩個把職務劃分了一下。”  “他負責繼承親王頭銜,鎮守以城堡為核心的區域,但在此之外的領地全都由我管理——所以你可以把斯摩萊特當成一個不起作用的擺設。”  最後一句話莫名戳中鬱源的笑點,這樣聽上去,親王好像一個鎮宅的吉祥物。  他又問:“那為什麽不能是你來當親王?”  非常危險的想法了。  “我們各自有擅長的地方。”蘭伯特扶了扶眼鏡,卻沒有多介紹一句斯摩萊特的想法,隻說道:“往下看,繼續說六戒的事情。”  他指著鬱源正好翻到的部分,“六戒裏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殺親,不能對你同族展現出殺心,更不能下殺手,否則會遭到追殺。隻要是血族,被剝奪性命都必須經過審判。”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鬱源就想起了最終任務的問題。  得選一個npc殺。  現在他也屬於血族,就算六戒什麽暫且放下不管,他也感覺自己沒法對蘭伯特或者斯摩萊特動手。  他能認清遊戲裏的一切到底是假的,倒不是真擔心兩個血族裏的誰被銀匕首刺穿,畢竟隻要數據刷新就會產生一個新的。當初他還跟南瓜的小隊打過親王這個boss,當時親王的血量也被打穿了,現在還不是站在自己麵前。  這裏到底是遊戲,再厲害的大boss也是npc,是串遊戲數據,源源不斷,隨時能重新產生。  問題在於......他根本打不過兩人中任何一個。  這才是他做不了這個任務的原因——以這兩個npc的敏銳程度,偷襲也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試問那個玩家能單挑月度副本最高難度的boss之一裏斯特親王,再或者單挑蘭伯特這種讓一個公會組團來打的野外隨機boss。  裝備和操作再好,也不行。  更不用說他目前隻是個空有一身好裝備的鹹魚法師。  想到這裏,鬱源又忍不住問:“那你們,不,是我們,會被銀質器具傷害嗎?”  “銀器?怎麽想到問這個。”  沒等鬱源回答,蘭伯特接著往下說,“會,銀器對我們的傷害是最大的,所以你要小心不要碰到。”  血族應該是永生不死的。想到這一點,鬱源又試探著問:“那什麽情況下我們會被殺死?”  “隻有幾種。被烈火焚燒變成徹底的灰燼,被砍掉頭顱,被十字架或者木釘貫穿心髒......當然,還是銀器後果最嚴重。”蘭伯特指著桌子上的一把拆信刀,“隻要是銀質的,哪怕是這樣一把刀,紮穿心髒後就會立馬死亡。”  鬱源自己持有的那把銀匕首,可比鈍頭的拆信刀鋒利多了。  蘭伯特告訴他這些,本意是想讓他知道該防範什麽。想到這裏,鬱源無端有了一點小小的內疚和擔憂感。  雖然說這裏是虛擬遊戲,但是遇到的這些npc的表現實在是比真人都像真人,總讓人會產生一些錯覺。  哪怕身為玩家,做任務打副本都不知殺過多少npc,知道數據很快會再刷新......  算了,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先明確他根本打不過這個問題。  沉默了一會兒。  “蘭伯特。”這次是鬱源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我有一個問題,可能會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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