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紗下的紅唇勾起一抹笑。  馬車經過他身邊時,一張紅色的卡牌從她修長手指飛出,任逸飛一揚手接住這張卡牌,馬車已經帶著人從他眼前飛馳而過,帶起一陣濃鬱奢靡的香氣。  之後跟著的多是四匹馬馬車和兩匹馬馬車,這些馬車的上麵也坐著美麗的男女,各有風情,仿佛包羅了一個時代的絕色。  但他們都不及第一匹馬車上的人,就算看不清楚,那種美麗卻像是利劍紮中人心。  “春雨樓的頭牌。”路上的玩家吞咽著口水。  這個名字很‘紅燈區’,連本來一無所知的任逸飛都立刻判斷出這些人的來曆——生意人,不過是皮肉生意。  車隊過去了,勾走一片春心,留下有些糜爛的香氣。  紅色的卡片染了香氣,上麵用金色筆寫了某月某日某時,春雨樓分館開張的消息,背麵還有一枚唇印。  “這是頭牌親自送出的卡,那是她的唇印。”邊上的男人吸著口水,恨不得搶。  任逸飛將卡牌丟進垃圾桶,然後壓了壓自己的帽子,朝著對麵走去。  “點金後期?”這個工作室的名字很是囂張,地方卻很低調偏僻,進入一個小巷子才找到個小店鋪。這個店鋪旁邊還有定製私服的服裝店和一家點心屋。  奶油的奶香和苦咖啡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動。  任逸飛本來往工作室走,臨時拐了彎,先去了點心屋。  擦得發亮的玻璃櫃台裏,金黃的核桃酥疊成一個小塔,可愛的小麵包被放置在精美的瓷盤上,長麵包放在一個竹籃裏,墊著帶花邊的白紙。  好幾種食物的香氣混合在一起,但是一點不會覺得混亂,隻覺得香甜。  他想起上一次遊戲遇到的那個玩家,那是他嗅過的最勾人食欲的香。  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麽香水。  “核桃酥,稱二兩。甜甜圈,巧克力口味的,兩個。葡式蛋撻,原味兩個。芋香大福……”  店老板愣了一下:“價格都在前麵寫著。”商城的原材料貴,他賣得也不便宜,貨物既出,概不退款。  任逸飛點點頭:“我說的這些,全部打包。”  引導精靈安靜等待,它發現自己宿主隻有說到吃的時候才有明顯情緒波動,其他時候更多是‘演戲’。  一開始它都不太確定,但是從‘玩家心情曲線圖’看,他的宿主幾乎沒有情緒波動,臉上那麽真實的各種表情,情緒波動——約等於零。  從未見過這樣的事,好像演戲也成了他的生存方式。  係統的糾結任逸飛並不知道。他用了一個挺大的包裝盒才裝下這五六種點心。  老板態度格外好。這一單差不多二十個白幣,利潤四個白貝,老板在這半天也就賺那麽點。  手藝人的日子就是這樣,看手藝,也看運道。他這間小店沒什麽名氣,一個月收入也就是兩三百,遠不及遊戲收入。  但是比起死亡率極高的遊戲,他寧可靠著這每個月兩三百的白幣勉強度日。  提著大盒子,任逸飛進了‘點金後期’工作室,摘下帽子。  “您好,請問您找……”前台姑娘睜大眼,盯著燈光下客人那漂亮得晃眼的臉。  “請、請問您貴姓?怎麽稱呼?”她紅著臉,把自己坐著的椅子拉過來,拍拍上麵的灰,“您坐,您要喝點什麽嗎?咖啡還是茶?”  “茶,謝謝。”任逸飛坐下來,對著她微笑。  前台姑娘的臉一下紅成小番茄,走路帶著飄:“好……好的~”  一會兒茶就來了,骨瓷帶金邊的杯子,紅褐色的茶湯飄散著紅茶的香氣。  “剛進的紅茶,您嚐嚐喜歡不喜歡。”  任逸飛拿起托盤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沾沾唇,然後笑容真摯道:“很香,是你的手藝嗎?”  前台姑娘被他這一笑,隻覺得房間都亮堂了:“不客氣。”  “小曹你怎麽回事?我的茶。”  門開了,走出個頭發亂糟糟的成熟女性,她抬頭就看到殷勤小意狗腿樣的前台小妹,和看不清臉,大爺一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頓時皺起眉。  “聽聞這裏有視頻後期製作?”任逸飛放下茶杯,看向明顯更像是負責人的成熟女性。  對方挑了下眉,驚豔之色一閃而過。  她回頭瞪前台小妹一眼:“什麽時候對你老板也好一點?”  前台小妹訕笑著給她捧茶:“老板喝。”  “回頭找你算賬,”她轉向任逸飛,“我叫阿金,這個工作室的負責人,去裏麵聊聊?”  “好。”  作者有話要說:  美人!  薩曼:拔劍jpg。  美人!  阿飛:微笑jpg。第32章 東星城(2)  阿金已經開了門等他。  任逸飛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拿了一枚芋香大福放在前台的櫃台上,雙眼注視著前台小妹,笑道:“謝謝你的招待,紅茶很香。”  前台小妹簡直要昏過去。  看著這一切的阿金咳嗽了一聲:“不知道客人有什麽要求?我們細聊?”  裏麵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一麵窗戶對著街麵,四周圍也沒什麽裝飾,很樸素。  “你有什麽要求?”阿金老板開門見山。  “我可以看看以前客戶的視頻嗎?”任逸飛提出想法。  阿金衝他一笑,反手把桌子上的牌子翻過來:“這上麵的視頻都能在官網找到,您可以付費查看。”  “你們這裏沒有備份?”  “你不必試探,”阿金放好牌子,“我們的規矩是,做好的視頻客戶直接帶走,我們這裏什麽都不會留下。客戶的所有資料,都在保密範圍內。”  任逸飛點點頭,雖然對於對方的承諾,他持保留態度。  “你們工作的地方在哪裏?”  “在東星城外,這裏房價太貴了。”阿金發出‘東星居,大不易’的感慨,然後看向任逸飛,“根據價位不同,我們提供不同服務,我想你可以理解。”  “不同價位的服務內容是什麽?”  “有……”  阿金老板才說了一個子,她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還有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流金呢?!給我出來!”  他一雙瞪得和銅鈴一樣的眼睛一秒就搜索到阿金老板,惡狠狠瞪著她,鼻子還噴氣。  前台妹子鑽出一個腦袋:“對不起老板,我攔不住。”  阿金歎了口氣,擺擺手:“去吧,端兩杯茶來。”  說著站起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梁先生那麽大的火氣?我們可都是按時交錢,沒一次拖過。”  “刀月的視頻是不是你剪的?賤貨……”這漢子滿臉橫肉顫抖,上來就是一個大巴掌。  任逸飛本來無意參與,看到這呼扇過來的巴掌才皺了眉,直接抄起自己的點心盒子給阿金老板擋下這一掌,另一隻手將她推後,擋在自己胳膊後麵。  “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動腳?”  點心盒子飛出去,幸好裏頭的糕點都是獨立包裝,沒有破損多少。但是空氣裏還是溢出點心香甜的氣味。  一巴掌落空的大漢愣了下,才看到任逸飛,他眼睛微微睜大,同時吸了一口氣,鼻孔擴大,臉上貪婪之色毫不遮掩。  “喲,原來還有客人?”這漢子盯著任逸飛,上下打量他的臉和身體,眼裏隻有貪婪。  不過他今天來主要還是因為別的事,所以他用眼神舔舐過這張臉,就轉回去,對著阿金大罵:“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此時前台小妹剛好捧了茶進來,叫他直接抬手掀翻,漂亮的骨瓷茶杯碎成渣子,茶水更是倒了一地,也濺起在散落的糕點包裝紙上。  任逸飛眯著眼看著地上被茶水汙染的糕點。  大漢拍著桌子:“在我們東風的地盤上混,就該知道我東風的規矩,你接刀月的單子是什麽意思?”  阿金老板捏著拳頭,強忍著怒火解釋道:“這是上個月就接下的單子,上個星期我們才接到通知。如果突然中止,我們要賠付大筆違約金。而且,我們這種小手藝人,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他的。”  “那是你的事。刀月的老大薩曼都快被天洪趕出去了,他還有什麽可畏懼的?我看你是膽兒肥了要和我叫板。”  他狗仗人勢,犬吠道:“你他娘的算什麽東西?我讓你死你就得死,讓你滾你都得哭著求我。”  阿金老板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上麵的意思。如果是後者,行,我立刻搬,絕無二話。”  她每個月那麽多保護費,總不能白交。  這漢子一噎,臉漲成紫紅色:“你這是威脅我。”  阿金老板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我在這裏一年了,一直合作得很好,也想一直合作下去。”  但你要這麽逼,她也不怕魚死網破。  漢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阿金老板,但阿金老板表情平靜,不像其他人一見到他發怒就渾身顫抖。  “你很好!”他聲音又急又氣,又看了一旁不說話的任逸飛一眼,摔門而去。  這人一走,前台小妹就進來收拾殘局了,她非常熟練地打掃了地板,對著糕點不知所措。  “沒關係,先放著吧。”任逸飛微笑著點點頭。  “叫客人見笑了,單子如果成了,給你打九折。”阿金老板道。  等到房間再一次變得整潔幹淨,糕點被重新收拾好,任逸飛才問阿金老板:“你每個月給他交不少錢吧?這邊的店鋪不是受官方保護麽?怎麽還有人收保護費?”  阿金老板苦笑一聲:“他們雖然不能派人打砸,但可以讓人留在門口,攔著客人不讓進來。為避免更多損失,大家也隻能選擇破財消災。”  任逸飛仔細想了一會兒:“沒有考慮過成立一個自助商會嗎?”早期黑社會橫行的時候,小商人擰成一股繩,也能成為和黑幫抗衡的力量。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商人們拿出這些錢,雇傭自己的打手,不好麽?  這樣妥協下去,最終隻會被人吃得連渣子都不剩。  這話一說,阿金老板的笑容更苦澀一分:“有過,可惜才成立,就泄密了。組織方被約到遊戲裏殺死,其餘人更不敢動了。我當了三十年的人,來了這裏知道當狗是什麽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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