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火怎麽這麽厲害?我記得才扔了兩個瓶子的油吧,怎麽燒成了這樣?” 眾人趕緊手忙腳亂地動了起來,一邊應付著跑過來的帶火麵人,一邊趕緊移動。 荊桓被擠得踉蹌了兩下,周圍太過混亂,腳下要麽是各種障礙物,要麽是麵人死後留下的黑色黏膠物質,時不時還有人緊張地擠過來。 他護著小腹,艱難地一下下避開,還是不免腳下一踉蹌。 正要平衡身體時,旁邊伸出來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 贏暮天笑道:“小心點,懷孕摔著了可是大事。” 又是久違的關心。 “嗯。”荊桓緩緩點頭,反過來拉住了他的手。 兩人混在混亂的玩家和麵人群中緩緩向前走,手牽著手。 贏暮天注意力在帶著人避開危險上,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牽手的動作無比自然。 他拉著荊桓的手,偷偷地用力量再次對荊桓進行探查。 這火確實有點詭異,在上一個副本也是,明明隻是煤油燈裏頭一點點煤油而已,但當荊桓接觸到煤油燈以及將油潑出去的時候,爆發出了劇烈的火焰。 那麽一點油,不可能燒出那麽大的火。 再聯係一下之前進行感知的時候見到的巨大光芒,這個人類身上絕對有秘密。 可是再一次探查,他也沒能感知到什麽東西。 “找到了!真的有水!快點快點把身上的衣服沾濕,把濕毛巾捂住口鼻!” 走在前麵的玩家已經找到了水龍頭,驚喜地發現這根連進舞台裏的管道還能冒出水。 著火的麵人還在四處亂跑,火越來越大,躲在布景廢墟底下還緊挨著水龍頭的幾個人倒是沒有太大的事情。 雖然火挺大,但大部分是在舞台上燒,台下更大的地方依舊是黑暗彌漫。空間內也沒有出現窒息的感覺,荊桓特地觀察過這個場景。 被火一燒,再加上眾人的努力。 半個多小時後,幾人精疲力盡渾身沾滿了火灰和黑色粘稠物質,依舊快爬不起來了。 荊桓已經將槍交給了贏暮天,疲憊地靠在了一個箱子旁。他的體力又耗盡了,這一次消耗得更加厲害。 不知不覺,外麵混亂的聲音慢慢遠去,意識開始沉淪。 換往常,即使是再疲憊,陌生的環境裏他也是不敢這樣進行深度睡眠的。但現在……旁邊有贏暮天存在。 那麽他可以稍稍休息一會兒了。 直到,他被贏暮天的喝聲給吵醒。 “留下最後一個,別殺死!” 荊桓睜開眼睛,撐著又累又困的身體坐了起來。 麵人居然已經被消滅殆盡了,周圍一地黑色惡心粘液,隻留著最後一隻麵人掙紮著被王東升踩在腳底下。 “為什麽還要留……啊,對啊,通關要求是剩下最後一個‘人’!” 他話音剛落,踩在腳底下的麵人突然慢慢溶解了。 “哎哎哎,它要死了嗎!?”王東升趕緊將腳移開慌張去撈,但麵人還是迅速化成了一灘,中間出現了一把銀色的鑰匙。 荊桓嫌棄地看著王東升激動地將沾著一堆穢物的鑰匙撿起來,激動地在髒兮兮的地板上亂蹦亂跳。 “有了!這就是通關的鑰匙吧!但是門在哪兒!?” 荊桓回道:“大概是在舞台下的觀眾席後吧,大部分劇場都是這麽設置的吧。” “啊,總算結束了,累死我了,又過了一關……還有……” 旁邊響起其他人自言自語的聲音,接著就變成了幾個人一起疲憊的討論。 “我還有六關,唉……怎麽過啊。” “……真的有人通過了所有關卡嗎?他真的複活了嗎?” “誰知道呢,我好想我老婆和女兒,我想活著。” 對話聲逐漸變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進入到這樣一個遊戲中給了他們一絲希望,但更多的卻是絕望。 荊桓沒急著催促他們,幹脆也重新坐下來休息,現在周圍沒有危險了,找最後的門大概不需要太久時間。 “你呢?你也想複活麽?也是有想要等的人?” 荊桓扭頭定定看了贏暮天一會兒。 “嗯?有麽?應該有的吧?”贏暮天低頭看向荊桓的小腹。 荊桓反問:“那你呢?有想見或者喜歡的人麽?” 贏暮天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反問到這種問題,他根本不是玩家,怎麽可能有複活的願望,怎麽可能有什麽想見……的人。 “沒有。” 荊桓平靜地重複:“真的沒有?” “我這麽帥,估計隻有別人想我,沒有我想別人的份吧。之前就有幾個女人老是纏著我。”他聯想一下自己鬼王的身份,本來就隻有豔鬼想要纏著他的份。 贏暮天說完抬眼,突然發現荊桓的眼神冷得出奇。 “哦。”荊桓道:“你還是個花花公子啊?可惜了。” “可惜?” “對啊,我以前的那個情人失蹤太久了,沒有人陪著也怪寂寞的,我還打算找一個新男友呢。” 贏暮天:“……你,你就這麽薄情麽?” 荊桓看著他冷笑:“我怎麽薄情?不是說過麽?他自己丟下我和孩子玩失蹤就算了,平時也煩人得很,又自戀又中二又幼稚,我早就想換、一、個、了。”第19章 荊桓坐在紙房子的陽台上,他召喚出來了一張漂亮的棕色實木方桌、一張帶軟墊的椅子、一排鬱鬱蔥蔥的盆栽植物,將陽台布置得漂漂亮亮,接著又喚出一套紫砂茶具。 他難得愉快地哼了兩個音符,優雅抬手拿起紫砂茶壺,從裏頭倒出冒著氣泡的冰可樂。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細細感受著冰涼刺激的液體劃過喉嚨,回想著離開副本時贏暮天那幾乎變綠的臉色,實在是心情愉悅。 一陣濃鬱的黑色霧氣慢慢在荊桓身邊顯現,越來越濃鬱,緩慢顯現出了一個小嬰孩的形狀。 “嘻嘻。” 令人膽寒的笑聲在陽台上響起,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常人見到這種場景估計會立即嚇得雙腿直顫。 荊桓好心情一點沒受到影響,甚至露出了微笑。 “萌萌,你也在開心嗎?” 他放下茶杯伸出手,黑色的陰氣纏繞上了他的手指,小嬰孩的影子則飄過來,抱住他的手依戀地蹭了蹭。 “乖孩子。”荊桓伸出手指虛虛地摸了摸嬰孩的頭,換來了更愉悅的“咯咯”笑聲。 隨著孕育時間越來越長,他的女兒逐漸可以脫離身體在周圍飄蕩一下。在副本的時候荊桓是不會讓她出來的,未誕生的鬼胎和真正的胎兒一樣是某些外門邪道最想要的材料,有很多特殊用途。對鬼怪也是大補品。 雖然自己的孩子即使未出生也能吊打一般小角色,但荊桓仍舊不想她處於危險之中。 萌萌在空中左飄飄右飄飄,湊到荊桓剛喝過一口的茶杯麵前好奇打量。 荊桓溫柔笑道:“想喝嗎?小孩不要喝這個哦。” 他正說著,就見完全還是一團黑影的萌萌咧開了嘴巴。 這畫麵極其驚悚,大概是黑影頭部的位置咧開了一條縫隙,尖銳的兩排白牙直接露出,黑盆大口一下咬向整個茶杯。 “哎,不行。”荊桓眼疾手快將茶杯一下端走,萌萌咬了個空,嘴閉上扭頭朝向自己父親的位置。 “嚶。”她發出了一聲可憐兮兮的哭泣聲。 荊桓無奈,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頭,說:“這樣吧,下次和你爹見麵時你可以偷偷咬他。” 鬼王身上的陰氣濃鬱得很,絕對是完美的……嬰兒奶粉。 “咿!”萌萌高興地叫了一聲,正想蹭蹭自己父親,一道聲音突然在窗外響起。 “啊!是大佬啊!大佬我找你好久了!” 萌萌瞬間化為一道殘影鑽進了荊桓身體,不見蹤影。 “這孩子,有點害羞啊。”荊桓擔憂地喃喃一句,起身尋找聲音的來源,在陽台下方的一條小路上看見了正激動招手的宋桐。 他這棟宿舍有點類似於單獨的小平房,通過陽台向外看,還能看到無數類似的房子鋪在看不到邊際的平地上。 房子中間有小路連通,看起來是可以下去的。 荊桓對外麵這宛如複製粘貼般的景色完全沒有探索欲望,再加上趕著繼續通關和休息,完全沒有出去過。 “你怎麽出去的?”他站在陽台上詢問,這個宿舍隻有一扇門,沒記錯的話那個門是用來前往下一關的。 宋桐喊道:“你隻要腦子裏想著要出門,打開門就是外麵啦!” 荊桓聞言回到房間,拉開大門果然正對著外麵綠色草皮。 還真是有意思,靠意識可以召喚出想要的物品,也可以切換門的模式。 宋桐激動地跑了過來,一靠近就開始嗷嗷叫:“大佬大佬!我找了你一天多了!” 荊桓看著他:“……你是,小胖。” 宋桐垮臉:“我叫宋桐啊大佬!不是小胖!” “你找我幹什麽?” “我想試試和你繼續一起過關啊!” 荊桓回憶:“我記得玩家進入副本是隨機分配。” 宋桐點頭:“確實這樣,不過我鄰居告訴我,如果我們同一時間進入副本,再加上通關次數一樣的話就更容易分在一起!” 這玩意兒還挺像遊戲搞組隊匹配的,但是…… “我已經通過了第二個副本。” 宋桐神情呆滯,本以為一起玩遊戲,大家都是同一段位,結果自己隻是睡了一覺,醒來隊友的段位就和自己不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