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手握劇本後我成了萬人迷 作者:綿西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低著頭,等著青年過來哄他,不過前方的動靜落下後,他半晌沒有聽到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沈願實在忍不住了,悄悄抬起頭,看到饒昔正坐在他對麵的木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沈願像是突然被抓包了一樣驚了一下,他轉瞬間又要扭過身體,直到聽到青年像碎玉落珠一般好聽的聲線。 青年問:“你打算在我這裏呆幾天?” 呆幾天?那怎麽可能呆得夠。 雖是這樣想,不過沈願嘴上說:“三天。”盡管他現在已經魔嬰期了,卻因為段從南的存在,還無法在朝雲宗來去自如。他不想給大人添太多麻煩。三天是他自己能比較保證的期限,但這三天不可能完全不麻煩大人,同時沈願心裏有些隱晦的不安,他擔心大人會覺得他是個麻煩。 饒昔點點頭,“知道了,那這三天你就呆在我的房間裏。” 沈願見他神態自若,小聲且不安地問出了口:“大人不會覺得我是麻煩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忍不住抓緊了袖口,兩隻手都抓得緊緊的,指尖幾乎泛了白。 饒昔說:“來者是客。” 他似乎發現了沈願的不安,很快補了一句,“別擔心,我答應了你就不會騙人。” 雖然“來者是客”這句話並不適用於一個魔修悄悄地來討厭魔修的道修門派的情況,但沈願看著饒昔的模樣,還是心裏流過了一股暖流,“謝謝大人。”他知道大人從來不會騙他。 “下次別這麽魯莽,你想見我,有很多種方法。”好在他沒在現實呆太久,很快就回到了《仙途》裏,如果他晚點進來,而沈願在他進來之前就被發現了,那沈願的處境就非常糟糕了。 沈願沒有說話,他低下頭,長長的睫羽垂落,像是安靜得一動也不動的黑色蝴蝶,而很多洶湧澎湃的想法,也被藏在了眼睫之下。 那些方法都不能讓他真正見到大人,自上次一別後,他真的真的很想他。他知道自己不夠強大,所以上次之後就一直在努力修煉。而他的心緒過於著急,導致修為的上升帶了幾分虛浮。 魔嬰期的雷劫來的那一天,十分不巧,侍女們都勸他不要魯莽,讓他等修為穩固了再迎接雷劫。但沈願仍舊是一意孤行,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怎麽能放棄,再等下一次,又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 紅衣少年看著前方黑漆漆的雷劫,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帶著濃厚的驚豔氣息,不過隻有雷劫這個死物欣賞。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那樣修煉,故意讓雷劫提前到來。 在他閉關的那段時間裏,他滿腦子都想著要迅速提升修為,而一直讓他引以為傲的天生媚骨竟然也達不到他的要求。 太慢了,太慢了!這麽慢的速度,到底要何年何月才能和遊辭爭輝! 修煉到半途的時候,沈願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那次魔嬰期的雷劫,幾乎把他打去了一條命,沈願嘔著血,唇邊的鮮紅映得少年的臉色更加慘白。 沈願其實是很怕疼的,之前他的攝魂術還不高級,有一次他被一個半途識破攝魂術的魔修下了黑手,一隻手一條腿都廢了,沈願拚上了性命,好不容易才殺死他逃了出來,身體的異常疼痛,讓他都注意不到他容貌的灼傷。 他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躲在了一個隱秘的山洞裏,坐下沒多久,他忽然聽見一個的聲音。他轉過頭,與一隻龐大的人頭蜘蛛對上了視線。 那隻人頭蜘蛛,足足有三階的修為,而那時沈願隻有聚氣期,和它相差了兩個境界。 重傷瀕死的少年,凶狠強大的妖獸。很難想象他是怎麽活了下來。 但他就是活了下來,用了極大的代價。 在沈願攝魂術升級後,他曾經告訴自己,他再也不要疼了,再也不要經曆那種難熬得讓人想立刻去死的痛苦,他要養很多很多的仆人,做個人上人,從此以後,不會有人再敢輕賤、傷害他。 可是現在他咯著血趴在地上,天天打理的容貌被沙塵弄得十分難看,引以為傲的資質被雷劫不斷打碎重修,他也還在笑。 煉骨結束。 沈願幾乎沒了人樣,連氣息也輕不可聞。 等在一邊的侍女連忙給他喂了丹藥,隻不過沈願還是沒有醒過來。 被動靜驚到連忙趕過來的長老看著一地狼藉,終於發現,那是古籍中提到的方法,沈願居然用古籍中沒有人使用過的方法,以雷劫煉骨。 一旦失敗,不僅修為會毀於一旦,本來他自身擁有的天生媚骨也會消失,他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廢人。 這件事情和他平時相比反差太大。 所有人都震驚於他的瘋狂舉動。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隻是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大人的身邊。不隻是依附。 他醒過來的那一天,突然很想很想見到大人。 所以,他就來了。 饒昔見沈願突然不說話,身體在微微發抖,似乎遭受著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他走過去,柔聲開口:“沈願,你怎麽突然發抖了?是受傷了嗎?” 發抖?他居然在發抖,隻是回想都會讓他不由自主地發抖嗎?沈願一愣,忍不住咬了一下唇,原來他還是不夠堅強。 “不夠堅強?”饒昔頓了頓,語調忽的轉輕,眼眸中的目光似乎些許發散,仿佛想到了其他地方,“為什麽要堅強?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堅強,堅強很累。” 聞言,沈願下意識不安。他居然把心裏的話不小心說了出來,是因為眼前的人讓他不由自主就放鬆了嗎?大人會不會看不起他? 但是當他聽到饒昔的後半段時,他愣住了,過了會兒才開口,不過看起來表情還是有些愣,“什麽意思?” “你有什麽一定要堅強的理由嗎?”饒昔問他。他低著頭,長長的眼睫似乎流淌著微光,泛著一股柔和的光暈,十分打眼。 沈願看呆了。 他小聲說:“其實也不能算理由。”畢竟隻要熬過那一次就過去了。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他其實害怕極了。之前他不得已隻能經曆那麽一次令人戰栗的痛苦,就再也不想遇到。若不是因為想要站在大人身邊,他才不要再體會一次那樣的痛苦。 “沒有的話很好。”饒昔說,“如果有,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 “大人,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沈願忍不住鼓起勇氣問他,他有些緊張,額頭上都出了汗。 饒昔紅唇張合,低垂的眉眼有一種很溫柔的味道,“因為我曾經經曆過,所以不想你再次經曆。”在《仙途》裏,他擁有很強大的修為,自然有這個資本。 “大人曾經也非常疼過嗎?然後要一直堅強地忍受疼痛?”沈願是第一次聽饒昔說他自己之前的事,下意識就連問了兩個問題。 “嗯。”饒昔輕聲回答,見沈願張唇還想說什麽,他連忙伸出手捂住了沈願的唇,“不準再問。” 他擔心沈願就是要強行問他問題,他又不能像第一次見麵那樣強行阻止沈願,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可跟第一次見麵不一樣了。正當饒昔在思索如果沈願真這樣他要怎麽做才好時,沈願突然刷的一下低下頭。饒昔回神,看到少年通紅的耳尖。 他微怔,這是怎麽了。 不過少年低著頭,突然什麽話都不說了,饒昔如釋重負,就沒再想其他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些小天使的建議評論其實我都有看到啦,也認真思考過,但是這本書的基調早在開文的時候就定下了,如果半路突變,會讓本文顯得不倫不類,所以作者還是決定按照一開始設定的初心把這本好好寫完。我知道我的水平還不夠。等這本寫完後,會好好反思自己的問題,希望下本能有所進步。第六十九章 自從上一次段從南發現了他的修為,饒昔就真的是身上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原本的任務都被取消,別人整天辛辛苦苦修煉,他卻仿佛一直在朝雲宗混吃等死。 薛檬和梁鏡優天天任務滿滿,寅時就得起,那個時候天還一片漆黑,而饒昔還沉在美妙的夢鄉中和周公下棋。如果上學的時候遇到這種同學,對於這種情況,難免心裏會生出怨氣。不過梁鏡優和薛檬兩人心中隻有修煉,不僅對饒昔一點怨氣都沒有,反而和饒昔相處異常和諧,有空的話一定會到他這邊晃蕩。 如今房間裏藏了人的饒昔就擔心這個。 好在段從南已經知道他的修為,平時肯定不會來打擾他。相比之下比較麻煩的,就是薛檬和梁鏡優了。 不過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梁鏡優和薛檬兩人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饒昔舒了口氣。他呆在劍峰,平日裏沒有事情需要做,就算他在房間裏宅個一整天都沒有人來管他。 劍峰在朝雲宗幾大主峰中,人是最少的一個,平時就特別安靜。而隨著夜色漸涼,這種靜謐幾乎到了極點。 沈願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低著頭,偶爾抬眸偷偷看著饒昔。 饒昔給自己放了個清潔術,把被子整理好後就坐在了床榻上,他見沈願沒有動靜,疑惑出聲,“你坐在椅子上做什麽?要睡覺了,過來,坐這裏。”他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 沈願聞言麵色有些泛紅,雪白小臉像塗了一層胭脂,“我和大人一起睡嗎?” “當然一起,不然呢……”饒昔看著遲疑的少年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麽,語氣還挺認真,“你喜歡睡地板啊。” “不喜歡。”沈願忙起身,撲到了饒昔身旁的位置上,乖乖躺好,“我要跟大人一起睡。” “我倒是無所謂你睡哪裏。”饒昔說,“你要是真喜歡睡地板,我可以幫你把舒服的被子做好,不用多久。” 藏在被子裏的少年,隻悄悄露出一雙像寶石一樣漂亮的狐狸眼,聽到饒昔這話,生怕他又說出什麽,連忙搖了搖頭,“大人,我喜歡跟你一起睡,不喜歡地板。”精致的他怎麽可能會喜歡睡地板。 “那便好。”那他就不用再做一床被子了。饒昔把身上的金飾一一卸下端正放好,外衣很快也被整整齊齊地放在了一邊。 沈願看著饒昔的動作,詢問道:“大人很喜歡金子嗎?”好像每次見到大人的時候,他都穿著一身金飾。 “你說這個?”饒昔笑著解釋,“隻是習慣戴著了。” “怎麽突然問這個,我這樣戴著金飾很奇怪嗎?”他問。 “不奇怪。”沈願像撥浪鼓一樣搖了幾下頭,“大人穿什麽都好看。” 緊接著,被窩裏的少年馬上補了一句,“這也是真話!” “嗯,我知道你沒有說謊。”饒昔的眼眸裏漾出一點零碎的笑意。 沈願看呆的片刻,青年已經鑽進了被窩裏,他感受到旁邊被青年帶起的風,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似乎泛著微微的涼意。而隨著風一起送入他鼻尖的是一股淡淡的冷香,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少年的鼻翼忍不住翕動了好幾下,他像是被迷惑住了,下意識想要去尋找香氣的源頭。 很快,兩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 饒昔感覺到旁邊的人越來越往他這邊擠,劍峰風俗刻苦,床榻也不夠大,完全比不上他在現實的超大豪華床,再放任沈願擠過來他就要掉下去了。饒昔沒忍住輕輕推了他一把,“別再過來了,你睡裏麵點。” 沈願被推了一把,終於清醒過來,見饒昔半個身子都在外麵,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好意思。他連忙挪動身體,往裏麵靠。 室內隻有昏暗的蠟燭光線,沈願移動的動作,讓饒昔的視線裏忽然略過一點露出來的紅色,是沈願身上穿的外衣。 “你睡覺外袍不脫了嗎?” “啊,要脫衣服嗎。”沈願的小臉上有點茫然。他已經魔嬰期了,其實根本不需要睡覺,就算連續修煉幾個晚上都沒有關係,他隻是想和大人待在一起。 “你不脫也沒事。”沈願不是不愛幹淨的人,饒昔就隨他了。 “我脫。”沈願突然說,他想跟大人更加接近。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腰帶解開,沒有腰帶的束縛後,外袍很快散開。 “我在脫了,大人。” 這句話落下後,室內半天沒有回應,安靜得如同聲音都被剝奪了。 沈願疑惑,視線轉向了旁邊的饒昔。 “大人?”他輕聲開口。 還是沒有動靜。 因為需要脫衣服,沈願微微撐起身體,帶得涼風都吹進了溫暖的被窩裏。他看到饒昔閉著的雙眼,被微風吹得輕輕撥動的濃密睫羽,連忙又躺了回去,這個時候他完全忘了,渡劫期的饒昔又怎麽可能會怕冷呢。 大人睡著了,他睡得真快。 沈願的心裏罕見地起了一點無奈的滋味,原來無奈是這種感覺啊。 燭油燃盡後,蠟燭的光就滅了。隻有窗外射進來的一點月光,像是撲了一層的碎玉。 沈願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什麽事也不做,隻是躺在床上了。他不需要睡覺,其實一點都不困。但是就算什麽也不做,他也並不覺得時間難熬,因為現在他正躺在大人的旁邊。 他小心翼翼地扭過頭,端詳著青年安靜的側臉。 無論從什麽角度看,大人都是十分好看的,他一直都知道這點。就好像世間所有的光皆匯聚在了青年一個人的身上,他走到哪裏,光便跟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