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成功找到弗朗西斯,又接到了收集材料製作神奇的任務,玩家因為手頭上這個厲害任務沒心思想過要再提起先前的遊戲劇情,研究所也直接從弗朗西斯口中得知了那位自然之神的身份和立場,對於這方麵的問題也不再關注。  直到今天發現不對後,這才找上了在當時與自然之神對話的白日做夢,試圖還原當時的情況。  白日做夢看著諸神黃昏突然這麽問,順便也就明明白白地回答了。  因為當時為了能找到隕落遺跡的信息,他們一群人在科倫納城裏花了不少時間到處找線索,對於這一段離奇的經曆,他對此記憶也還算深刻。  【啊,就是當時自然之神告訴我們有隕落遺跡這個地方,然後我們在回到了科倫納後,碰巧從博格那裏得知了《帝國史詩》的消息,一路循著書裏的暗示找到了隕落遺跡。】  在白日做夢看來,這個遊戲的任務解謎流程並不存在問題。  遊戲劇情一般來說總是這樣,在給出了相關的文字線索後,所有在後續碰巧遇到的一切相關信息、相關npc肯定都是任務的一環,不然這個任務肯定做不下去,遊戲製作組完全可以因此而直接以死謝罪。  但這要是放到現實,這些“遊戲定律”可就不一定對了。  不巧的是,《弑神》遊戲裏一直都是另一個現實……  自然之神說出隕落遺跡後,如何能保證玩家能在未來遇到npc博格,並碰巧聽他說出《帝國史詩》的書籍,知道隕落遺跡的信息。  祂如何能保證玩家在僥幸看到《帝國史詩》後,按著書上寫得模棱兩可的語句去揣度去猜測,而不是直接放棄這個弗朗西斯留下的隱晦信息。  為了確保事情最後能成功,相比起一句“隕落遺跡”的提示,再多說一句“《帝國史詩》裏藏著去往隕落遺跡的線索”豈不是能讓事情來得更加簡單輕鬆,正確率倍增,更有把握麽?  ——或許從最開始,這位自然之神就不知道隕落遺跡的位置。  研究所裏,此時就在邊上看著諸神黃昏聯絡白日做夢的負責人很快就想到了這裏麵的門門道道,於是這個猜測幾乎是立刻就跳進了他的腦海裏。  ……可是那位在成神前,就與弗朗西斯關係不錯的自然之神真的會不知道隕落遺跡的位置麽?  就是那些對立的神明都知道隕落遺跡的位置,甚至於在海邊散布“海底藏著地獄”的傳聞,呼籲所有不幸落海並來到隕落遺跡的漁民拒絕簽訂契約,立誌早日將隕落遺跡從這個世上抹去……就是連這些人都知道隕落遺跡的位置,自然之神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說不定,弗朗西斯話裏的那位自然之神和寂靜之森裏的那位自然之神本身就不是一個人。  在這一瞬間,負責人想到了這樣的一個可能。  他之後又等著看了一會兒諸神黃昏與白日做夢的聊天,在確認所有與任務相關的消息差不多都摸清楚後,終於示意諸神黃昏這次的聊天可以就此結束了。  ……  隕落遺跡,高塔頂層。  負責人比了個先前使用過一次的約定暗號,進入了藏匿於高塔頂層的控製中樞。  在將事情的經過大致都告訴了弗朗西斯,甚至還花了點時間提及當時白日做夢一行人接到的那個任務後的經曆整理出來,當做是補充信息告訴了對方,詢問這是不是他熟知的那位自然之神慣常的做派。  弗朗西斯自然聽明白了負責人話裏的意思,盡管心情因此而變得極其複雜,可他的第一反應還是覺得不大可能——  漫長的時間過去後,弗朗西斯和他的這位朋友的關係的確再算不上熟稔,但在精靈至今仍能幸存於世的前提下,自然之神必然不可能會中途死於意外。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位自然之神在這之前湊巧死於其他神明的手中,可這看著又顯得有些不合常理——  畢竟,假使那些神明當真敵視那位同樣作為他朋友的自然之神,那麽在後者成神前,就會提前做好準備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又怎麽可能會在一切都成為定局後再動手,這看著實在費時又費力。  弗朗西斯的推理自然而然地說服了自己……直到到在這之後,他看到了負責人遞給他的畫像。  ……為了方便弗朗西斯辨認,在進入遊戲後,負責人就專門找人照著截屏裏自然之神的臉,畫了張簡單的畫。雖然精細度看著是差得有些多,但最基本的五官還是能看清的。  當弗朗西斯隨手拿過對方遞過來的畫像,看見畫紙上畫著的女精靈那姣好的麵容後,他錯愕到甚至忘記了不久前負責人把畫紙遞給他時說過的話,指著畫紙上陌生的臉問道:“這是誰?!”  “自然之神。”負責人仔細觀察著不遠處弗朗西斯臉上的表情,此時他幾乎能肯定自己的猜想。  “自然之神?”弗朗西斯看著畫紙上那張陌生的臉,“可是,可是特雷默爾祂和我一樣,是個男人啊。”  特雷默爾——這是他那位友人被世人稱呼為自然之神前的姓名。  顯而易見,那是一個大多情況下都會屬於男性精靈的名字。  ……  寂靜之森內,因為自然之神那還算體貼的招待,在城堡主殿內的談話因為意外而尷尬到沒了後續後,這些玩家至今還留在森林裏,就住在這個精靈的城鎮裏。  在最開始將消息反饋回去後,雖然當時並沒有得到後續的任務安排,但為了能讓後續在寂靜之森的行動更加順利,這些玩家便在這段閑置時間裏花費了不少精力,努力博得這些精靈的好感。  和帝國的人類與魔域的魔物不同,精靈的數量算不上多,沒有經曆戰爭洗禮的他們活在名為寂靜之森的烏托邦裏,每天考慮最多的無非是一日三餐吃什麽好,所有的恐懼都來源於那有人類窺伺出沒的森林邊界。  他們被那位住在母樹城堡裏的自然之神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在很多時候都失去了該有的警戒。  比如說現在。  在這些玩家被自然之神留在寂靜之森裏留宿後,這幾乎是數十年甚至是數百年來頭一遭的經曆擺在最前麵,就已然使得不少年幼的精靈對這些神明的客人生出了好感與好奇。  更別說這些玩家也懂得如何討好對方,他們樂於幫助精靈們辦事換取信任。就算是最開始仍有人堅持“來自於光明之神庇佑下的帝國的人類都不是好東西”的看法,但在他們那友好和善的對待下,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那些難聽的話總歸是說不出口了。  寂靜之森的這些精靈們很快就接受了這些來自於帝國的人類客人。  而在此時,這並不算多長的鋪墊至此也算是有了作用。  夜晚,因為長久沒有外人來訪寂靜之森,最後隻得分開借住於其他精靈家中的玩家為了表達自己的友善,特意來到了廚房給精靈做飯,順便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一些與自然之神有關的消息。  房屋的主人此時就等在廚房裏,他看著鍋裏即將變成美味的食材,顯然無法理解相同的東西怎麽會在兩個人手下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結果。  ……別的方麵姑且不提,但是精靈發現這些玩家不僅幹農活幹得又快又好,就是連做飯也擅長得很,做出來的美味叫他恨不得拋卻那些無所謂的矜持,用舌頭舔幹淨碗底的最後一滴菜汁。  就是在這個堪稱和諧的情況下,玩家隨手往火堆裏添了一根柴火,用嘮家常的隨意語氣開口道:“說真的,我是真是有些羨慕你們了啊。這次得以進入森林,踏進城堡扣見自然之神,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麵見真正的神明。就是過去幾十年裏一直信仰科學之神,我都未能有幸窺見祂的樣貌。”  “我沒想到神明居然會是那樣一副仁愛又威嚴的樣子,這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表述我所見的一切……不過在親眼見到那位大人後,情況和我想的好像有些不大一樣。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到傳聞,我過去好像聽說自然之神一直都是以男性精靈的麵目,行走於人間。”  廚房裏的另一位精靈聽著玩家的話,顯然沒從這婉轉的問話裏察覺到問題:“在以前的曆史上,那位大人確實是以男性的麵目行走於世。但是神明麽,祂那樣強大,隻是隨意轉換自己的麵容與性別罷了,這點小事對自然之神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玩家:“好像也是,畢竟神全知全能。不過在這之前恐怕都有幾千年了吧,那位大人到底是怎麽才會想著突然要改變自己的樣貌呢?”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吧,”似乎是被玩家的話勾起過去的算不上多愉快的曆史,精靈臉上的表情因此而顯得格外難看,“那群恬不知恥地混賬跑到那位大人眼前叫囂,遇到這種惡心事總歸是要做些什麽換換心情的。”  玩家迅速想起了先前收到的相關信息——這些精靈似乎格外討厭光明教廷。這也是上一批任務玩家來到這裏時,受到冷遇以至於遭遇圍攻風險的原因。  出於碰運氣的心理,玩家故作不滿地和精靈提起了光明教廷:“恬不知恥的混賬?不會是光明教廷的那群家夥吧,他們慣會擺出虛偽的麵目,那模樣實在叫人覺得惡心。”  “如果是他們的話,也難怪自然之神需要特意換換心情了。”  “你怎麽猜中的?”精靈有些驚愕,不過想想流傳下來的曆史裏,光明教廷那些慣常的惡心做派,又覺得對方能猜中也算正常,畢竟在諸神裏,最討人厭的家夥莫過於那所謂的光明之神,“果然還是那群家夥太過討厭,以至於我隻這麽模棱兩可地簡單一說,你居然就碰巧猜中了。”  玩家笑笑,開始斟酌後續的談話。  ——果然,這一切與光明教廷有關。第167章   “沒辦法,除了那群混賬,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能做出這種蠢事來了吧。”玩家順著精靈的意思應和了一聲,隨即又故作驚疑不定地說道,“不過那群混蛋到底都在寂靜之森裏做了什麽,居然能出格到讓一位神明氣憤成這樣,以至於還因為這個顛覆了自己過去的形象。”  “……這裏麵會不會藏著什麽問題?”他頓了頓,故作遲疑地在末尾最後補上了這麽一句話,使得先前的那些抱怨裏也多了一點別的近似於質疑的意味。  精靈那能受這種氣。  他崇敬著那位庇佑著寂靜之森的自然之神,先前還本就因為玩家的話勾出來了不少怨氣,如今聽著對方仿佛在懷疑他們的神明行事過於出格的話語,當即就坐不住了,大聲義憤地為他的神辯解道:“這怎麽可能會有問題,他們蠻橫地衝進森林,肆意地妄圖毀壞母樹的根基,挑釁神明的威嚴,要不是……”  他話說到一半,像是反應過來了自己要說的都是些什麽,他臉色迅速變了變,緊接著急急停下了自己的話語。  “反正,反正這全部都是光明教廷的那群混賬的錯。不過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在這再說了。”最後,他隻簡單地說了這麽一句話當做是結尾。  他並未懷疑這個話題是有玩家故意引出來的,畢竟對方憤怒的模樣看著是那樣地真切,以至於這些某種程度上算是活在烏托邦內的精靈實在難以辨認出真假。於是在結束了整個話題後,這個精靈也隻是有些不耐煩地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說起這些的心思。  ……而他確實也應該不願再提及那些叫人痛心事情的。或者說,寂靜之森裏的這些精靈如果不是在傳承曆史時所必須的那些必要表述,估計沒人會有多樂意說起那些近乎於恥辱的事情來。  ——畢竟,要不是他們在後麵扯了自然之神的後腿,想必那位大人在當時也用不著忍下這樣的挑釁與侮辱。  “嗯,我知道了,抱歉。”玩家見狀也清楚自己再不能從這個精靈口中問出更多的信息了,聞言便利落地認錯中斷話題。  不過好在精靈這簡短的幾句話裏便已然透露出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足以讓他們根據這些簡單地判斷出這件事的大致經過。  想來在那次光明教廷衝進森林時,早先那個認識弗朗西斯的自然之神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舊神隕落,新神上位。  ……  與此同時,母樹上的城堡裏,從那意外中斷的聊天後,想要弄明白這些玩家究竟打著什麽算盤的自然之神在那之後,便一直緊密關注著這些玩家的動向。  而到了現在,在旁觀了這場充滿了試探意味的簡短聊天後,根據之前玩家在主殿上的說辭與反應,自然之神總算是大概清楚玩家來到寂靜之森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們是來找過去的那位和其他神明一樣,於上個紀元成神的特雷默爾的。  特雷默爾——那是祂站起來背負承擔起那些不單單隻屬於祂的責任後,接受神名成為自然之神前的姓名。  那位大人與弗朗西斯出生於同一個時代,就看那些玩家試圖以弗朗西斯的名義插入話題的情況,那位傳說中的傳奇吟遊詩人和自然之神的關係想必也還能算是不錯。  正殿首座上,長久清醒著度過每一個黑夜,就像是上任自然之神特雷默爾那樣,於王座上靜默地守候著寂靜之森的自然之神不自覺地摸索著手下座椅的扶手,思緒再一次回到了過去。  和現在的祂不同,上一任的自然之神——特雷默爾其實並不常坐在這裏。相較於長久坐在這裏安靜地傾聽信眾的祈禱,特雷默爾總是繁忙於其他的別的事宜,整日在這座城堡裏,將時間大把大把地耗在緊閉的房門後。  ……不,嚴格來說倒也算不上是這座城堡。畢竟在當時,在那些道貌岸熱的神明出現後嗎,那座城堡便已然差不多被毀了大半,如今的這些不過是在當日的那些廢墟裏再次重建起來的仿製品罷了。  而那時,現在的祂還不過是當日神殿裏的一位侍奉神明的神侍,和那些將玩家引進主殿的女精靈沒什麽差別。  對於當時的異變,祂知道的其實也算不上多。  彼時祂身處於城堡的走廊裏,隻記得那些仿佛驟然出現在城堡裏的不知名神明,以及那仿佛能將整個城堡吞沒的揚起的塵埃。  而在城堡外,與神明相連的母樹葉子大片大片落下,這不詳的預兆顯示那垂死的神明,也讓所有看見了這一切的精靈跪倒在地……當然,這一切也是祂之後才從其他精靈口中得知的。  而在這之後,祂成為了如今的自然之神。  也正是在成神後,祂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在當時的情況下,相較於自己,特雷默爾最終選擇了他們。  ……  隕落遺跡,控製中樞,在收到寂靜之森那邊新傳回來的消息後,負責人迅速將這些消息整合處理,盡數告知了弗朗西斯。  在這之後,他們還得根據這些消息迅速做出斷絕並告知那些還位於寂靜之森的玩家,以此來確認後續是否還要找寂靜之森的那位自然之神尋求幫助。  即便在這之前,弗朗西斯在看到畫像上那個陌生的自然之神時就早早有了預感,察覺他的那位朋友或許在這位繼任的自然之神出現的同時便已跟著隕落,但在聽到這些近乎於等同於證據的寂靜之森的隱晦曆史後,他還是不免因此而覺得難過,那悲痛甚至比過去不明真相時發覺自然之神身上的陌生改變後還要來得更加洶湧。  畢竟這意味著他至今存在於世的最後一個朋友算是由內到外地徹底死去了,連一副熟悉的皮囊都未曾留下。  那些因為下意識逃避從而生出的美好臆想至此終於被打碎,這意味著弗朗西斯避無可避地必須麵對那殘酷的事實。  隻要信徒不死,神便不死不滅。  ……但同樣的,就好比信徒可以選擇自己的信仰,神明同樣能選擇拒絕信徒的力量。神明與他的信眾,這位於法陣兩邊的雙方一直都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關係。  自然之神確實沒有死,但是自然之神的外殼裏,特雷默爾的靈魂永遠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倔強地保持自己的模樣,堅持自己的原則,最後因此而步入消亡。  弗朗西斯的心情難免因此而變得有些陰鬱,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在那由漫長歲月殘酷贈與的從容與平靜下,在曆經了無數沿海漁民讀著神明編纂的“地獄傳聞”直接自殺後,如今聽聞了特雷默爾的死訊,早已被迫習慣了死亡的他最後隻歎了一口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靠召喚玩家科學救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奧利奧奶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奧利奧奶茶並收藏我靠召喚玩家科學救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