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之外還有四個玩家潛藏在暗處,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一定會被其他玩家關注,郭明征就這樣被那兩個玩家盯上。莫棲對一切一無所知,並不希望有人注意到他。  廖儒學也瞧了瞧齊巧燕的屍體,搖頭說:“那我也當沒看見。”  莫棲停下腳步,用異樣的眼神望著廖儒學。  廖儒學想殺他是受技能影響,這點莫棲可以理解;但除了對殺他這件事比較執著外,廖儒學在其他方麵還是十分正常的。如以往一般喜歡些偏文藝的東西,如以往一般稍顯文弱,如以往一般對學生會的工作認真負責,剛才經曆了一場廝殺,被他揍得全身疼痛,還是將辦公室清理幹淨,並有條不紊地完成了交接材料整理。  莫棲認為廖儒學隻在感情上偏執陰狠,可沒想到在齊巧燕屍體後,廖儒學竟然如此平靜。  “你身為學生會的會長,發現學生屍體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不想管嗎?”莫棲問。  他很想了解這些被遊戲牽扯進來的“夾縫人”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廖儒學說:“你以為我為什麽一直等到晚上才對你動手?”  “不是因為晚上可以獨處嗎?”莫棲說。  廖儒學搖搖頭:“下午在展廳時我就想動手,當時有考慮過裝作暈倒在你身上,讓你帶我去校醫室,支開校醫後,在校醫室裏弄死你。”  莫棲:“……”  這短短的一天,他已經在生死中走了好幾個來回了嗎?  廖儒學繼續說:“至於為什麽沒動手,是因為我一直在思考自己怎麽會突然產生這種想法。明明是突然生出的念頭,細想卻好像很早以前根深蒂固地刻在腦子裏,好像我從第一次見麵就想對你動手。”  莫棲皺眉,負麵效果對人的影響這麽大嗎?這幾乎算是一種記憶植入了。  “可我要是那時就起了殺心,怎麽可能今天才有下手的衝動?這不合常理。”廖儒學說,“我想了一下午,想通了一件事。”  他身體微微前傾靠近莫棲,莫棲警惕地倒退一步:“什麽事?”  廖儒學輕輕點了下腦袋:“我的行為與想法並不協同,這兩者中一定有什麽出了錯。我仔細審視了下自己,覺得我不是一個能把殺意忍耐兩三年的人,要是我真的從那麽久前就想殺你,絕對不可能等到今天才行動。所以不是行動出了問題,而是我的腦子被做了什麽。  “正常社會,普通的大學,被人為植入念頭,這不符合常理。麵對殺意我曾經想過,我身邊可能有點不正常。”  莫棲非常驚訝,廖儒學竟然能推測到這個地步。  “另外,我在調查柯小晞的人際關係時,發現她的學生檔案被修改為已死亡,那個大嘴巴的宣傳部長卻不知道這件事。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學生會竟然毫不知情,這件事肯定有問題。偏偏你在這時候要詳細調查柯小晞與人結怨的情況,我就順勢查得詳細了一點,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相信你那套有客戶在追人的說辭吧?”  原來那份細致到極致的表格是這麽來的,廖儒學竟然想了這麽多。  “現在齊巧燕也死了,你的表現又是那麽平靜。我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猜測,我們身處的這個校園已經有點不對勁了?既然知道這一點,你不將死亡上報,那我也不會這麽做。”廖儒學問。  他將事情分析到這個地步,莫棲也沒必要再搪塞,坦誠說:“具體情況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訴你,隻能說你猜得很接近真相,但我真的有件事情不明白。”  “什麽事情?”廖儒學說,“奇怪,我看著你這雙眼睛,就非常想對你有求必應。”  莫棲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緩了緩才說:“你猜到這個程度,也明白自己對我的殺意可能不是你的真實想法,是其他神秘力量的控製,為什麽還要對我動手?就不能克製一下嗎?”  “不能。”廖儒學果斷搖頭。  “為什麽?!”  廖儒學閉眼靜靜感受夜風,微涼的風吹在他臉上,他慢慢綻開一個享受的笑容。  “因為我覺得開心。”他簡簡單單地回答。  莫棲:“……”  廖儒學說:“我想我應該是個享受至上、快樂至上的人,比起被控製的無力感,我更喜歡對你下手時內心深處抑製不住的喜悅,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莫棲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技能負麵效果讓廖儒學變成這樣,還是他原本就是個變態,負麵作用隻是個導火索。  “理不理解是你的事情,開不開心是我的事情,不礙事。”廖儒學笑道。  “會長,我這一天驚嚇加高強度工作,很困了,能讓我回去睡覺嗎?”麵對廖儒學的偏執,莫棲還能說什麽,隻能順其自然。  “用不用我幫你分析下柯、齊兩人的死因?我覺得我比你聰明一點。”廖儒學提出建議,“條件是你……”  “不用!”莫棲沒等他說出條件就斬釘截鐵說。  莫棲確定自己是個正常人,沒辦法和廖儒學交流,甩開人跑回宿舍。  廖儒學沒有跟來,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莫棲的背影。  在宿舍樓下躲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人跟蹤,莫棲又獨自走了出來。  這樣的一天,他晚上要是還能安心睡覺那心可太大了,說回宿舍休息不過是為了搪塞廖儒學。當然,他直接跑也能甩開體能廢的會長,但那樣做廖儒學說不定會對獎學金下手,隻能以累了為借口。  莫棲打開手機,反複品讀水晶盒上的字。  齊巧燕離奇死亡且死因不明,一定與盒子上所寫“交換未能成立,以許願者生命添補”有關,通過這段話,可以確定盒子、心型折紙與願望有關。  根據目前的線索推測,齊巧燕與柯小晞之間存在著校園霸淩、爭奪獎學金、互相舉報等恩怨,這種糾紛之下,齊巧燕會許下“柯小晞去死”的願望也不足為奇。  在現實生活中,無論怎樣詛咒對方死亡,也不會願望成真,但這個盒子將齊巧燕一時怨恨的咒罵變成了現實。  莫棲拿出屏幕破碎的手機,長按開機鍵,竟真的打開了手機。他不清楚手機鎖屏密碼,無法打開,但莫棲知道柯小晞的電話。  他撥通了柯小晞的號碼,碎屏手機鈴聲響起,這就是柯小晞的手機,它在齊巧燕手上。  下午莫棲打電話時,拿著手機的就是齊巧燕,在電話響起時她慌忙關機,並砸碎了手機屏幕。  是什麽樣的原因讓齊巧燕拿走了柯小晞的手機,且沒有第一時間關機,這並不符合常理。不管齊巧燕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造成了柯小晞的死亡,定然是害怕恐懼的,怎麽還會收藏死者的手機?  除非手機中有什麽東西是齊巧燕想要得到的,才讓她忍著恐懼留下手機。  而手機裏又有什麽呢?莫棲從頭思考,試圖將所有信息聯係在一起。  怨恨、願望、死亡、交換未成立、又一次死亡……  莫棲忍不住想,如果有這樣一個許願盒,隻要許願就能得到下學期的學費,他會去許願嗎?  他不會的。  當年爸爸剛沉迷賭博時,也是平白贏了很多錢,那段時間莫棲的零花錢都增加了不少。但是後來,爸爸輸得越來越多,最終傾家蕩產,無顏麵對妻兒,選擇走上絕路。  欲望是個無底洞,或許一開始隻是想要贏三五百塊錢,到最後卻越陷越深。  那時起,莫棲就明白一個道理,天上不會掉餡餅,當你得到什麽的時候,也一定會失去什麽。  就算許願盒在手中,莫棲也不會去碰觸這個願望,但齊巧燕許願了。  很明顯,這個盒子並不是什麽可以無償滿足三個願望的阿拉丁神燈,願望實現後,齊巧燕也必須做什麽來交換這個願望。  她沒有做到許願盒要求的事情,最終被收割了生命,成為盒子上的塗色。  莫棲猜,許願盒要求齊巧燕做的事情,應該就在柯小晞的手機中。也隻有這點才能解釋手機為什麽在齊巧燕這裏。  但鎖屏密碼是什麽?查到交換願望的事情,對他通關是否有幫助?  兩條人命才不過塗抹了心型圖案的四分之一,起碼還有三個願望。他的任務又是什麽?是等著四個願望全部實現,血色塗滿心型圖案,還是阻止這一切?  莫棲正沉思時,水晶盒子上的文字發生了變化:已捕捉到第二個許願者,正在許願。第9章 任務發起者  第二個許願者?莫棲盯著這行字皺眉。  每個人都會有大大小小的願望,偌大的校園中,願望是數不盡的,許願盒是以什麽標準選擇許願者的呢?或許回答了這個問題,就能找到許願者。  而許願盒又是以什麽方式讓許願者許願的呢?是真的存在這樣一個盒子,還是會以虛無縹緲的形式出現在許願者腦海中?  疑問太多了,下一個許願者也開始行動,時間有些緊迫。  從柯小晞和齊巧燕的死亡來看,莫棲直覺下一個許願者的願望說不定也與生命和鮮血有關,他不能坐以待斃。  當前唯一的線索,就是柯小晞和齊巧燕的手機,但兩人都設置了鎖屏密碼。  莫棲之前在學生會辦公室工作時,偷偷查詢了學生的電子檔案,記下兩人的生日和家庭成員生日,連郭明征這個男友的他都查了。  用這幾個數字反複組合嚐試,並沒有打開手機。  不過齊巧燕的手機設置了指紋和麵部解鎖,她的屍體還在假山縫隙裏。而齊巧燕可以打開柯小晞的手機,證明她是知道對方的鎖屏密碼的,在齊巧燕的手機中或許能夠找到另一個密碼的線索。  再去一趟假山或許有被其他玩家發現的風險,但總不能僵在這裏。  莫棲咬咬牙,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來到假山處。  他剛看到假山,就見一個男生拿著個像羅盤般的東西,正在低頭找著什麽。  此時已過11點,他們學校晚上11點就會封宿舍樓,這個時間段還在外麵閑逛的學生很有問題。  好在湖邊有不少樹,莫棲躲在樹後放緩呼吸,暗中觀察這個應該是玩家的男生。  巧的是,這男生他認識。今天下午那節專業課,有個叫項卓的重修生沒來上課,莫棲還關注了一下他的名字。  重修生是比他高一屆的學長,莫棲記得他已經跟著他們上了一個學期的課,會是玩家嗎?  莫棲一直不明白玩家在這個世界裏都是什麽身份,但他忍不住想,總不至於五個玩家原本都在學校中吧?莫棲被遊戲成為“任務發起者”,從這個稱號來推測,他確實屬於這個校園,但其他玩家就不一定了。  莫棲對項卓隻有碎片化的印象,隱約記得他的臉、名字和重修這件事,餘下就不清楚了。  但這不對。  莫棲經常向上屆的學長借筆記和重點賣給同學和下一屆的學弟學妹,他們這個專業從大一到大四所有人他都認識,對項卓怎麽可能隻有一個簡單的印象。  項卓一定不是上屆的學生,而是中途插進他記憶中的,背景簡單蒼白。  沒想到玩家也會被植入信息,那不知道項卓對自己是什麽印象,莫棲心想。  項卓舉著羅盤在假山附近轉來轉去,一會兒走到湖邊,一會兒跑到樹叢附近。有一次還莫棲身邊的樹旁繞過,驚得莫棲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項卓發現。  好在項卓注意力全在羅盤上,並沒看到藏在大樹陰影中的莫棲。倒是在距離極近時,莫棲看到了羅盤上閃著微弱銀光的指針,隨著項卓的移動,指針的也在轉動,但不管怎麽轉,指針永遠指向假山。  可項卓就像看不見指針般,沒有一次是按照指針走的。  “奇怪,根據線索指示器的指引,許願者的屍體應該還沒有被回收啊,怎麽就找不到呢?”項卓有些迷惑地自語。  他果然是來找齊巧燕屍體的,手中羅盤叫做“線索指示器”,難道也是道具的一種?莫棲皺眉,其他玩家的特殊道具太多了,而他作為新手玩家,實在過於被動。  好在項卓看起來像是有眼疾,根本看不到羅盤的指針,轉悠許久也沒找到齊巧燕的屍體,莫棲隻希望這人盡快放棄離開。  “不行,因為道具卡的負麵作用我一直在迷路,”項卓停下腳步,“我得去找個人幫我指路才行。”  莫棲聽他要走,緊張地貼樹藏著,隻等項卓離開。  誰知這時一株小草悄悄地纏上莫棲的腳,草葉在一瞬間鋒利入刀,猛地劃傷了莫棲的腳踝。  盡管沒有防備,莫棲還是及時忍住沒發出聲音,他低下頭用力捏住這根草,卻見腳被什麽堅韌的細線纏住,定睛看去才發現劃傷他的草葉竟是一根又細又長的草線上延展出來的葉子,草線貼著地皮生長,根本不知道源頭在哪裏。  莫棲皺起眉頭。  萬人迷光環與“凝視”不同,根據係統的描述,萬人迷是無差別散發魅力,由於其廣泛性,個體受到的影響不大,像動植物這樣的個體,是不會因為這麽一點點魅力喜歡上莫棲的,唯有集中所有魅力值的“凝視”技能會影響到動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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