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紅這才慢慢點頭,抱了莫棲的腿一下,小聲說:“快點,來接我。” 莫棲對廖儒學說:“好好照顧我女兒。” 廖儒學也吩咐親兵:“聽到了嗎?當貴客照料。” “是!” 親兵帶莫小紅離開後,廖儒學眯著眼說:“這孩子真讓人討厭,你什麽時候認了個女兒?” “係統發的。”莫棲說。 “也好,有她在算是有個掩護,我也有三個姨太,住離帥府不遠的大院子裏,天天在後院鬧呢。”廖儒學揉揉額角,“我連女朋友都沒交過,就這麽直接塞給我三個姨太,真是頭疼。” 麵對廖儒學,莫棲一直很警惕,不過聽到他有三個姨太,莫棲還是忍不住暗笑了下。 廖儒學也注意到莫棲淺淺的笑容,不由伸手摸了下腰間的配槍。 他捏了下拳頭,讓手遠離武器,對莫棲說:“你還是別笑了,另外,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年紀再大一點,再醜一點會更好。” 莫棲有些詫異地看向廖儒學:“你莫非是在克製自己的殺意?” “一直在克製好嗎?”廖儒學用右手按住自己不斷彈動的左手,“要不是在控製自己,早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去找你了,你以為我為什麽一個多月不見你?” 莫棲:“……我以為你在現實生活中,就不會再受遊戲技能影響。” 回到現實校園後,向琬思不再對莫棲伸出援手,食堂大媽也不會給他多打一勺肉。因此,莫棲認為廖儒學在現實世界的狀態應該是,還記得遊戲中那個瘋狂的自己,但會明確地分辨出那是異常狀態,或許會有些不適,可總歸是正常的。 沒想到廖儒學竟一直受技能影響,這到底是為什麽?本不該如此。 “誰知道呢,”廖儒學直視著莫棲,“見不到你就想你,見到你就想殺你,除了殺掉你,還有其他辦法能解決這個困境嗎?” “理智,冷靜,我也有生氣的時候,不還是要控製,成年人不要被這點困擾打倒。”莫棲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鼓勵廖儒學。 “罷了,先聊聊任務的事情吧,你這三天去哪兒了?是在鎮子裏找到什麽線索了嗎?”廖儒學問。 莫棲滿臉詫異:“你說什麽?三天?” “有什麽問題嗎?難道是時間不對?”廖儒學不解地看向莫棲。 莫棲認真地說:“我今天上午才進入遊戲裏,你怎麽會說是三天。” 廖儒學表情凝重起來:“我三天前的雨夜在自家院子裏被親兵叫醒,前往大帥府,那時大帥剛離奇死亡。為了不讓鎮子裏的人恐慌,我和副官聯手瞞下大帥的死。誰知這時外麵傳來無法離開古鎮的消息,帥府的兵心亂了,有人把大帥死亡的消息泄露出去,消息這才傳開。當時鎮裏還鬧了一陣,我用了不少手段才讓帥府和鎮裏的百姓平靜下來。” 莫棲沉思片刻後問:“那我究竟是比你晚三天進入遊戲,還是失去了這三天的記憶?” “我傾向於後者,因為你是任務發起者,你是連接這個古鎮和遊戲世界的紐帶,你如果不進入遊戲,遊戲要如何開始?你隻有可能比我們先進入遊戲,不可能比我們後進入遊戲。所以要麽是有玩家修改了你的記憶,要麽是你發現遊戲中的一些關鍵線索,卻又缺少破局的條件,所以被清洗了記憶。”廖儒學說。 莫棲沒有回答,他還記得剛進入遊戲時,他的遊戲app還在手機上,他是用100積分開啟的智能模式。若是玩家清洗記憶,絕無可能連手機模式一並還原到最初。可若是遊戲清洗的記憶,為什麽要做得如此徹底,一定要把他還原到剛進遊戲時的狀態呢?他到底發現了多麽重要的事情? 他想起當他意識到自己在遊戲中時,正身處商業區被雨淋。商業區距離書鋪徒步走需要半個小時。這場雨是從夜晚子時一直下到午時,他一把傘也沒帶,卻淋著雨出現在距離書鋪腳程半個小時的商業區中。 廖儒學頗有興致地笑笑:“你不是會被玩家修改記憶的人,我覺得是遊戲清洗的。這次的任務真有趣,我還以為隻是簡單的找線索破解詛咒的遊戲,沒想到發現線索還會失憶。莫棲,為什麽有你的遊戲就這麽有趣?” 因為他是ssr級,任務等級難度和發起者本人的等級相同。 “我現在也記不得什麽,先別說我了,你這邊發現了什麽線索嗎?有其他玩家的蹤影嗎?知道項卓在哪兒嗎?”莫棲問。 “項卓在哪兒我不清楚,隻知道目前為止遊戲中一個玩家都沒死,他應該暫時安全。至於其他玩家嘛……”廖儒學笑笑,“我懷疑我的二姨太是個男玩家。” 廖儒學是個謹慎的人,他在進入遊戲後,第一時間就要確認自己身邊是否有玩家,免得腹背受敵。 他先是將自己身邊的親兵和仆人考察了個遍,確定沒有玩家的存在,接著便以親近為借口試探自己的三個姨太。 大帥死的那晚,他便是從二姨太床上醒來的。看到身邊睡著個男人,二姨太當時就快尖叫了,不過“她”很快恢複冷靜,飛快下床翻出廖儒學的衣服給他披上,趕他去大帥府一探究竟。 廖儒學那時就懷疑這人是玩家,暗中吩咐親兵看住府裏的三位姨太太,不讓她們出府,敢逃出去一律槍斃。 等從大帥府回家後,廖儒學先後要與大姨太和三姨太親近,這二人不僅沒有反抗,反倒熱情得把廖儒學嚇跑。唯有二姨太,聽到廖儒學還要睡“她”房裏,嚇得花容失色,口稱自己不方便,使勁將廖儒學往別人房裏推。 廖儒學又隨口試探,透出點大帥府的事情,二姨太便一臉不情願地湊過來偷聽,被廖儒學直接敲暈,喂了藥捆好丟進柴房裏。 “我吩咐下麵的人,每隔兩小時喂一次藥,她的能力估計和抗藥性沒什麽關係,一直暈著呢。這場遊戲,‘她’大概永遠也醒不來了。”廖儒學笑道。 “你怎麽知道‘她’是男性玩家?”莫棲問。 “說話方式,走路姿態,剛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身上的零件,這些動作全在告訴我他的性別。”廖儒學說。 “就發現這一個玩家嗎?大帥府裏沒有其他玩家?”莫棲問。 “這件事就要結合大帥之死說了,”廖儒學說,“莫棲,我們可不是隊友,告訴你這些情報,我有什麽好處嗎?” 莫棲:“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失去三天的記憶嗎?我雖然不記得,但有調查的方向。如果我真的是被遊戲強行清洗記憶,那我查到的東西一定和這次的真相極為接近。” “你這是在拿自己都沒有的東西來套我的情報了,”廖儒學說,“不過好吧,我會告訴你大帥府的事情,而你以後要是有什麽發現,也不許隱瞞我,半點都不可以。” “成交。”莫棲點點頭。第29章 入住帥府 正如廖儒學所說, 他剛進入遊戲就直麵了大帥的死亡。 被做成掛件的玉佩不翼而飛,凶刀直插大帥胸口,這也就算了, 大帥整個人變成了一具幹屍, 若不是還穿著軍裝,根本認不出這是大帥本人。 詭異的死狀讓整個帥府陷入恐慌中, 廖儒學當機立斷隱瞞了大帥的死狀,以一具白布蓋住屍身, 並建議眾人立即將屍體火化。除了少數幾人外,其餘士兵隻知道大帥死狀慘烈, 究竟是怎麽個慘烈法沒人清楚。 沒有人敢將凶刀拔出,副官建議直接將屍體火化,誰知大帥的老母親竟不同意。老太太眼睛已是半瞎,根本看不清什麽東西, 她沒瞧見兒子的慘狀, 也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堅持要按照老家的習俗, 停靈七日後再土葬。 副官是想趁著老太太看不清偷偷火化,換個紙人放在靈堂裏糊弄老太太的。廖儒學則是考慮到這可能是遊戲劇情需要,大帥的屍身中說不定藏著什麽秘密, 便勸說副官不要這麽做。 副官與廖儒學各領一隊兵馬,有大帥在, 他們倆均是第二順位,沒起什麽矛盾。大帥一走,副官頓時反水, 想殺了廖儒學自己當老大。 廖儒學通過建議火化和一心想要奪權確定譚副官不是玩家, 隻是個遊戲中的普通人, 便與譚副官單獨來了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談話過程不得而知,結果卻是兩人共同商議著執掌帥府大權,維持古鎮的秩序。 “你是怎麽和他‘談’的?你的能力?”聽到這裏,莫棲中途插話道。 “這個嘛……也不算是什麽特殊的能力,就是曉之以力,動之以手,再告訴他,現階段是要團結一致離開小鎮,奪權的事情等自由後再說。”廖儒學握了下拳頭。 莫棲微微眯眼:“看來你個人屬性卡中,執行值一定很高啊。” 執行值的高低直接決定了玩家的體力,看廖儒學現在這樣子,似乎再也不用擔心體力問題了。 “猜得不錯,”廖儒學表揚莫棲,“你要是沒這麽聰明就好了,如果你是個蠢貨,我就可以毫無芥蒂地享受殺死你的樂趣。偏偏你這麽機智,我喜歡和你交鋒時的感覺,為了這種感覺,我可以忍住殺意。莫棲,我一直期待著和你同在一個任務中。” “那就麻煩你再多忍忍。”莫棲麵無表情地說,他已經快習慣廖儒學時不時瘋一下的樣子了。 收服譚副官後,廖儒學本打算從府內查起,誰知才第二天鎮裏就亂了起來,有人跑到帥府門前討說法,非要把大帥的屍身燒了,把大帥一家人祭天,說隻有這樣才能解開小鎮的詛咒。 還有一夥人跑到街上瘋搶,囤積糧食和銀錢。 麵對這樣的暴動,廖儒學和譚副官直接帶兵出府,將領頭的人全部抓起來,收攏全城所有的糧食,重兵把守,要求居民每天來倉庫領取糧食,這才鎮壓住這場動亂。 “等等!”莫棲聽到領取糧食頓時眼睛一亮,“是白領的嗎?” “當然不是,比如我從居民甲家拿走10斤糧食,就會給他10斤的批條,他可以根據批條和自己的需求取糧,取走1斤後,會收回10斤的批條,換一個9斤的。”廖儒學解釋。 “總有做生意賣糧的人吧,他們的怎麽辦?”莫棲問。 “你以為這麽複雜的糧食管理那些兵能懂嗎?我當然是派全鎮的食品供應商帶著他們的掌櫃跟隨,如果有要賣糧的居民,就拿錢來買,食品供應商收錢就是。有他們幫忙,士兵看守,才能暫時解決食品供給問題。當然,這其中肯定會有以次充好、官商勾結的事情,但短時間內問題不大,食品供應商們各自為政,想聯手也需要時間磨合。幾天後我早就完成任務走人了,不用理會後續問題。”廖儒學說。 不愧是做過學生會長的人,解決問題真是幹脆。 “所以你這些天一直在處理動亂的事情,沒時間調查玉佩的事情?”莫棲問。 “也查了一下帥府的人,老太太和譚副官肯定不是玩家,但是老太太不太正常,我覺得她身上一定有問題。大帥據說是有一個老婆七個姨太,不過這個小鎮隻是他的臨時住所,就隻帶來兩個姨太和一個女兒,府裏一律稱大小夫人。還有弟弟也在帥府,我懷疑這四個人裏起碼有一個玩家。”廖儒學說。 莫棲:“這遊戲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你在這裏身份越高,風險就越大,換成別人,光是暴動的事情可能就會要命了。我懷疑這場騷亂背後有人指使,不是玩家就是與詛咒相關的。” “我覺得不是一夥人,攻帥府的是玩家,搶糧的是詛咒相關。”廖儒學說。 莫棲和廖儒學觀點一致,遊戲背景介紹直指帥府,玩家想要查線索,一定要進帥府,進了帥府更是有話語權才行。既然如此,有玩家想利用居民占領帥府並不難理解,玩家有技能和道具卡,想煽動人心應該不難。 至於搶糧,有哪個玩家會浪費寶貴的技能和道具卡帶普通人搶糧食,搶足夠自己吃的就不錯了。 既然如此,有個問題就難以解釋了。 “這三天,我在哪兒?”莫棲皺眉。 既沒有前往處在漩渦中心的帥府,又沒去渾水摸魚弄點吃的,他在做什麽? 莫棲暗中看了眼係統app,積分和道具卡都沒有變化,兩張線索探查器安安分分地躺在卡包中。 此時莫棲生出一個想法,他點擊線索探查器,嚐試使用,係統果然提示他無法使用。 線索探查器同隊隻能用一次,莫棲無法用,就代表項卓已經用了。 “項卓這人不算機智,卻也有小聰明,他和我同隊,會在沒有與我會合的情況下使用線索探查器嗎?”莫棲自問自答,“不會,連帥府都沒去的情況下過早使用線索探查器是一種浪費,項卓沒有這麽傻。” 廖儒學在一旁補充:“我這邊有人盯著帥府,誰來過我一清二楚,他的樣子我也知道,他肯定沒來帥府。” “所以項卓和我一定是在第一時間會合了,找到帥府以外的疑點,為此還使用了線索探查器。誰知現在一個失憶,一個下落不明。我並沒有動過小草,也就是說,沒有遇到性命攸關的情況,我沒有孤注一擲,而是願意承擔失憶的後果。”莫棲分析著自己的情況。 廖儒學在一旁著迷地看著莫棲,時不時捏自己的手一下,努力控製著殺意。 “鎮北那條破敗商業街,為什麽沒有人住?”莫棲左思右想,覺得目前的切入點也隻有他有記憶的那個地點。 “商業街中有一條河,玉佩就是從那條河裏打撈出來的。大帥用凶刀鎮住玉佩之前,那裏死了很多人,玉佩被鎮住之後,商業街就再也沒有人住了。”廖儒學說。 “鎮裏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莫棲問。 “我沒見過不知道的。”廖儒學說。 莫棲若有所思,廖儒學提醒他:“我們說好要交換信息的,你可別隱瞞,而且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不是更好嗎?” 莫棲沒有隱瞞廖儒學的意思,他將自己身處商業街和在那裏遇到小紅襖的事情說出來,並說:“我覺得大帥府和商業街應該都與玉佩詛咒有關,我會在商業街被清洗記憶,一定是在靠近真相的時候,缺乏什麽必要條件,目前來看,這個條件應該在帥府內。” “我可以安排你住進帥府,不過這府裏晚上可不安生,裏麵的人各懷鬼胎。你那個小紅襖我看也不簡單,我怎麽瞧著她越看越討厭呢。”廖儒學說。 “你不擔心她與詛咒有關?她可是出現在商業街,還一路跟著我。”莫棲說。 “懷疑啊,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莫小紅全身上下寫著疑點,但越是懷疑,就越要接近不是嗎?不然怎麽觀察她。我不僅要留下她,我還要把你們父女的住處安排在靈堂附近。” “你是不是還要放鬆靈堂的守衛,讓人有機會接近大帥的屍身和凶刀?”莫棲問。 廖儒學推了推眼鏡,拿起桌子上的玉石紙鎮,微一用力,紙鎮被他捏成碎石,劈裏啪啦地落在地上。 “莫棲,你性格謹慎,一定舍不得用積分抽卡,應該還有不少積分。我告訴你,r卡主要以輔助卡居多,戰鬥中用處不大,多是用在破解謎團上的,而且基本都是單次卡。sr卡可以提升各項能力,有些還有特殊用途。你抽幾張sr卡,最好抽到防禦卡。不單是防備遊戲中的危險和其他玩家,也要防備我。”廖儒學由衷地提醒莫棲,“我時刻想殺掉你,又時刻覺得你死了太可惜,我不知道能理智多久,你小心些吧。” “多謝,我會注意的。”莫棲覺得眼前的狀況十分詭異,他竟然還要向對自己有殺意的人道謝。 “我這就給你安排住處,你也可以在帥府逛逛。”廖儒學開始濫用職權。 莫棲站起身,忽然臉紅了一下,有些為難地對廖儒學說:“你可以借給我10斤糧食批條嗎?我知道在帥府可以衣食無憂,不過我在書鋪還有個夥計,他、他還餓著呢。” 廖儒學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歪了下頭,舔舔唇:“莫棲,是我聽錯了嗎?你在為了一個普通人向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