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廖儒學暢快地笑了聲,他從一片陰影中走出來,對莫棲說,“你猜得也太準了,我會失去兩個小時痛覺和觸覺,這好像也不是什麽特別差的負麵效果。” “她呢?會暈倒多久?”莫棲問。 “本來是酣睡一夜,不過既然在我手中嘛,把她送到我府上,和我二姨太放在一起,一直喂著藥,睡到任務結束吧。”廖儒學說。 莫棲想起許願盒任務中被廖儒學坑死的施文軒和溫淼,不由問道:“我以為你會殺掉這兩個玩家。” “這你可就誤會我了,”廖儒學手上拎著一把剔骨刀,“我可不是殺人狂。” 莫棲:“……你把刀放下這句話會比較有說服力。” 廖儒學把手貼在心口:“莫棲,你這麽說我可就傷心了,我什麽時候會傷害你以外的人呢?對付施文軒和溫淼,也不是我親自出手的,是他們兩個自己蠢,最後兩敗俱傷罷了。我實話告訴你,這個遊戲裏,我還沒親手殺過人,我的第一次一直留給你。” 去你爹的第一次!莫棲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廖儒學欣賞地看著莫棲忍著氣的樣子,又問:“莫棲,你猜猜我這隱藏起來的能力,是道具卡還是我的屬性技能?” “屬性技能,”莫棲篤定說,“任務獎勵的卡並不是那麽好到手的,我知道你很強,可是有時候完成任務還需要一些運氣。我猜你最多就得到3個sr級任務卡,那個麻醉的卡應該不是一次性卡片,我猜之前對付二姨太你也不是打暈的,而是用了麻醉卡。最多3個sr級任務卡,跟蹤我就要用兩個,得不償失,所以我猜測這是你的屬性技能。”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勵,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屬性技能。”廖儒學說,“我是sr屬性卡,sr卡初始屬性值為80,我這80有60構造值,20執行值,初始技能不止一個,但總體來講,是一個方向的,我統稱為‘刺客’。” 他這麽一說,莫棲明白了廖儒學是如何隱藏的,極有可能就藏在影子裏。 刺客講究的是隱藏、忍耐、精準度和一擊必勝,所以廖儒學不需要太高的體力值,夠用就可以。 “莫棲,你說我運氣是不是很好?抽卡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有個適合和你相處的能力就好了,沒想就抽到了這個力量。”廖儒學說,“我覺得這個能力和你的適配度非常高。” 是和暗殺他適配度非常高吧!莫棲麵對廖儒學,隻覺得頭疼得要死。 跟這麽一個人單獨相處,還是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莫棲真心覺得壓力特別大。 “莫棲,你很緊張是嗎?”廖儒學說,“我也很緊張,因為如果我現在想動手,我想你是沒辦法防住的,這樣吧,你猜一猜,我的負麵效果是什麽,猜到了,今晚我就不會動手,我還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怎麽樣?” 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向莫棲,仿佛在告訴莫棲,在我靠近你時,你還沒有猜出來,這就是你的死期。 莫棲不慌不忙說:“我隻能猜出兩個大致方向,刺客這個詞,很容易讓人想到兩點,第一,見不得光,也就是怕光,你的能力在白天或者明亮的地方會被限製,這也是白天你不僅沒有動手,還給我槍卸下我的警惕的原因之一;第二,與黑暗為一體,你剛才是從影子中走進來的,我懷疑你可以融入到影子中,但同樣的,你也會漸漸影子化,使用時間太長,你會連身體都融化在影子裏。另外,還有一個負麵效果我不知道是否正確,刺客講究的是一擊必中,一旦失手就會束手就擒。所以我想,你真正的殺招應該隻有一擊,一擊之後,你會虛弱很久,我猜得對嗎?” “全中。”廖儒學笑了起來,他非常開心地用白手套擦擦那把剔骨刀,並將刀塞回後腰處,“莫棲,你真是太好了,你繼續保持下去,這樣我就能壓住殺意,你也可以活得更久。” 莫棲輕輕鬆口氣,和廖儒學接觸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死無全屍。 “廖儒學,道理我都懂,能力和負麵效果我也猜出來了,但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剔骨刀是怎麽回事?這是不是學校食堂裏那把刀?你怎麽把它帶到遊戲裏了?” “就是比較喜歡,”廖儒學摸摸刀柄,“你不覺得拿著它很帥嗎?” “不覺得。” 莫棲能夠猜到廖儒學的動機和想法,卻永遠無法理解變態的快樂。第34章 地宮 總算是打消了廖儒學的殺意, 莫棲指著洞口說:“這地洞應該是剛挖出不久的,項卓給我留了提示。” 廖儒學走過來說:“要不,下去看看?我藏在你的影子裏, 看準時機攻擊……保護你。” 莫棲:“……你覺得自己很值得我相信嗎?你之前就和我和項卓遇到過吧?為什麽一直不說?” 廖儒學:“你們兩個同隊, 一直瞞著我私下行動,莫棲, 我會……” 莫棲以為他要說“我會傷心的”,剛想開口解釋一下, 就聽廖儒學說:“……我會更加興奮的,一想到你一邊瞞著我, 一邊還想利用我獲取信息, 我就開心得難以抑製。我好想看到你一無所知,卻還能一點點抽絲剝繭地找到我隱藏的真相, 實在太有趣了。” 莫棲:“……” 好好的人怎麽會因為技能負麵效果變成這樣! “有件事我問你, 請你如實回答。”莫棲決定暫時不提隱瞞這件事,換下一話題, “你現實世界中, 也每天保持著這種刀尖上跳舞的瘋狂嗎?” 廖儒學在學校中足足一個月沒有聯係莫棲,莫棲以為他現實中就不會再受到遊戲技能影響, 可能會有些後遺症,但是可以克服, 甚至轉念一想會覺得遊戲裏的自己太瘋狂。可是通過那把從學校食堂順來的剔骨刀,莫棲確定廖儒學現實中和遊戲裏一樣, 但這不應該。 “當然是一樣的,不過你放心, 我不會對現實裏的你出手。”廖儒學鄭重承諾, “因為現實裏的你會把自己束縛在平凡的世界中, 沒有遊戲裏的光芒,我就算是想殺你,也隻會對全盛狀態的你下手。” 莫棲:“……那謝謝你這麽體諒我,但還是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因為我技能的負麵效果。實話告訴你吧,我的屬性是萬人迷,通過對視可以讓某個人深愛我,但負麵效果就是會觸發‘愛到殺死你’,你所有的感情全部源於這個技能和它的負麵效果。當然,早在許願盒任務中,你就猜到自己是被什麽動了手腳。這是遊戲技能影響,回到現實應該消失才對,你不覺得它還殘留在現實的情感中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我知道,可那又怎麽樣?”廖儒學毫不在意地說,“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在現實中,始終有種自己並不完整的感覺。不管成績有多好,不管老師怎麽誇獎,不管有多少人追捧,我心裏都空了一塊,不,是很多塊。但是在遊戲中,在那個展廳中與你對視的時候,我覺得,你可以添補我的蒼白。” 莫棲看了廖儒學一會兒,忽然說:“你藏在影子中,有多久會徹底融入影子裏?” “每個任務中化成影子的時間是屬性值乘以2分鍾,我已經升級兩次了,目前屬性值是97,技能時長是194分鍾,目前隻用了20分鍾。之前你跟蹤大帥弟弟,大夫人跟蹤你的時候,我在道具卡的幫助下,也在遠遠跟著你們,直到你們進入舊廟,我才藏在影子裏。不過……”廖儒學取下右手的白手套,“我的影子化並不是到了197分鍾後就直接消失,而是一點點轉變的。” 他的右手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一團黑色的影子。 每個人的技能都有相應的代價,廖儒學的技能很強,強到可以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玩家。也正因為技能的強大,他的負麵效果也更為可怕。 莫棲去碰廖儒學的右手,手指從陰影中穿過,他奇道:“為什麽你可以戴手套?” “我本來就有控製自己影子的力量,隻要還沒死,就可以用影子掛住手套,營造出還有身體的假象。”廖儒學重新戴上手套。 莫棲將視線轉移到地洞下麵:“我不知道下麵有什麽,但是我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憶了。” “我對你那邊的事情不太了解,你當時與我會合後,你用一個情報跟我交換了大帥晚上會複活的消息後,就再沒出現過。下一次再見到你,就是失憶後的你了。”廖儒學說,“我想,你之所以會把那個情報告訴我,大概是也是在等意外發生後,再由我把情報轉述給你。莫棲,你把我排除在外,還要這麽利用我,我耍你一下,也不算太過分吧?” “彼此彼此,”莫棲說,“當時我告訴你什麽情報?” “你和項卓使用了線索探查器,在鎮子裏找到一個老漁夫,聽他講了一段故事。”廖儒學說。 “漁夫?把玉佩撈出來的正是一個漁夫!”莫棲說。 廖儒學說:“誰知道是不是他呢?他告訴你,撈起玉佩的那個漁夫,在把玉佩賣掉後,晚上經常會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工匠,沒日沒夜地困在地宮中,給一個殘暴的帝王建造墓穴。 “還有一個風水大師帶著他們,告訴他們哪個建築蓋在哪裏。後來,他親眼看到大師帶著幾個士兵,抓了一對童男童女,於丹爐中煉化後,以骨灰做成一對瓷娃娃,常伴在棺木旁。 “等地宮建好,那大師又煉製了一塊玉佩,說是將來要隨墓主一同下葬。玉佩陪伴墓主千年後,墓主靈魂就會寄宿在在玉佩上。若是有朝一日玉佩重見天日,墓主即可轉世重生。 “做完這一切後,他們這些建造墓地的工匠和一直看守他們的官兵,全部被封在墓地裏,最終活活餓死。” “這線索可真夠詳細的。”莫棲感歎。 許願盒世界中,項卓的線索探查器隻查到個齊巧燕的屍體,他用了一次線索探查器,也隻指向那幅畫。 “因為組隊。”廖儒學說,“你隻參與了一個任務,有些細節不太清楚。組隊後線索探查器隻能使用一次,看起來很吃虧,但實際上隊伍得到的線索往往比一個人要詳細。隊伍人數越多,線索就越清晰。當然,如果是五人組隊進入一個五人任務,那麽他們的線索探查器第一個找到的估計就是明確指向真相的線索,然後直接對上升級版的boss,五人團滅。” 莫棲:“……” 倒也符合遊戲的規則,越幸運,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他得到的線索中有兩個點和現實對應。 第一個也是最明顯的,饑餓。夢裏的工匠全部是餓死的,現在整個古鎮裏的人也陷入瘋狂的饑餓中。但有個疑點是,墓主為什麽會把這些人封印在地宮中餓死,而不是直接斬殺。 第二個,瓷娃娃。遊戲給出的背景中,從地宮中找到的隻有玉佩,瓷娃娃肯定沒有一並出現,但不管是帥府還是舊廟都出現了瓷娃娃,這像是有人刻意製造的。 “我和項卓得到了這麽詳細的線索,想必要麵臨的風險也很大。”莫棲說,“所以我才會去商業街吸引地方的注意力,讓項卓暗中調查。項卓應該是與我分開後,找到了這個地洞。” “有個疑問,你既然是吸引注意力,為什麽隻是失去記憶,而不是被人殺死?”廖儒學問。 莫棲笑笑:“這還不難解釋嗎?我是任務發起者,隻有玩家才不敢殺死任務發起者,遊戲boss巴不得玩家都死了。” “一共有七個玩家,去掉你我項卓以及兩個姨太,還剩下兩個人。又是引起暴動攻擊帥府,又是害你失憶,一個人做不到這麽多事情,剩下兩個一定組隊了。他們兩個,挺能惹事啊。”廖儒學捏了捏拳頭。 “現在地宮一定是要下了,”莫棲看著廖儒學說,“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誰也不清楚,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十分危險。我們要麵對的是在遊戲中不知變得有多強的boss,已經饑餓到成為怪物的居民,還有兩個實力不弱的玩家。最好的辦法確實是你藏在我的影子裏,我們兩個一明一暗,才能更有準備。” “我可不一定能控製自己。”廖儒學伸手摸了摸莫棲的臉。 莫棲沒有避開,他說:“那就不要控製,我和你約定個時間吧。5分鍾,當你的時間隻剩下5分鍾時,就殺了我。” 廖儒學微微一愣。 莫棲笑笑:“凡事都有代價,我讓你藏在影子裏保護我,你也是冒著徹底影子化的風險,這個時候,我也不能坐享其成,一直享受你的保護。既然你壓上生命,那我也一樣。” “莫棲,你是在和我做出同生共死的約定嗎?”廖儒學暢快地笑了。 “同生可以,共死就免了。”莫棲對廖儒學伸出手,“我會控製好時間的,最多一個小時一定會走出地宮,來吧。” 廖儒學摘下左手的手套,露出還完好的手,輕輕牽住莫棲的手,低頭以額頭輕觸他的手背:“我現在開始期待地洞裏很危險了,你多用些時間才好。” “你不說話比較帥。”莫棲沒好氣地說。 廖儒學戴上手套,踩在莫棲的影子上,整個人沒入其中。莫棲在他消失的地方摸了摸,什麽也沒碰到,連衣服、手槍、剔骨刀也一並化成了影子。 莫棲不想耽誤時間,他直接跳入地洞中,腳向下踩了踩,踩到一個階梯,在黑暗中摸索著爬下去。 地洞是新建造的,裏麵的空氣還可以。莫棲想了想,翻出一張r級卡“夜視鏡”。 戴上夜視鏡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不需要點燈,就不會輕易暴露自己,不過“夜視鏡”顧名思義就隻能在黑暗環境下看東西,戴著這眼鏡在明亮環境下就什麽也看不見了。這是個非常有用的r級輔助卡。使用時長沒有限製,隻要戴上就可以一直使用,但摘下來就會消失。負麵效果就是取下眼鏡後會失明,用了多長時間就會失明多久。 因為它的負麵效果和明亮環境下無法視物的缺點,莫棲在跟蹤大帥弟弟的時候一直沒有使用。這次的地洞實在太暗了,也會有很多危險藏在其中,莫棲這才冒險戴上夜視鏡。 看清楚後,他一路穩穩地順著階梯走下去,這個地洞非常深,足足有四層樓那麽高,莫棲走到最下麵,覺得腳下有些濕,他細細聽去,還有水聲。 順著水聲走過去,看到一條地下河,莫棲辨別了一下水流方向,確定地下河與商業街那條河是連通的。 林福旺說過,每天都會有人跳到河裏抓魚,這兩天魚少了,抓魚的人就少了。 究竟是去河邊抓魚的人少了,還是跳進河裏後,抓魚的人少了? 莫棲正沉思時,一隻爪子從水裏伸出來,一把掏向莫棲的胸口。 誰知在碰到胸口的時候,竟像是遇到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無論如何也攻不進去。 莫棲在夜視鏡的幫助下看清這怪物,有著和人類一樣的四肢和頭部,但是嘴特別大,張開之後嘴裏起碼有五六十顆利齒,爪子更是鋒利無比。 這怪物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但隱約能看出是穿著幹苦力的人常穿的短卦,大概正是跳進河裏抓魚的人。 幸好莫棲在與大夫人合作時,悄悄地給自己使用了一張防禦sr卡“外強中幹”。 這個卡是玩家常抽到的sr卡,其用處和負麵效果基本全都寫在名稱上了。使用這張卡後,玩家體表會覆蓋上一層堅硬的透明外殼,輕易不會打碎,不過被攻擊多了也會碎。缺點是中幹,使用這個sr卡後,玩家的執行值會直接清零,玩家將沒有任何體力加成,所有需要執行值才能施展的技能也完全失效,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大部分玩家的屬性值都是三種皆有,而且絕大多數技能也都是依附於執行值才能施展的,所以這是一張舍棄了玩家全部攻擊力的防禦卡,玩家沒有虛弱到極致的時候,根本不會使用它。 但是莫棲不一樣,他就沒有體力值,所有的技能也不依附於執行值,這張卡對他的負麵效果相當於不存在。 雖然靠著防禦卡避開了怪物的攻擊,但莫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也隻能飛快地拔出廖儒學送的槍,對準怪物的大嘴開了一槍。 誰知怪物嘴一閉,竟是把子彈咽了下去,胃部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消化食物。 莫棲想起吃書的林福旺,看來這些饑餓難耐的怪物胃部已經強大得可以作為武器了。 麵對這樣詭異的情形,莫棲倒是不慌不忙地對準怪物的額頭射出第二槍,他要趁著防禦卡還生效的時候,試探出這些怪物的弱點。 這一次攻擊奏效,怪物捂著腦袋慘叫了一聲,慢慢地躺在地上不能動了。 莫棲蹲下身檢查了一下,確定怪物已經死亡,想到它曾經也是人類,不由長歎口氣。 檢查過怪物身體後,莫棲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向廖儒學解釋:“這個怪物有點像人和魚的混合體,身體正在逐漸兩棲化。我懷疑這還不是它們的完全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怪物會變得更可怕。現在子彈還能生效,再過一段時間,整個頭部都化成大嘴,五髒六腑全部變成胃部,那它就會真正成為不死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