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以前在這兒做實驗,也在這兒翻到了一些實驗的資料。  但是我當時隻是看重了這個地方有完備的醫療物資。  “我來的時候,這裏原來的人都已經轉移走了。我找了些人幫忙改造這間手術室……”  沈雲聚忍不住問:“為什麽非要改造這間手術室?”  這間醫院有這麽多的病房,想必總有一間,比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更為舒適、明亮、溫暖,但是梁行一卻偏偏選中了這一間。  背陰、潮濕,並且顯而易見,曾經還留下過無數人的鮮血與生命。  為什麽偏偏選中這一間手術室?  梁行一茫然了片刻,然後問:“什麽叫,非要改造這間手術室?”  沈雲聚看了牧嘉實一眼,然後說:“這間醫院有很多病房,你為什麽選中了這一間?”  梁行一卻不斷複讀著之前那個問題:“什麽叫,非要改造?”  三名任務者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於是紛紛保持了沉默。沈雲聚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梁行一好像認定了他改造手術室的事情是正當的,所以認為沈雲聚的這個問題是不合理的,於是在這件事情上鑽牛角尖,不停地重複與反問。  梁行一又一次問:“什麽叫,非要改造?”  手術室裏一片沉默。  隨後,牧嘉實說:“他的意思是,你在這間手術室裏都添加了些什麽?”  梁行一呆滯地問:“是這樣嗎?”不等沈雲聚和牧嘉實再說什麽,梁行一又繼續說,“我帶來了自己的電腦、能夠讓哥哥好好休息的病床,還有……「容器」。”  “容器?”  “對……”梁行一的手撫摸著那個半圓形的玻璃容器,“容納我哥大腦的容器。”  盡管已經有所預料,但是那一瞬間,牧嘉實仍舊感受到一陣涼意從背後升起。第148章 保險的措施  “所以他真的把他哥的大腦取出來了?”  精神病院11樓的走廊上,三名任務者正在談論著。  當梁行一說到他哥的大腦之後,他就突然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之中。  他不再對牧嘉實等人的問題做出反應,而僅僅隻是低頭,呆呆地看著那個玻璃容器。  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他是一個陷在自己世界裏的人。  “我看是的。”牧嘉實沉穩地說,“你們記得剛才他說的話嗎?他說,他哥醒不過來了,但是腦波還在。或許,他認為他哥的身體已經沒有用了,但是……”  神婆呆怔地說:“人工智能的程序可以容納他的腦波。”  牧嘉實與沈雲聚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這聽起來實在是過於瘋狂了。他們都開始懷疑,梁行一是不是已經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那他怎麽會擁有如此可怕的、違背倫理的想法?  牧嘉實曾經考上了研究生,他的專業也需要他出入實驗室。  就在他進入終極噩夢,從曲城大學的實驗室走出來的那個時刻,他還看到過牆上貼著的,實驗室的守則。  梁行一正在拿一個活人的大腦做一場生死未卜的實驗。他是在謀殺。  “但是他成功了。”沈雲聚情緒複雜地說,“他創造的人工智能……的確擁有了人類的情感。”  牧嘉實屏息片刻,隨後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說:“這隻是一場遊戲。”  當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走廊上的氣氛好了不少,起碼不如此前一般凝固……他們都被這個可能性嚇壞了。  如果他們的大腦進入一個機器人的體內,由外界的某些東西刺激這個大腦,並且模擬不同的情緒以及激素分泌……如果,缸中之腦真的有可能實現……  牧嘉實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所以幸虧這隻是一場遊戲。隻是由一家遊戲公司在遊戲中實現自己的野望。  而神婆卻輕輕說:“但是,現實中……我們的地球……”  牧嘉實與沈雲聚麵麵相覷。  隨後,牧嘉實歎了一口氣:“不想這些了。我們目前需要做的事情,隻是解決這個終極噩夢……隻是離開這個該死的遊戲。”  他們再一次擺正了目標。  牧嘉實分析說:“所以,窄樓中的人工智能就是梁行一寫出來的程序。而人工智能感性的那一麵,則是梁知一的大腦在發揮作用。”  “但是,顯而易見,人工智能的冷酷與程序占據了上風。”沈雲聚說,“我甚至懷疑……梁知一還算是活著嗎?”  “人工智能也會做夢嗎?”神婆用一種虛無縹緲的聲音說,“它也會擁有人類的情感嗎?”  “我不認為人工智能會做夢。”牧嘉實用一種同樣冷酷的語氣說,“它隻是一種工具。你認為你的錘子、扳手、你用的筆和紙,它們會做夢嗎?”  沈雲聚忍不住反駁說:“但是人工智能會自己思考。”  “如果你認為根據邏輯和信息進行的運算算是思考的話……那麽,是的,人工智能的確會思考。”牧嘉實說,“但那是有意識的、主動的思考。”  沈雲聚和神婆看著他,不太明白他為什麽說起「思考」的定義。  而沈雲聚說:“做夢是無意識的。這種無意識、無用的思考並不在人工智能的能力範圍——並且人工智能必定會認為,這是無意義的行為。  “人工智能是一種功利的工具。”  沈雲聚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他似乎從牧嘉實說的這些話裏,窺見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怔了片刻,然後說:“所以你確實認為,ne的噩夢,其實來自於梁知一的大腦?”  牧嘉實頓了頓,然後說:“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走廊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他們討論的一切前提是,遊戲中ne的噩夢是有其原因的,而不是生搬硬套的一個遊戲設定。  而在這個前提下,窄樓的人工智能會做夢,這就顯得十分奇怪了。  在人類的觀念中,人工智能是不會做夢的,這隻是一種工具、一段程序。  你的電腦會做夢嗎?  沒有人會這麽認為。  於是這個問題就演變成了,為什麽窄樓的人工智能會做夢?  為什麽它會有恐懼、害怕這類的情感?為什麽它同時擁有了人工智能的冷酷與人類的情感?  現在他們獲得了一個解釋:因為這個人工智能擁有了梁知一的大腦。  他們都不知道梁行一是怎麽做到的。  或許那個半圓形的玻璃容器就成為了「缸中之腦」的「缸」。  而梁行一將那個容器與他創造出來的人工智能程序連接到了一起……然後提供了相同的能源……  然後又用種種辦法對那顆大腦提供了與現實相應的刺激……  大概是這樣。  雖然他們也不明白梁行一是如何將這種種一切實現的。但是,說到底這隻是一個遊戲。  他們追求邏輯,但是不可能要求遊戲中的一切都能在現實中實現。  想著,牧嘉實突然皺了皺眉:“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其中好像缺了一個環節?”  沈雲聚與神婆看了看彼此。  隨後神婆說:“你是說……關於大腦這部分的……操作?”  “梁行一的專業顯然是計算機、人工智能、程序這個方向的,他可能天才到能夠實現缸中之腦的創意,但是大腦……”  牧嘉實遲疑了一下,說,“起碼得有個專業的醫生來幫他吧?”  光憑梁行一一個人,他不可能完成這種高難度的任務。況且,那還與他的專業不符。  沈雲聚想了想,說:“剛才梁行一是不是說,他找了人來幫忙改造這間手術室?”  牧嘉實眼前一亮:“既然改造了手術室,那麽那些人多半會知道梁行一究竟打算幹什麽……那些人就是梁行一的幫手!”  沈雲聚和神婆全都點頭。  牧嘉實回頭看了一眼第三手術室:“現在梁行一無法溝通,我們可能得去找他的那些幫手。”  “他們會在哪兒?”沈雲聚問,“在這間醫院?還是在其他什麽地方?”  牧嘉實沉吟了片刻。  隨後,他說:“我認為他們不在這間醫院。他們可能來自其他的醫院,聽聞了這裏發生的事情,並且隨後與梁行一一起來到這裏……  “還有什麽線索嗎?”  他們靜默地思索了片刻。  牧嘉實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來。  他想到了梁知一出事時候,叫救護車的好心人;他想到了梁行一說的,梁知一早早輟學打工,供梁行一上學,那會不會是梁知一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人?  他也想到了,會不會是梁行一大學裏認識的同學或者朋友?  但是這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一個結果:他們沒有那個時間去尋找和探索。他們需要盡快找到一個辦法——解決這個噩夢。  於是牧嘉實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要再去想什麽幫手不幫手的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就算真的有幫手存在,我們也是舍近求遠。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需要從梁行一的口中,問出更多關於他的人工智能,以及他哥的事情。”  神婆想了片刻,然後說:“他究竟是為什麽要把他哥的大腦,與人工智能連接到一起?”她喃喃說,“為了複活他哥?”  “複活?”  牧嘉實和沈雲聚都是一怔。  這兩名務實的任務者完全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他們隻是覺得梁行一的做法令人惡心、驚悚,而更加令人害怕的是,他居然成功了。  盡管隻是在一個遊戲裏。  於是,他們就更加忽略了,梁行一做出這樣舉動的本質動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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