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宏臉色不太好看:“那為什麽我們不都待在一樓?”  那股兒煩躁勁瞬間躥起,林括說:“出了副本別讓我看見你,我會想打死你。所有人都待在一樓,‘那邊’會不知道嗎?如果‘那邊’的人都來到一樓,那麽一樓和二樓又有什麽區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動輒猜忌的話,你就一個人行動。”  接收到林括冰冷的目光,以及李一楠和小雨不滿的打量後,梁思宏妥協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主神係統不允許攻擊npc,但是看樣子管家說不定會在今晚攻擊我們,李一楠到底是一個女孩兒,在隻守不攻的情況下想拿到管家的鑰匙太難了,所以我想,我比李一楠更合適留在一樓。”  也有道理。  李一楠對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麽多信心,她害怕自己早早得死在管家手裏,沒有取到鑰匙的話,就算林括一切順利也會害了他。  思及此,李一楠便說:“他留在一樓也可以,大佬,你覺得呢?”  林括警告地看了梁思宏一眼,人物分配上隻是計劃裏比重很小的一部分,既然其他人有更好的想法,他也沒有意見,他這一眼隻是警告梁思宏不要有別的想法。  梁思宏讀懂了林括的眼神含義,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放心吧,我不會不管你們的,我們是一個團隊嘛。”  林括收回視線,繼續道:“小雨和李一楠,你們今晚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活下去。”  在沒有任何遮蔽物的二樓走廊活下去,活著就能拖住‘那邊’,活得越久留給林括尋找線索的時間就越多。  林括把餐桌上的刀叉分給了兩個女生,不是很擅長地安慰道:“別怕。”他說著指了指和小雨重疊的那隻‘腳’,“香爐灰也會讓那邊顯形,待會兒我會把收集到的香爐灰撒向‘那邊’,令‘那邊’顯形。我想它們應該不屬於狗……係統設定的npc,你們盡管反擊。”  “你們兩個要互相幫助,如果實在是打不過……”林括一笑,柔聲道:“也沒關係,叫我的名字,我會第一時間回頭保護你們。”  他說到這裏,一直掐架的彈幕區安靜了兩秒:  【我靠,忽然覺得狗主播挺man】  【我也,第一次希望狗主播能活下去,嗚嗚嗚】  【兩個妹子加油啊,不就是2vs6,成功了你們就是女生的驕傲!】  【我已經開始緊張起來了】  【想不通,越來越多的人為狗主播說話是怎麽回事?是忘了這狗主播怎麽diss我們的嗎?】  盛聞凝著屏幕裏的林括,說不上來,他好像有點羨慕這兩個女生。  副本裏,李一楠熱淚盈眶,這個樣子的大佬,真的好想嫁。何德何能啊,能讓她遇上林括。  小雨臉上的擔憂驚怖在林括這番話裏慢慢褪去,她堅定地點了點頭:“謝謝你,林括。”  說話間,管家出現在了餐廳門口,怨恨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天黑了,該回房間休息了。”  與前三晚不同,眾人少了很多慌張和恐懼,取之的是一種緊張感,倒不是緊張今晚會麵臨什麽,她們緊張的是能否把林括安排到每個人頭上的任務完成。  林括給梁思宏丟了一個眼神。  他和兩個女生起身往管家方向走,由他們遮擋,梁思宏彎腰悄悄地溜到櫥櫃邊,他先在這裏躲著,然後再伺機而動。  管家暫時沒發現他們剩餘的4個人此時少了1個,見林括他們隨著‘那邊’一起跟了上來,便帶著眾人穿過客廳,順著樓梯去到別墅二樓。  管家依舊站在樓梯口,他看著林括這邊的人和‘那邊’的人:“今晚靠你們了,小心一……不對,他們……唔。”  林括見勢不對,立即捂住了管家的嘴,在這期間他摸了一遍管家,發現鑰匙並不在管家的身上,他惡狠狠地威脅並且洗腦道:“我們一共7個人,被你們殺了4個,今晚還想要我們的命,是不是太過分了?”  管家憤怒,雙手揮舞著:“唔唔唔!”  林括繼續潛移默化地篡改管家記憶:“我已經失去了4個隊友,今晚大概率我也會死,反正都是死,你說我帶你一起上路怎麽樣?”見管家仍在拚命反抗,林括無所謂地說:“我才不怕攻擊npc的懲罰,反正都要死了,懲罰是什麽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管家終於慫了。  林括這才放開他:“滾吧。”  管家跑了,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樓梯。不過像是為了報複林括的威脅,他故意把客廳的門狠狠砸上,用巨大的聲響告訴二樓的人,門已經被他關上了,二樓的人無路可退!  等摔門聲和落鎖聲平靜後,李一楠緊張地問林括:“大佬,現在開始了嗎?”  林括鑽到樓梯轉角的矮小空間裏,取出他昨晚積攢的香爐灰,一共四個洗漱杯。  他撥開李一楠和小雨,看準那隻‘腳’,估摸著‘那邊’的位置,將其中兩個洗漱杯裏的香爐灰‘嘩啦’地撒過去。第17章 侵入者  李一楠和小雨早有準備,知道香爐灰是一個會讓雙方都陷入被動的道具,在林括撒香爐灰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這兩杯香爐灰傾倒下去,一直以‘透明’狀態的‘那邊’第一次出現在他們眼中。  如林括猜想的那樣,‘那邊’果然是6個,性別劃分下來就是1個女性5個男性。它們猝不及防被香爐灰撒中,借著走廊昏暗的光線,林括看見它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隨後一點點開裂。  竊竊私語響了起來:  “他們發現我們了,可惡!”  “怎麽辦?”  “殺了他們,把侵入者全殺了!”  聽到這裏,李一楠和小雨忍不住一哆嗦,林括順著樓梯望了一眼,他快速收回視線,對兩個女生說:“按照前三晚的慣例,他們有一個準備的時間,大概1-2小時,你們就趁著這個時間反擊,能殺幾個是幾個。”  林括語速很快,語調卻很平穩,他口中的‘能殺幾個殺幾個’輕巧到似乎他們麵對的隻是幾隻等待開膛破肚的鯽魚。  “地上有香爐灰,別踩到它,它會在地板上留下腳印暴露你們的位置。”怕說太多反而影響李一楠和小雨,林括最後總結:“遇到危險叫我。”  李一楠感激地點點頭,她也不想林括一直記掛著她們兩個而分心:“大佬,放心吧。”  反過頭被安穩,林括反倒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最後看了李一楠和小雨一眼,拿著剩下的裝滿香爐灰的洗漱杯去了三樓。  他才往三樓走了幾級台階,就聞到一股兒混著香爐灰的血腥味,除此外還有令人作嘔的腐屍的腥臭,熏得林括差點睜不開眼,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除了眼睛控製不住流眼淚,他覺得他的鼻子廢掉了。  不過林括不敢花時間去適應惡劣的環境,他多耽擱一秒二樓的兩個女生就越危險。  別墅三樓。  和一樓二樓的布置不一樣,三樓沒有悠長的走廊,也沒有數量眾多的房間,它更像是一個單獨空間,麵積很大。三樓沒有安裝任何提供視野的燈,唯一的光線就是從數扇窗戶透進來的猩紅的月光。  林括大致掃了一眼,發現視線盡頭處有幾個起伏的輪廓。他微虛眼睛,判斷出這些輪廓屬於躺著的人體。而從整個別墅三樓都充斥著的血腥味和腐爛惡臭,不難判斷出這些人體就是人死後留下的軀體。  除此之外,林括就沒再看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如此就逼得他必須靠近屍體,以檢查屍體上有沒有什麽破局的關鍵線索。  林括抬腳往那排屍體處走去,走近後他便停住了步伐,低頭看著眼前的屍體。一共三具,根據屍體的長短還有其他的一些特點,林括判斷出這三具屍體分別是朱海、王淼和刀疤男。  管家把前幾晚死了的人都搬到了三樓。  朱海和王淼的屍體,林括之前是查看過的,因此他囫圇掃了朱海和王淼一眼,就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刀疤男屍體上。  梁思宏說的沒錯,刀疤男死得很慘。他的嘴巴張大成一個正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弧度,和兩外兩個人的死狀不一樣的是,刀疤男似乎是被桃木劍從嘴巴捅入。  桃木劍沒有正常的利劍鋒利,然而它卻單靠著蠻力捅穿了刀疤男,這種痛苦的死法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林括斂眸,看來李一楠和小雨要在二樓存活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這個念頭剛起,二樓就傳來瘋狂地逃竄聲,伴隨著的還有尖叫。林括愣了下,當即起身要往樓下去。  走到一半,尖叫戛然而止,這種戛然而止斷得不算突兀,就好似考慮到會將林括從三樓引下來,自己主動地噤聲。  “希望沒事。”林括喃喃一句,他改變了下樓的路線徑直去到三樓的某個窗戶邊,屋裏的光線太暗了,他不敢保證自己的視野會不會受影響,鑒於此,林括決定把窗戶上擋了月光的窗簾拉開一些,以確保更多的月光可以灑進來。  他拉開窗簾,想了想又把窗戶打開。三樓的味道實在不好受,再不通通風透透氣他可能會死。  窗戶玻璃是滑軌的,他把一麵玻璃滑到和另一麵重疊。做好這個後,他去到靠近屍體最近的窗子旁,如法炮製地把玻璃推開。  嘩嘩嘩——  銜接窗戶玻璃的滾輪在滑道摩擦出輕微的聲響,林括手扶著玻璃,微微頓了下。耳側‘嘩嘩’聲卻沒有停,他這個站位是感受得到從那邊窗戶拂來的氣流的,這時候氣流隨著響動停止了。  他的手離開玻璃,往後緩慢地推了一步,雖然動作遲緩輕微,目光卻迅速地放在之前那扇窗戶上。  他打開的窗戶被關上了!  ‘那邊’的人上來了?林括不動聲色地握著洗漱杯,在原地聆聽動靜。突然,他麵前這扇窗開始自己動起來,滾輪隨著原路返回,最後‘咚’得一聲歸於初始。  林括沒有猶豫,早就蓄勢待發的香爐灰一把撒了出去,不過他離這個東西太近,揚起的香爐灰有部分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林括!”被撒中的東西叫起來,它不滿地看著林括:“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林括看清這個東西,抿著唇沉默了。  刀疤男好像沒看見林括的表情,他說話的時候血盆巨口一張一合:“這麽大的風你是瞎啊?我怕冷你不知道啊!你是故意和我作對?”  林括其實挺想說,抱歉了,我還真不知道你怕冷。  不過麵前的刀疤男已經不是人了,他沒興趣和一個鬼扯東扯西。  見林括不吭聲,刀疤男嘀咕了一句:“你想什麽呢?”嘀咕完,防備且不安地凝著林括:“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踩雷!你剛剛往我身上撒了什麽!”  他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雖然眼前的刀疤男慘不忍睹,但還算平靜,林括不打算提醒他已經死亡的事實,因為他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激怒刀疤男。  刀疤男絮絮叨叨說著,張嘴說的每一句話都露出他口中的大窟窿:“已經第三晚了,還有兩晚就能出去了,老子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誒對了,怎麽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梁思宏、李一楠還有夏心雨,他們在哪?”  林括盯著刀疤男看了半響,忽而反問:“王淼和朱海在哪?”  刀疤男:“誰?”  林括重複:“王淼,朱海。”  刀疤男:“不認識,沒聽過。”  林括眉頭飛快地蹙了一下:“那阿健在哪?”他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想刀疤男的全名。  “阿健又是誰?”刀疤男眼中的防備之色越來越重,加上他的死狀,是一副正常人看一眼會直接昏厥的可怖模樣。  林括說:“陳竟健。”  刀疤男搖了搖頭,對自己的名字絲毫不感冒:“不知道,我說林括,少在我麵前耍花樣,像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見林括又沉默了下去,刀疤男洋洋自得道:“知道怕了?知道怕了下次別逞英雄了,在圍城裏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能護得住,還搞英雄救美那一套。看你知趣的份上我就不收拾你了,哦對了,我發現了一個異樣,我說給你聽,你給分析分析。”  林括:“嗯,你說。”  刀疤男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他哆哆嗦嗦伸手指了指:“那裏……那裏有人。”  “在哪?”林括裝出慌張害怕的情緒,手中卻重新捏緊了洗漱杯:“一個還是兩個,男人還是女人?”  刀疤男看著林括:“兩個,都是男人,你……看不見嗎?”  林括捋著刀疤男給出的信息,不出意外刀疤男口中的兩個男人就是王淼和朱海。  他還想從刀疤男口中套出點什麽,刀疤男卻忽然噤聲了,臉上的恐懼之色褪去,隻留著一抹古怪,刀疤男就用這種古怪到詭異的目光凝視林括:“你身後有三具屍體。”  林括心裏猛地一緊。  刀疤男陰森森地開口:“有一具屍體好熟悉啊,林括,你告訴我,最右邊那具屍體是不是我。”  林括突然意識到什麽:“死的是陳竟健,關你刀疤男什麽事。”  刀疤男愣住。  事情到了現在,副本的一切線索已經明了,林括不打算在三樓待下去,他轉身就走。走出幾步,身後的刀疤男忽然抓狂:“不對,那就是我,我已經死了,我的名字被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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