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失敗了,你就隨著江流遠去吧,總會有人在等你的到來。” 戚謀動了動喉結,過了半晌才說:“想出去的可以走了。” 這是一個讓誰聽了都會難過的故事,但戚謀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可憐,他隻是給參與者們解釋了真相。 誰也沒動,也沒走。 司斯輕輕笑:“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不想隻拿個a就走啊。”戚謀也說過這句話,如今被拿來用了。 “有道理哎,不過我是對這次的事比較好奇,感覺窺破了一點八方城的秘密。”通靈嘖嘖說。 閻不識仰著頭望夜空,眼裏閃出喜悅的光,沒人知道是為什麽。 戚謀看了看這些人:“好吧,這次我會感謝你們。” 在二十五年後,作為“心象”統治之下的廢棄品。這些人已經徹底成了鬼魅,變成了在這世上行屍走肉,被一個單獨的時空圈養。 本來他們都不該活二十五年這麽久,還能在這裏被窺見,恐怕是時間和空間違抗“心象”的命令,偷偷救了一手,在等著戚謀回來。 確實,喊s和t一聲二爸二媽也不為過。 戚謀知道,他沒辦法再救他們出去,也不能讓他們做人,更無法重建那沒去過的遙遠故鄉。 但他依然挺直了冰涼的背脊,連同二十五年前的那份希望,一同承擔。 戚謀拍了拍手,拿起從母親那抽出來的鬼牌,按在手裏,自信地笑起來:“我要救,被我遺忘的家人們。” 他眉目張揚明亮,如聰明驕傲的亡國王子,也如撿起白骨、解放幽魂的決絕鬼王。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也好了。 明天見~第52章 千鬼牽渡 戚謀一根一根吹滅了燭火,把燭盞前的夥伴們嚇得兢兢戰戰。 燭火熄滅,他們重新在路上前行。 天逐漸亮了。 他們再次來到白天,這是最後一個白天。 戚謀想,救不了那些人,但可以讓他們解脫,不要再被束縛。 “殺死鬼的辦法是,讓他們沉入江底。”戚謀說。 這是之前探聽到的消息,但戚謀當然不會把所有人綁起來再那樣做。 戲劇托腮,言辭犀利:“想辦法安樂死啊。” 戚謀捏了捏手:“黑夜,我最初隻對喊我名字的人有印象,以及燭火的光。” 這兩點也許在“鬼”心中,是對曾經做人時的執念吧。 隨即,他一指指向複製:“拜托你了,出去給你打錢好不好?” “我上兩個本的工資……”尚還被拖欠工資的司斯張了張嘴,無奈拍上自己額頭,“好吧……算了。” “啊?”此時的複製茫然無知,還不知道他即將被榨幹的命運。 索性白天光線充足,做東西不費眼睛。 戚謀蹲在桌子旁,把從貨郎那拿來的報紙和時間的日記一張張拆開,費心費力地疊成花燈的形狀,再拿一根紅燭穿過去。 隻疊了四瓣花,但能看出他已經盡力了。 “戚戚姑娘手藝不錯。”戲劇正按著膝頭彎腰瞧,伸手要摸摸戚謀頭發,“心靈手巧的,客人最喜歡這樣的。” 戚謀側頭躲過戲劇的手,轉身遞給複製:“給我複製。” 這語氣,就像是對著雞說“給我下蛋”一樣。 複製摸了一把花燈,手下當即長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花燈,遞過去:“好了嗎,還要多少?” “九百九十八個。”戚謀說得很從容,側頭看著複製,“這種東西不是具有唯一性的,也沒什麽特殊能力,能批量複製很多吧?” 複製滿臉幽怨:“我也就抄作業的時候批量複製……這數量,你以為我工廠呢?” “謝謝,謝謝咯。”戚謀拍拍複製的肩,仰臉輕笑,很有大哥哥的氣勢,“小家夥,你的老師是誰?回頭我找他談談,讓他少給你留點作業。” “我……”複製的眼睛亮了亮,又倔倔地不說了,“咳,回頭再說,我先做著。” 旁邊收拾花燈的司斯又笑了:“瞧,又一個自願。” 語氣像極了已經在坑裏的人,幸災樂禍看著別人也往下跳。 複製坐在地上,手下慢慢地長出一個個花燈,像隻勤勤懇懇的什麽似的。 戚謀讓其他人拿著花燈,跟住自己,或者準備負責做跑腿的。 戚謀捧著未燃起的花燈,打算在路上尋找每個人的名字。 咚咚劈啪 喬姨還在家裏砍柴,崩得木塊四濺,有十足的威懾力,讓人不敢靠近。 戚謀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隻知道稱呼,所以不得不來問。 他蹲下,抱著花燈,偏頭問:“這位姐姐,你叫什麽?” 女人對他愛搭不理,繼續劈柴。 “不說?”戚謀把女人劈好的一堆柴火一把抱起,往後退了兩步,“我偷了你東西,你來砍死我啊。” 豪賭技能已開啟! 這一手著實激怒了喬姨,她拎起斧頭就照戚謀的腦袋砸來!她真的聽了戚謀的話,要來砍死他。 豪賭執行率100%, 對方信任度100%。 技能發動成功! 戚謀往後一仰,將將躲開,連忙說:“說出你的名字。” “喬芙!”女人下意識說了兩個字,愣了一愣,但不依不饒地要過來砍死戚謀! 其他人都不知道怎麽辦了,茫然地看著這出鬧劇。 戲劇接過戚謀拋來的花燈,寫上了喬芙兩個字。 戚謀撒腿就往外跑,找了個拐角的地方,貓著腰躲了進去。見喬姨不知道轉彎,繞了好幾圈都沒抓到人,罵罵咧咧的往家裏走,他才悠哉悠哉插著兜走出來。 在旁邊圍觀的一群人算是親眼目睹了這個小惡童以前是怎麽欺負這些半鬼的了。 “咦,老戚,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戲劇兩手空空,優雅地跟著問。 戚謀從司斯懷裏抓了個新的花燈,拋了拋:“隻是試試。” 看來直接問名字,村民們恐怕不會說,也想不起來,隻能用技能來獲取了。 司斯很快地思考好了,說:“他們潛意識應該有部分人互相記得名字,可以對一個用技能,然後全問出來。”他手裏捧著的花燈都要沒過臉了。 戲劇哈哈笑了,戲謔地看著戚謀:“好呀,我們不如擒賊先擒王,找腦子最清楚的問。” 戲劇這話說得真損,在二十五年前,說話能說流利的就是戚謀的媽媽!第二個就是貨郎,不過有一點點笨的樣子。 閻不識都斷斷續續地哼笑幾聲:“看看欺詐能在賭徒麵前討到什麽便宜。” 戚謀感覺身上的擔子有點重,他要去騙一個曾經教他怎麽騙人的人。 閻不識忽然停步,離了隊伍,去往江邊的方向。 戚謀不知道他要幹嘛,但也沒問。 村西,某民居。 那名美麗的女人正慵懶地躺在床上,床邊有不知道誰送的飯。 沒有孩子,因為戚謀還在這呢。 戚謀頂著那張“妻子見了一定會想打”的臉,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女人一見他,猛地睜大了眼,又逐漸恢複清明,聲音很冷酷地:“嗯?才知道來?” 嚴厲,語氣真是太嚴厲了,恐怕又把戚謀認成了別人。 戚謀微微側著臉,嘴角自信地抬起,眼睛很壞地眨了眨,仿佛就要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完美欺詐。 是用九重欺詐也好,用豪賭也好,大家都很期待他的表現。 但是,在眾人滿溢激情的心晃動時 戚謀很乖巧、很老實地問:“你能告訴我所有人的名字嗎?” 戲劇差點笑出聲,連忙拍了拍自己臉蛋止住。 “咳咳……”司斯捂住嘴巴,壓低聲音笑,“他慫了,他慫了。” 戚謀斜覷了司斯一眼。 司斯聲音頓時小了一個度,雙手呈投降的姿勢舉在耳邊,但還是堅定地和戲劇說完最後一句:“一定是慫了。” “要知道那些做什麽,你不記得嗎?”女人盯著戚謀半天,忽然把戚謀的臉掰過去,又仔細瞧了一會,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等等……你不是戚曳……” 司斯繼續不怕死地悄聲跟戲劇說:“他一定長得很像他爸爸。” 戲劇捂住笑聲:“我似乎忽然能理解他媽媽為什麽這麽凶了,我一點也不懷疑姓戚的桃花都很旺,嗯。” 兩人說話聲越來越小,八卦得十分開心。 是啊,不凶怎麽能管得住這種騷包呢! “不管我是誰。”戚謀往後縮了縮,但還是盡力笑得乖一點,眉眼溫順,“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好麽?” 豪賭發動! 女人也就是賭徒,想了很久,才說:“那個經常到處逛的貨郎叫易金金,出門左轉第一家叫張……”她陸續說了幾個名字。 戚謀卻在心裏聽到了小七的播報。 豪賭執行度……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