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是大晶簇,總體數量很少。  最淺顯的分化代號方法,就是靠黑或者白。聽語氣和言談內容,這邊顯然都是些壞家夥。  戚謀不怕,再往裏走了一步。  所有的深色水晶都亮了亮,向他發起各式各樣的攻擊。  有讓他深陷泥沼的,有定身不讓動的,有施加流血的,還有偷東西的……  這些家夥是真想讓他死啊!  耳麥裏傳來了司斯的聲音:“我這邊的路可以走,你被攻擊了嗎?”  戚謀:“問題不大。”  戚謀掃了一眼,就知道他們已經不是人,能完全免疫欺詐效果。  索性也不用技能了,他觀察到了一條連接旁邊洞的路,裏麵的光色越來越暖。  好在這些水晶隻有短暫的效果,等定身和泥沼狀態過了,戚謀掙紮出來,從那條小路溜掉。  不遠處有個人的身影。  司斯:“你有點狼狽。”  戚謀上下飭自己,理了理造型:“被黑吃黑了。”  “這邊的水晶太多了,路也長。”司斯指指背後的礦車,“我坐這個過來的。”  原來這邊還有礦車軌道,差別待遇太大了。  “我剛才走的那條路通往噩夢、深淵、或者說是險惡。”戚謀毫不客氣跳進了礦車裏,背靠著礦車邊緣,“你說這邊會是什麽?”  “總不會好多少。”司斯也跳進來,縮起腿,拽了一下操作杆。  礦車吭哧吭哧地開動。  礦車車輪咕嚕咕嚕滾,徹底運轉起來,戚謀剛好在這裏麵放鬆一下腦子。  見不到閻不識和戲劇,他卻忍不住暗自在想,那兩個會跑得多雞飛狗跳。  一群水晶鳥拍打著翅膀,泠泠作響,從人頭頂飛掠而過,宛若童話夢境中。  司斯麵對著他:“這一支舞有點趕客的意思,說是讓找舞池,實際上是一直在驅逐著我們逃竄。”  “那就逃吧。”戚謀被顛簸得不太舒服,直起了身子。  眼見到了一扇小破門前,礦車也停了下來。  司斯翻身跳下來,走到了門邊。他的手搭上門把手,忽然不動了,轉了個身看向戚謀。  司斯嘴角微微抽動,似笑非笑的。  戚謀下了礦車,見司斯這幅樣子,忍不住開起玩笑:“難道你不是司斯,而他死在這門背後了?”  司斯看著他:“門裏那個人,臉皮被剝了一半。”  哦,應該是重要的npc了。  戚謀閉了閉眼:“我能不看他說話嗎?”  司斯還是沒忍住笑:“你在慫嗎?”  戚謀閉眼:“都有不想麵對的東西。”  司斯壓著笑:“你絕對在慫吧?”  “我也是人。”  司斯肯定:“你就是在慫吧?”  “你就對他說我是瞎子。”  司斯低頭向他妥協了:“好吧,綁著繃帶也不能接受嗎?”  戚謀立刻睜眼:“綁著,讓他別摘。”  “可惜他沒有繃帶。”司斯拉開了門,但反手給戚謀罩上了自己剛剛脫下的衣服外套,“但是你有這個。”  眼前被蒙得一片黑漆漆,遮住了所有的光。  戚謀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位兄弟是不是有點太愛照顧人,到了不分男女老少的地步?  但戚謀踏進門後後,還是把衣服掀了下來。  一張人臉就出現在他眼前。  看見那玩意的瞬間,戚謀又把衣服蒙上。  “噗,咳咳咳……”司斯咳嗽兩聲,很貼心的幫他捂得更嚴實了點。  戚謀呼了口氣,還是再次拽下了衣服,無奈地看著那東西:“就算真的要醜成這樣……但能不能別用著我的臉。”  門後又是一扇門。一個扭扭歪歪的人靠在門前坐著,渾身是血,半邊臉皮真的都被活剝了,但從露出的另外半張來看,確實就是戚謀的臉。  那東西開口了:“啊,他們都說,做boss刷業績不容易,你的臉比較適合當反派,我就用啦,真不好意思呀?”  司斯淡漠吐槽:“他的臉適合當反派是因為會有人三觀跟著五官跑好嗎……”  這位仁兄總算卸下了戚謀的麵容,變成了一個鏡人,依然倒映著他們:“不好意思呀,可是我的臉本來就是壞的。能告訴你們,我背後就是你們要找的舞池了。怎麽樣,要過來嗎?”  見這東西變得正常了點,戚謀放鬆地說:“我的噩夢過去了嗎?”  “還沒有。”鏡人又擺擺手,變回戚謀的半張臉模樣,湊過來,“要去找舞池嗎,要去跳《深淵回響》嗎?”  深淵回響。  他們才知道這支舞蹈的名字。  這引誘性的言語聽得戚謀紋絲不動。  鏡人忽然大笑了一聲:“沒有走那邊的路吧?真可惜啊,錯過了離開噩夢的出口。越凶險的地方才越是出口哦。”  真假存疑。  戚謀歎了口氣:“可惜,不過我想多拿點分,比如多打一個小boss。”  “不打架,隻給你們選擇。”鏡人移動到戚謀臉前,摸了摸他下巴,“我是係統d創造出來的東西,我不會說謊。按理說,我不該透露有關副本的一切。但我最近受了傷,想修補一下臉……”  自己的下巴隻有自己能摸,戚謀很不爽,一把卸下了鏡人的手:“你需要膠水嗎?”  “不。”鏡人斬釘截鐵,反抓住戚謀的手,晃了又晃,“我隻要你的臉,很適合做boss,嗯嗯,我們換一下,你們就能出去了。”  司斯欲言又止,還是拍了拍自己的臉,說了:“它頂著你的臉在撒嬌……”  戚謀白了一眼司斯,盯著麵前醜陋中帶著一點秀氣的東西,說:“我要是變成你這樣,寧可去死。”  鏡人苦苦哀求:“隻要你體會痛楚和恐懼的過程就好了,真的就可以出去了。給我吧,給我吧。”  這boss怎麽活得如此卑微?也不容易。  戚謀剛要拍拍鏡人的肩,跟它講兩句好聽的,卻見到鏡人的眼睛忽然變得陰森可怕,張大了口要咬過來。  與此同時,鏡人也被一腳踹翻了。  司斯踩住了鏡人的肚子。  鏡人捧著臉哇哇哭:“你出去後人會沒事的,隻是在噩夢裏會短暫的這樣,隻要你能直麵……”  話沒說完,時間仿佛按下了定格鍵。  下一瞬間,鏡人破碎了一地,變成粉末,最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噩運來了提示。  【檢測到npc的異常行為,已做出清理,給你們帶來的不便請體諒。發放賠償道具。】  啪嗒,一枚口哨落在地上,司斯去給撿起來擦了擦。  戚謀拍拍自己的臉:“傻孩子,不值得。”  這鏡人恐怕是憋瘋了,第一次跟著d下本,嘴沒把好門。  戚謀銘記在心,鏡人說得最後兩個字是“直麵”。  鏡人身後的大門打開了,他們也順勢進入。  這裏的風格竟然與噩夢意外地迥異,是童話故事中才有的場景。  本該漆黑的夜空泛著淡藍的光,他們眼前有條如鏡子一般平靜的湖,湖裏像是藏著星星,散發微光,神秘而美麗。  參天的菌類高聳,構成奇妙的夜林。  “真的是在做夢啊。”戚謀蹲到湖邊,望著朦朧的麵容,心裏還記掛著不知去向的隊友,扭頭看著司斯拿的口哨,“叫一聲。”  也許有用。  司斯的表情頓時十分怪異,嘴角抽動了半天,露出無奈又疑惑的神色。  但他看著戚謀,還是叫了:“……汪?”  戚謀都愣了幾秒,不知道說什麽好,揉了揉眉心,小聲地歎了口氣,往遠處看:“讓口哨叫一聲。”  遠處有個亮著燈火的小庭院。  “哦,哦,啊……啊……”司斯張口啊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十分尷尬,老實地吹響了口哨。  哨子呼嘯三聲。  戚謀站起身,走向那個精美的小庭院。  這是一個無人的院子,但有新鮮的蔬菜和花兒在地裏中,土塊濕潤,是白天剛澆過水的模樣。  院中有一窪小水池,魚兒蹦蹦跳跳,旁邊還有釣具和一把魚竿。  “跑酷完就玩休閑養成嗎?”戚謀還給魚竿掛上餌,還悠閑地坐下釣了一會。  “舞池在哪呢?”司斯念叨著。  釣魚真的很怡情,戚謀蠻喜歡這種感覺。一條瘦魚被戚謀甩了起來,一個用力過猛砸到了司斯臉上。  戚謀忍不住笑起來:“不好意思,沒想到它這麽輕。”  但當他轉頭看過去時,那魚已經破碎,成了一地的鏡子碎片。  仿佛在提醒他們,這裏依然是一場噩夢。  夜更幽深了,花香彌漫在戚謀鼻尖,綻放著綺豔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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