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黑王蠻強的,接下來就看雙方戰車吧。”  戚謀的手指在胳膊間點了點,冷著臉沒講話,也沒強迫他們動。  黑騎兵們原地待著,像是一盤棋的旁觀者,而不是棋中子。  白王大聲嘲笑戚謀:“剛才還救他們呢,浪費了寶貴的戰車行動力,有用嗎?這隻是我們之間的遊戲而已。”  “你生下來就是罪惡嗎?”戚謀抬眼問了一句。  罪惡不解:“我向往罪惡,所以我是罪惡。”  戚謀敲敲扶手:“是啊,說不定這盤有普通玩家馬上就是代號了呢。很嫌棄他們嗎,到時候走著瞧?”  誰曾經不是一名普通玩家呢?連戚謀也曾是。  黑騎兵團們沉默著互相看了看,都在各懷心思地想著事情。  他們有點掙紮,這是大好時機,但以普通玩家身份兵升變的他們,又有誰能贏過代號玩家們?  在這波雲詭譎的八方世界,大無畏的人已太少了。  【第六回 合,c1的白戰車,封鎖,請行動。】  封鎖二話不說,追著戚謀衝來d1,但由於最後的壁壘還未被擊破,他沒法直接上城來取黑王的腦袋,隻能老實攻城。  窮追不舍,動作迅猛,仿佛戚謀是他的殺父仇人似的。  戚謀搖著茶杯感慨:“你真去給白王做王後得了,這麽替他著想。”  封鎖攻城的閑暇還能喘口氣,說:“我是為了我自己。”  戚謀站在城頭,往下方澆茶水:“來,張嘴接住。”  封鎖被淋了滿頭,閉了閉眼:“欺詐,我忍你很久了。”  身為一國之主,怎麽能這麽嘴欠還找揍?  “不好意思啊,但你要是黑方的戰車,我們早就贏了是不是?”戚謀說。  封鎖認真地想了一下,居然真的說:“也對哦……你們這邊就一個戰車誹謗是廢物。”  白王及時阻止戚謀拐騙主力:“欺詐!不要垃圾話了!你別是怕輸吧?”  “我當然怕輸。”戚謀吹了個口哨,“所以我必須贏。”那雙明亮黑瞳裏,從未寫過恐懼。  城下的棋子浴血奮戰,城上的雙王還在鬥嘴。  【第六回 合,c1的白戰車,婚約,請行動。】  婚約從地上翻身起來,頂著烏青的雙眼,跟上封鎖,一起去攻打戚謀所在的最後壁壘。  封鎖打一下,婚約得打十下才能持平攻擊力。  賣力幹活的封鎖大將都看不下去了:“你這麽弱,為什麽是戰車?”  “可能是祝禱比我還弱,他必須做主教吧。”婚約滿頭大汗,累得不行。  祝禱舉起雙手,無辜地說:“是的,論武力,我一點也不行。”  這是個白切黑的法師。  罪惡針對婚約感慨:“你這麽弱,來參加這本幹嘛?你還指望做係統b啊?”  “人各有誌嘛。”婚約抬頭,“萬一八方城需要婚介所呢。”  誌氣不小,戚謀都得誇誇。  火與灰在四處彌漫,宮城底部大地震顫,戚謀杯子都拿不穩,人也跟著搖搖晃晃。  這國,就快破了。  封鎖線還有一回合,戚謀沒法出去,閻不識也進不來。  等到下一回合,兩輛白戰車再次行動時,黑王陛下恐怕就要身首異處了。  豪賭還能用兩次,但封鎖已經中過招,不保證能成功。  九重欺詐麽,人盡皆知,對方更不可能會給他開口九句話的機會。  在棋子屬性的壓製下,國王打不過戰車。  欺詐在絕對的武力遊戲麵前顯得有點捉襟見肘。  戚謀像個早已洞悉命運的亡國之君,安然地坐在高位上,不慌不忙,靜候敵人的衝殺。  耳邊突然出現了遙遠的戰車的聲音。司斯語氣還挺平穩,甚至還有些笑音:“這回怎麽不讓我給你想辦法了?”  烽火不歇,硝煙環繞,滅國的悲歌在天際哀奏。  “那你給我想呀。”戚謀很輕地回應,聲音還有點懶。  司斯老實回答:“想不到。”  “我不管,你就得給我想。”戚謀攤手,抖了抖黑披風,語氣十分任性,“想不到就隻能一起死了,你得保護我。”  昏君,一個徹頭徹尾的昏君啊。  “行。”司斯低笑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座壁壘轟然傾塌。  【黑主教已擊破白方a4壁壘。】  還沒到噩運的回合,白方第一層壁壘居然就被攻破了!這確實比白戰車的速度更加迅猛好用。  白王握了握拳,麵如土色:“你到底是什麽玩意?”  “不好意思,是它自己倒塌的,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噩運無辜地攤開手。  遠處剛和他鬥過法的白主教用力點頭:“我作證,隻是壁壘活該而已,這樣說可以嗎?”  噩運笑眯眯的:“謝謝你承認我的清白。”  【第六回 合,b5的黑戰車,思考,請行動。】  【黑戰車思考已擊破白方b5壁壘。】  轟隆轟隆  在一個回合之內,白方兩座壁壘接連傾塌,本來屹立的城牆轉眼成了廢墟,這是一場凶猛的反撲。  由於兩層壁壘的擊破,司斯的危機解除了,他不會被白王召喚白龍懲戒了,真是萬幸。  司斯雙手按著漆黑長劍的劍柄,立在胸前的地上。  回首是他走投無路的王,前方是他近在咫尺的敵。  是不是繼續深入,硬闖敵宮比較好?  戚謀沒下吩咐,隻是時不時眨著眼,眺望遠方。  他相信司斯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黑戰車隻能祈禱他們的王能挨過一回合的攻擊,趁這個機會攻入白王宮殿就可以了。  全場人大多都是這樣想的。  但在這時,司斯卻轉過了身,微微垂首看向在他後方的黑騎兵們。  王庭破裂的塵煙還彌散在這片棋盤上,附近的噩運並未收斂他帶來的災厄,因此四周的風卷得格外的凶。  司斯微微抬起黑劍,劍尖折出鋒光,指向他旗下士兵。  劍鋒銳利,可執劍之人語氣卻是溫和。  司斯:“我不知道這場棋局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麽,是一場遊戲,或者是一場無謂的博弈。”  “可我相信,你們來參加,是想拿到榮耀,是想成為代號,是想獲得過往遙不可及的東西。”  “但你們卻覺得輸贏與你們無關?你們隻是幾個代號對壘之間的看客?”  司斯連著幾個回合都在安撫著騎兵團,又身處前線,破塔殺棋,在這群普通玩家裏確實有著不少人緣與威望。  他這樣一問,縱然語氣並不嚴厲,卻任由不少人臉上燥熱起來。  司斯開啟了技能,正注視著這幾百個人的神情變化。  “不必因為我的提問而自省,我沒有資格令你們這樣。”  司斯抬起黑劍,將那鋒刃收入鞘中,與身處遙遠王庭的戚謀對上視線。  “唯一有資格的,是我們的王。你們還能站在這裏,還能觀望棋局,也是因為我們的王。”  是戚謀接連幾個回合都讓司斯來保住普通騎兵,不然也不會被兵臨城下。  “你們覺得如果棋敗,輸掉的隻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死去的隻是幾個萍水相逢的隊友?”  “不是的,棋敗,輸掉的是你們的榮譽,是你們本應享有的尊嚴。”  “八方城中生死無常,人人猶如困蟻,自顧不暇。可在生死之外,身為人,與蜢蟲最大的局別就是,人應該去守護自己的榮譽,至少該去守護自己的尊嚴。”  “想要尊嚴也好,榮譽也罷。你們都還有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這條路,一早就為你們指好了兵升變。”  兵升變規則很簡單,就是普通玩家自願成為高級棋子,承擔生死的風險。但至今無人敢做。  有黑騎兵抬頭,仰望著上方的戰車:“你呢?你作為一個不是b的代號,你又為了什麽?”  “我?”黑戰車司斯扶劍轉身,執著的黑眸裏倒映著前方白城的影子,聲音堅定,“不論你們為了什麽。”  “我此去,隻為吾王。”  他提劍前進,明明獨身一人,卻仿佛身後有著勢不可擋的千軍萬馬般一往無前。  “便為吾王,此生何懼?”  “願隨吾王,榮辱與共。”  戰車忠誠的宣誓在黑白大地上回響。  白王扯動了嘴角,正要為這段賣弄熱血的宣言譏笑。  黑王微微點頭,瞄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司斯啊,從來不需要他擔心和懷疑。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公示展現在每個人眼裏心裏。  【黑戰車思考使用王車易位技能。本回合內,車動幾步,王走幾格。王與車,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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