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盡管他無數次後悔，恨不得從來沒有去過這個秘境，但是過去的事情終究沒有辦法改變。　　他成為管理人，發現了石板的力量，甚至能使用石板的力量，但是石板並不能讓他逆轉時間，對他而言，得到這個管理人身份還不如一開始沒有參加秘境。　　而如果江帆在知道那個秘境後去翻找典籍記載，興許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最大的一個秘密，這個提示可以說雖然隱蔽，但是提示後的內容非常巨大。　　當然，秦昊林要不是聽江景明說起這件事，他都不知道，這世界居然給了江帆這麽大一個提示。　　不過，這些內容，江帆既然沒有發現，他也不會說給江帆聽就是。　　坐在秦昊林對麵的江帆因為秦昊林的肯定語氣，不由心中無語，江家村的玉簡，這說是提示，也太隱晦了吧？誰能想到這個還是提示？隻是他好歹也算明白了，秦昊林其實應該很早之前就是石板管理人了。　　但是，蛟傲天遇到過石板管理人怎麽沒認出秦昊林？是石板管理人有很多個？還是石板管理人換了？　　他這麽多疑惑一一都提了出來，但是秦昊林都沒有理會，他不打算給江帆解釋這些，他隻回答自己想回答的問題。　　說完第一個提示後，他開始說起了第二個提示，“還記得有一天我教你製藥的時候，問過你一句話嗎？【你還記得你最初研究丹藥的原因嗎？】”這是他主動透露給江帆的，可惜江帆沒接收到背後的信息。　　江帆一愣，想起來了，微微點了點頭，這句話，秦昊林確實問過他，當時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麽秦昊林要多此一問。　　現在看來，是提示他？提示他什麽，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但是江帆確實不記得自己最初來這個世界有什麽目的，他最開始的目的是研究丹藥嗎？研究凡人可以用的丹藥？　　看到江帆點頭，但是似乎還不是很清楚的樣子，秦昊林搖了搖頭，一臉看奇葩的眼神看著江帆：“話說，說到這裏，你都還沒有恢複記憶嗎？”　　“您還知道我失憶了？”江帆聲音不自覺的高了一度，再次震驚的看向秦昊林，　　偏偏秦昊林說這句話的語氣相當平淡，仿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樣。　　江帆驚出一身冷汗，他忽然覺得有點細思極恐了，秦昊林知道的也太多了，他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關於失憶這件事，他隻跟謝煊推測過，其他人甚至都沒有談及過。　　秦昊林一臉理所當然：“知道啊。”　　秦昊林的肯定讓江帆心底一沉，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決定死前做個明白鬼，於是他開口問：“秦前輩，能冒昧的問一下，您什麽時候知道的嗎？”　　秦昊林一臉興味的看了他一眼，道：“當然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啊。”他的語氣輕快，很明顯說這句話的心情不錯。　　說完，秦昊林又作沉思狀，想了想後再次肯定說道：“說明白一點的話，從你第一次出現到玄青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那個世界的人，知道你失憶，知道你不是景明真正的後人。”　　秦昊林說到這裏，手指點了點桌麵，帶著掌握一切的自信。　　江帆呆呆的看著他，草泥馬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現在隻覺得這比炸彈還恐怖，一個消息炸的他腦袋有點發暈。　　這個人居然從一開始就什麽都知道。　　石板管理人會知道這麽多嗎？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讓這一切發生？這個世界也有不少人因此受到了傷害啊？還是說這些在他眼中都不屑一顧？　　江帆不知道，但是又隱約覺得對方不是，至少在他的認知裏，秦昊林是一個非常平常的藥修，偶爾還會跟他師父一起給玄青門弟子講課。　　但是，那是不是他真實的樣子，江帆卻也不知道，畢竟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秦昊林還有這樣隱藏的一麵。　　他不想評論秦昊林是怎樣的一個人，隻是這種一舉一動都在對方掌握之中的感覺真心不怎麽好。　　並且，這個人明明什麽都知道，那為什麽他都沒有跟江景明說起過？　　江帆此刻的神情太好讀了，秦昊林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你想問我為什麽沒有告訴景明？”　　江帆沉默了，但是他確實想問這個問題。　　秦昊林卻突然神情一變，人往後一靠，整個人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言語中透著幾分嘲諷的意味說道：“你以為你是為什麽能活到現在？並且，到現在我還願意和你廢話？”秦昊林指了指江帆，他的神情算不得友好，甚至還有幾分惡意。　　江帆被這份莫名其妙的惡意逼得身體一寒，不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不得已問道：“什麽意思？”　　秦昊林幽幽歎了一口氣，“因為你改變了景明。”這可以說是他所有事情的一個意外，他原本就對其他人怎樣從來都不在乎，成為了管理人後，這份漠視可以說達到了極限。　　如果說他可以對天下所有修士無法無天，放任不管，玩弄於手掌之中，但是卻唯獨沒辦法這麽對江景明。　　江景明成為了他唯一的軟肋，和他有關的一切，他都可以包容。　　第一次見到江帆的時候，江景明的那個寵溺的笑容就讓他意識到，這個孩子能讓江景明開心，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緒。　　他剛開始隻是當多了一個玩物一樣，決定留下了這個靠近江景明的孩子。　　但是隨著時間的變化，他發現江帆真正的成為了江景明疼愛的孩子，江景明與其說晚輩，不如說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在疼愛江帆，他已經沒有辦法從江景明身邊輕易拿開了。　　為了江景明，他可以退讓無數步，隻要是能讓他開心，再次變回那個溫文爾雅、麵帶笑容的江景明，他都願意做。　　隻是，這原本是他自己想做到的，然而，卻讓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做到了。　　他不在乎一切，卻唯獨在乎江景明。　　所以，當他發現這個孩子對江景明很重要的時候，他就決定了，要留下這個孩子，把這個孩子留在這個世界，留在江景明身邊。　　所有他做了很多事，操控石板的力量，讓他沒辦法和那個世界的人交流，讓那個世界的人毀掉他回去的通道等等。　　隻是，他終究隻是石板的管理人，而不是石板，他想留下這個人，石板卻想把他丟回那個世界　　“我改變了師父？”江帆一愣，他改變他師父什麽了？性格？他確實有聽其他修士說過，他師父以前冷冰冰的性子，隻是他畢竟沒有見過，一直也不怎麽相信。　　秦昊林沒有再過多的解釋，透露到這裏已經是他多嘴了。　　見秦昊林不再多說，江帆知道關於他師父的事情問不出什麽來了，他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那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還特意引我來北極冰川？”　　“目的？不，我隻是在給你一個選擇。”秦昊林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他沒有否認是他引他來北極冰川，因為石板目前的狀況，他也不得不這麽做，隻是，他也確實是在給江帆一個選擇。　　“選擇？什麽選擇？”　　“對，選擇，你可以選擇回到那個世界，也可以選擇留下來。回到那個世界，就是麵對那個世界的風風雨雨；留在這個世界，你可以從此修仙問道，歲月長生，師門愛護，親人庇佑”　　“要知道，修真的世界，這可是你們那個世界無數人追求的目標，但是，他們都不行，你是唯一可以留在修真界的人。”秦昊林如同惡魔一般，說出一個個誘人的條件，但是偏偏他說的很認真，很明顯，他確實可以做到他說的這些。　　江帆看著秦昊林變來變去的情緒，荒唐一笑，低聲問：“為什麽要給我這樣的選擇呢？是因為師父嗎？”　　“又聰明了一回。”秦昊林點頭讚許。　　“一邊的現實，一邊是美夢嗎？”江帆其實從謝煊那聽說過自己那個世界的情況，興許裏麵有很多水分，但是有一些肯定會是真的，他在那個世界應該過的誠實不算好。　　他心中暗歎一口氣，他該感謝秦昊林在這個時候，都還願意給他選擇嗎？　　秦昊林又嘖嘖了兩聲，開口道：“錯，兩邊都可以是你的現實，就是看你選擇怎麽樣的現實，殘酷的？還是美好的？”　　秦昊林對江帆身體那邊的情況，現在比江帆本人了解的更多，在他看來，兩邊的世界已經是很鮮明的對比了，隻是，這裏麵有一個變數　　“但是，如果我留下來，這個世界沒有謝煊不是嗎？”江帆嗤笑一聲，他並不是唯愛永恒的那種，但是實際這個世界的一切本來就不屬於他，留在這個世界，享受著本該是別人的東西，這讓他心裏有點過不去那道坎，更別說，他現在還很擔心謝煊，想盡快知道謝煊發生了什麽。　　他想以後和謝煊生活在一起，依靠遊戲，肯定會出問題的，今天謝煊沒上線就隻是一個預兆而已。　　“嘖嘖，你要為了他回去嗎？”秦昊林心中一頓，果然，謝煊這個變數　　“秦前輩為了師父可以做那麽多事情，難道不是很明白嗎？心愛的人有多重要。”江帆卻突然笑了，笑的釋然，如果說為愛人付出最多的，其實不是他，而是坐在他眼前的秦昊林。　　隻是，他覺得現在的秦昊林有點奇怪，將江景明引到地宮的其他地方，他就不管了嗎？以他對秦昊林這些年的觀察了解，他現在反而顯得有點異常。　　江帆的拒絕其實沒有多出乎秦昊林的意外，畢竟他確實明白這種心情。　　在來北極冰川前，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江帆強留下來的，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北極冰川那意外的花滑表演，江景明突然放下了那些顧忌，選擇了回頭看看他。　　大概也是因為是他意外促成的這個結果，他看江帆和謝煊都比較順眼，所以他才對這個小輩決定網開一麵。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讚同江帆回到那個世界，可能是真的疼愛了江帆這麽多年吧，再怎麽虛假的感情都會變真，他開口想要提醒他：“那個世界”其實你回去後也不一定能如願　　秦昊林剛要開口，突然頓了頓，把後半句話咽了下來，然後歎了一口氣，才繼續開口：“你確定了嗎？要選擇回那個世界？”　　“嗯。”江帆釋然地笑了笑，點了點頭，是時候該麵對他自己的人生了，他大概能感覺到，自己在逃避那個世界。　　“那行吧，你跟我來，我送你回去。”秦昊林可以直接在這個世界殺了江帆，用來警告那個世界的人，也可以強留他在這個世界，讓他作為江景明的開心果，但是最後選擇了送他回家。　　他大概是真的被影響了，居然選擇了放過了江帆，要知道江帆一開始就帶著不軌的目的接近了這個世界，盡管江帆自己也忘記了。　　“去哪裏？”　　“送你回去啊。”　　“我能通過石板回那個世界？”　　“不是有人都讓你來找石板了嗎？你們那邊還是有幾個聰明人，石板確實是能夠讓你回去的通道”秦昊林關於這點還是願意稍微解釋一下。　　他帶著江帆朝著一個方向前進，江帆緊跟在其後。　　兩個人走在幽靜的走廊上，江帆卻想跟這個世界的人好好道個別，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現在就走嗎？能稍微再給我點時間嗎？讓我跟師父他們道個別什麽的”　　秦昊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然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道別？做白日夢吧。　　不管江帆怎麽說，秦昊林都沒有答應，在這方麵他似乎毫無退讓的餘地。　　江帆沒想到，之前地宮就是他最後見江景明的時刻。　　秦昊林直接帶著他在地宮裏直走，整個地宮全在秦昊林的掌控之中，他甚至可以操控地宮的每一塊牆壁，他帶著江帆就這麽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牆壁，這期間一個其他的修士都沒有遇到。　　直到一個房間停下，這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但是一麵牆壁卻格外的不平。　　“這是？”　　秦昊林看著那麵不規則的牆壁，用眼神示意江帆看過去，“這就是石板。”　　“牆壁？”江帆一愣，這個被說的那麽神奇那麽詭異恐怖的石板就是這麵牆。　　秦昊林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告訴江帆，這隻是石板小小露出來的部分而已，石板有多大，江帆可能都猜不到，北極冰川的石板，比眼前的這個地宮還要大。　　無數人以為是在地宮裏行走，實際上，他們是在石板上行走而已。　　“石板到底是什麽？”江帆覺得一切都太快了，明明幾個月前，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石板這個詞，沒想到幾個月後，居然就要通過石板回去了。　　“你可以把石板當做天道的化身，祂的力量，不要去妄想，即使我是管理人，都不敢去妄想得到石板的力量”這是秦昊林給江帆的最後忠告。　　修真界的修士修為越高，對大自然，天道這些就越敬畏，即使是他，也隻敢借用石板的力量，那個世界的人類卻意圖染指這份力量，也真是狂妄。　　不過，他們最終會付出代價的。　　“確定好了嗎？我最後再問一次，你要不要改變主意，要知道我給你的選擇，可能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秦昊林在石板麵前，再次開口問道，他的神情很冷靜，一般人，他連選擇都不會給，但是江帆對江景明太特殊了，所以，他在給江帆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如果江帆要走，他不會讓他再見江景明一麵，但是如果江帆留下來，他會給他安排好一切。　　江帆還很猶豫，明明已經決定要回去了，但是卻有點舍不得這個世界，隻是他需要下決定了，他看著秦昊林抱歉一笑，“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但是對我而言大概就是夢境一樣吧，我依舊不記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但是我想回到自己愛人身邊。”　　江帆這一刻的神情帶著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種覺悟，麵對好未來一切的覺悟。　　秦昊林沒有再勸他，“那你左手觸摸石板，我送你回去。”　　江帆朝著秦昊林鞠躬了一下，尷尬的道歉：“我不記得我們的世界做了什麽，如果有做對不起這個世界的事情，我向你說聲抱歉，然後，師父那邊，代我說句對不起和謝謝可以嗎？其他的，隨便您怎麽說”說出他的真實身份也好，還是什麽都不說，粉飾太平也好，他都不介意。　　他對這個世界很多人很多事都念念不忘，可惜最後連告別都沒有。　　秦昊林文言隻是笑了笑，笑的一臉神秘莫測，後續會怎樣安排，隻有他自己知道。　　江帆說完這些，伸出左手撫上了石板，剛撫摸上石板，手掌感受到石板那粗糙的手感，他的左眼突然一陣劇痛，他不自覺的痛吟出聲：“啊”　　劇痛讓他條件反射的收下了手，手掌半隴罩在眼睛周圍，眼淚從左眼留了下來。　　好痛！但是，這痛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