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從這短暫的兩聲笛音中感覺到一種強大的束縛力,自己的意誌也在瞬間搖擺不定,似乎被什麽東西所牽引和控製,但好在最後他堅守住了底線,沒被奪走意識的控製權。  這笛子有能控製人的效果?沈凜想了想,背過手給修打了一個手勢。  kp:“過幸運。”  沈凜投擲。  75/55。  kp:“修還需要過一個偵查才能注意到你的手勢。”  沈凜:“?他不是個npc嗎”  kp:“確實是,但不影響他過這個檢定。”  沈凜麵無表情:“別過了,他過不了。”  同時,修偵查的檢定結果出來了。  85/94。  沈凜:“……………………”  好家夥,差1點大失敗。  沈凜忍不住問:“這算是你投的,還是他投的?”說完他又覺得這問題毫無意義,85的偵查還能不過,這肯定是修的。  跟那人一模一樣。  沈凜抿了下唇角,忍住快憋不住的笑出來,他穩了穩情緒,裝作被迷惑了心智的樣子,說:“真是神奇,這個笛音讓我感受到一種非常偉大,又難以形容的感覺……這就是巫術嗎?科學都解釋不了的東西,整個魔鬼城沒有比這還神奇的。”  “是嗎?可能隻是一時的幻覺,您的形容非常有趣,”喬治很謹慎,他仔細觀察著沈凜的反應,試探沈凜被自己控製的程度,他壯著膽子說,“約文先生,窗戶那邊的桌子上有個煙灰缸,你幫我拿過來。”  在喬治看來,v-t公司派過來洽談生意的這個年輕人一定跟高層有什麽親密的聯係,被委任了一個不輕不重的活兒,等幹完就能名正言順地一屁股坐在一個什麽都不用發愁的舒服位置上。他看起來出身不凡,身上有種矜貴的氣質,所以不會輕易聽從自己的調遣,如果他照著自己的吩咐站起來去替自己拿來煙灰缸就證明,自己迷惑了這個年輕人,有更高的可能在合作中拿到比例更高的酬勞。  這麽多年,他一向是這麽做生意的,從老頭那搶來的寶貝真是神奇,除了需要獻祭兒童的鮮血之後,沒有任何缺點,所有事情對他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如果不是怕動作太大引起大範圍的注意,他現在早就坐在科技塔最頂層的宴會大廳和整個魔鬼城最有錢權的老板們談笑風生。  沈凜順從地站了起來,他走到窗戶邊,取走煙灰缸送到喬治麵前:“依您的吩咐。”  喬治大喜,他情不自禁露出貪婪的神色,迫不及待地說:“時間不早了,約文先生,讓我們來談一下生意吧。”  一旁的性偶依偎在沈凜身邊,主動靠過去,伸手撫摸上沈凜的胸口,修眯起了眼睛,眉頭緊皺,咬緊牙關才忍住把那雙礙眼的手掰斷的衝動。  沈凜笑著說:“當然,如您所願,喬治先生想要多少的比例?”  喬治大膽地開口:“我們一向是抽成收益的65%……不,70%!”  花生在通訊頻道裏歎為觀止:“真是貪婪的商人啊,魔鬼城最昂貴的中介商人最多也抽成50%。”  沈凜依然笑著:“非常合適的比例。那麽,拿合同來吧,我這就簽字。”充分表現出了一個敗家子該有的瀟灑氣魄。  喬治興奮地跳了起來,他匆忙連接自己的秘書,結果卻一直提示無法接通,他煩躁地來回走動,嘀咕道:“怎麽回事……這麽關鍵的時候居然不在,約文先生,請稍等。”  沈凜點了點頭。  在喬治轉過身的刹那,修從背後突然襲擊過去,喬治被擊暈在地。  仿生人少年受到驚嚇,差點叫出來,被修一個冰冷的眼神嚇了回去,他哀求道:“請你們放了我……我隻是個性偶,求求你們了。”  沈凜回眸看他,疑惑地問:“仿生人也會害怕嗎?”  仿生人怔了一下,絕望的感覺湧現出來:“不,對不起先生,我不會害怕,我的恐懼隻是程序設定,我隻是一個……機械零件拚湊而成的仿生人,我讓您感到不愉快了。”  仿生人用盡一切程序思維想向人類靠攏,人類卻在之間劃下了深邃的鴻溝,甚至將“仿生人永遠不可能被稱為人類,他們隻能是機械”作為永恒的命題,深刻地寫進了仿生人程序最底層的代碼。  沈凜想起被作為楊的替身“死”在每一個爆炸裏麵的仿生人,他感覺不到他們的恐懼。  這些仿生人本來都該有自己的程序,通過機械學習,在後期逐漸分化出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觀念,但楊對他們做了統一化的處理,成了真正的批量生產的機器人。  可諷刺的是,他們又都渴望於趨向人類。  他們的記憶深處都存有一個記錄,也是這個記錄讓他們“死”得義無反顧他們都想自己能夠像真正的人類一樣死得熱烈而絢爛,但他們自己卻不知道怎麽樣才算是“死得絢爛”。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人類用幾千年的生命追尋這個答案,但依然沒能有所收獲。  沈凜也回答不了。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搖了搖頭,對性偶少年說:“你可以恐懼,不管是程序還是出於情感,不隻是恐懼,你可以擁有其他的情感,這是你的自由和權利。但是抱歉,現在我需要你安靜一會兒。花生。”  “是。”  “切斷他的控製。”沈凜說。  仿生人少年並不掙紮,他乖順地讓花生入侵了自己的係統,在控製權最後被關閉的瞬間,他衝沈凜笑了一下:“感謝您的認可。”  他緩緩閉上眼睛,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希望下次可以認真地服侍您一次。”  沈凜:“……”  這倒也不必。  沈凜蹲下來,從他上衣口袋取走那個笛子,然後湊到了唇邊。  kp驚了一跳:“你要幹啥!?”  kp忙不迭地提醒道:“你吹笛子的話很容易和奈亞連上線,這笛子是什麽玩意不用我提醒吧?你確定要這麽做?”  沈凜動作停了下來。  kp長出口氣:“你路子太野了,凜。”  沈凜看著笛子,嫌棄地說:“這人剛才吹過,太髒了,我惡心。”  kp:“……”  沈凜:“但我還想使用他,有沒有不吹也能使用的辦法?”  kp:“……”  kp有氣無力地說:“有。”第104章 電話  使用笛子的代價是沈凜過了困難的靈感,隨後又過了一個困難的意誌,這才讓笛子發出了兩聲沉重的嗚嗚聲。  在這之前,修按照沈凜的安排弄醒了昏迷的喬治,聽見這兩聲嗚嗚的喬治眼神變得渙散,可眼底卻蓄起了瘋狂的顏色。  kp說:“他意誌沒過,你成功用笛子控製了他。”  現在的喬治就像是個受程序控製的仿生人,沈凜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先帶著沈凜去走廊盡頭的私密檔案室,打開了裏麵的密室,陰風拂麵而來,血腥味熏得沈凜差點吐出來。  這裏陰暗血腥,還有隱約的哭聲,沈凜臉色沉了下來,說:“孩子在哪兒?”  “這裏。”喬治徑直走向角落,那裏是一個巨大的箱子,他把箱子掀開,裏麵是一堆疊放在一起的孩童屍體,畫麵殘忍,觸目驚心。  沈凜臉色登時一變,咬了咬牙,說:“活著的呢?”  喬治走到箱子旁,在屍體裏翻了翻,他絲毫沒有任何不適,這個血腥殘忍的變態已經將這種這種該被分屍拆骨剁碎了喂狗的行為當成了家常便飯。  最後,他猛得用力,從屍體堆裏拉出來個還活著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隻有五六歲,手腳都被捆著,身上沾滿了別的孩子的血,他渾身發抖,卻放棄了掙紮,眼神空洞地任由喬治拽出來,準備最後的處刑。  他就這樣活在屍堆裏,感受這些同齡孩子溫暖柔軟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僵硬,他也許有過掙紮和壓不住的恐懼,都在一次次地無路可逃中以絕望謝幕。  難以想象他都經曆了什麽,也難以想象他以後的人生要怎麽走。  “當初,”沈凜低聲說,“楊也是這樣的嗎?”  修:“……”  沈凜說:“他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可肉體活下來了,他的靈魂呢?是不是永遠留在了祭壇裏。”  他輕輕碰觸了下小男孩的腦袋,半蹲下身子,對他說:“我們是來救你的,你等到了,你的希望。”  小男孩茫然地看著沈凜,過了片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卻仍是懷疑和畏懼。  “別放棄,”沈凜摸著他的頭,柔聲對他說,“永遠也不要放棄,你要想相信光,然後成為光。”    修坐進駕駛位,從內後視鏡看了一眼沈凜,他的臉色不大好,蒼白得連嘴唇都幾乎不見血色,修心疼得厲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沈凜身邊的小男孩,說道:“我去聯係埃文,讓他找找這孩子的家長。”  沈凜應聲:“好。”  車裏又是沉默。  修想了想,打開車裏的音響,一首舒緩的田園風舊歌謠充斥著車內小小的空間。  這與主流的朋克音樂完全不同的輕柔歌聲觸動著沈凜的心弦,花生將這首歌的信息推給沈凜。  《帶我回家》  沈凜閉上眼睛,眼前劃過很多有關現實世界的畫麵,他的家庭其實不太和諧。小時候,他以為自己是幸福的,爸爸媽媽都很愛他,世界美好,直到有一天,他提前放學回家看到正在爭吵的父母他們吵得天昏地暗,女人夾帶著哽咽的謾罵和男人憤怒的低吼交織在一起,世界崩塌,舞台上的演員撕扯下華美的假麵,露出了傷疤密布的猙獰麵孔,他才明白自己和睦家庭原來是假象。  自被拆穿開始,他們就不再偽裝恩愛,沈凜再也看不見兩人同時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們開始彼此怨懟,將婚姻的失敗歸咎在對方身上  如果不是沈凜爭氣,他們也許會認為沈凜的出生是他們人生的失誤,是烙印在婚姻上永遠也無法掩蓋的瑕疵。  無盡的囚籠將他圈禁了起來,他就像是個找不到出口的困獸,在碎裂的青春上一直奔走。  他有時候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露出的眼神和剛才那孩子一樣空洞。  但是……沈凜輕輕皺眉,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找到出口的了。  在音樂聲中傳來幾聲低泣,沈凜睜開眼睛,看向旁邊麻木枯坐著的男孩,他低垂著腦袋,眼睛通紅,眼淚一開始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滾,突然決堤似的開始嗚嗚哭泣,然後控製不住地嚎啕大哭。  沈凜偏過身體,頭靠在車窗上,看著男孩把壓力全都發泄了出來。  kp突然說:“你過個聆聽。”  沈凜投擲,成功。  他聽見後備箱裏響起什麽聲音,像是來電時的鈴聲,他對修說:“停一下車,喬治的手機響了。”  “喂,頭兒,能聽見嗎?”就在這時,瑞克斯的通訊接入進來,“楊又在聯係那個人了,但是信號還沒截斷,花生!起床幹活了!”  修把車停靠在路邊,沈凜從車裏下來,打開後備箱。  喬治被五花大綁,渾身縮在後備箱裏,沈凜在他身上摸索了下,找到一部手機,耳邊是瑞克斯絮叨的聲音:“花生,能不能行,都幾回了,截斷消息這麽難嗎?操,他把電話掛了,能捕捉到剛才的信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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