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箱子輸掉比賽的緊張,而是北極星每拿到一個優勢點,便讓人覺得被北極星壓著打的仿佛是自己。一周之後的決賽中的自己。  至少劉一是這種感覺。  這麽說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但劉一是老恐韓症了。  也不光他。  是整整幾輩,在lck支配的時代中成長起來的lpl選手。他不過是其中一個。  從他在lpl出道那年,lck就是全球總決賽冠軍,就是世界冠軍,到他職業生涯都過了大半了,lck還是全球總決賽冠軍,是世界冠軍。中間甚至沒有斷過一年。  他們,lpl,可以在自己賽區內拿冠軍,可以出國在季中賽上拿冠軍,可s賽,全球總決賽,這個含金量遠遠高於其他所有冠軍之和的比賽上,他們頻頻失利。  十六強,八強,四強,亞軍,亞軍,亞軍。  就是沒有冠軍。  他們永遠拿不到冠軍。  lpl無冠,仿佛是自s4之後,就牢牢銬住眾人,成為了一個無法打破的魔咒。  舊的王朝已經崩塌。  而新的朝代尚未建立。  俞奪沒有在明麵上和戰隊說,但他們都知道,這是俞奪最後一年了。  等俞奪退役,新時代,這個名字和這個名字帶來過的短暫輝煌,就徹底落幕了。  貼吧有個上萬回帖的高樓,把俞奪比作這一條黑暗之路上唯一的火星,說它存在的作用,不是替來者照亮前路,照出你要去走的方向,而是告訴每一個走在這條路上的人,這條路上並不永遠是一片黑暗,天曾經亮過。  這棟樓一度被粉絲引為聖經,俞大隊長更是因為這段聖經被黑出一萬種花樣,說他也配。  劉一倒沒覺得有什麽,隻是覺得說法稍微有點兒中二。  可他現在想。  中二也好,丟人也好,他不想管了。  他隻想這一點火星,能把所有荒草點燃,讓這一條路從頭到尾火光通明。  他想讓天亮。  當然,劉一有點兒卑鄙地想,要是北極星今天狀態不好,沒發揮好,爆冷輸給箱子了就好了。他不管決賽精彩不精彩,觀眾愛不愛看,也不管這種算不算勝之不武,會不會挨罵,隻要贏了就好了。  哪怕決賽他們又爆冷輸給箱子呢,隻要冠軍在lpl,就好了。  第一場比賽開賽前,北極星輸的賠率就到了八點幾,第一場還沒打完,北極星輸的賠率就飆到了二十幾。  在有這麽多觀眾跟風壓豆子壓北極星贏的情況下,北極星輸的概率是  零。  半決賽bo5。  第一場,北極星,贏。  pl:bxg,1:0。  lpl分台解說深呼吸一口氣:“讓我們恭喜北極星率先拿下一局!”  其實在賽前,絕大多數人就都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的比賽。  能把箱子按在地上打的nog對上北極星,勝率都不知道幾幾開,畢竟s7那三場比賽都還在那兒擺著,更何況讓箱子去打北極星呢?  箱子知道他們會輸麽?  傻子才不知道。  可哪怕知道必輸,他們也要把這場bo5,一場、一場地盡最大實力打完。  人品隊倒在八強賽,但反正都打完放假了,也沒事兒幹,烏龍茶他們還沒回上海。  半決賽前,俞奪邀請茶教來酒店和他們隊一塊兒看北極星的半決賽,茶教聽完臉都變了,恨不能給俞奪當場吐出來,說他現在看wind那張臉他媽都犯惡心,從s7到s11,s7那年直接把他打退役了,s11了,他都他媽當教練了,wind還陰魂不散。  可第一場比賽結束,導播切鏡頭,一掃而過觀眾席。  俞奪看見烏龍茶坐在前排。  “……”俞大隊長碰碰藺回南,挑起眉頭說,“要他媽不是知道烏龍茶是個直男,我都懷疑他暗戀wind。”天天做夢偷窺人家,還抱怨說自己做噩夢睡不好。  藺回南淡淡道:“那他還挺變態的。”俞大隊長剛想附和,說烏龍茶老變態了,玩中單的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心理問題,藺回南回頭看他,笑著問,“是不是你們新時代,就特別容易出變態?”  俞奪:“……”  作者有話要說:  south:什麽叫頂級中單的反打能力啊第104章 決賽見  一場必輸的比賽,就不值得打了麽?  不是的。  至少箱子認為,不是的。  箱子五個首發,平均年齡差倆月十八。還沒過十八周歲生日的鯊魚在隊裏排老三。  上次和箱子打比賽,俞奪明顯覺得輸了兩場後,後麵箱子除了鯊魚,就都沉不住氣了,浮浮躁躁,沒打多久就輸了。  第二場,前十五分鍾,箱子居然和北極星膠著住了。  人頭數持平。  經濟持平。  箱子中單還有點兒嬰兒肥,看口型是在大吼著和隊友發信號,眼珠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  一場團戰,兩邊都沒占到便宜。  戰況膠著到二十分鍾。  這場比賽在賽前就像被人定好了結局,連箱子粉絲都不看好,甚至都想象不出箱子要怎麽贏。  可悄無聲息地,北極星輸的賠率搖搖晃晃地穩在了二十幾,慢慢地,零點幾、零點幾地開始向下跌了。  賭箱子贏的人變多了。  直播平台的虛擬幣,不值幾個錢。與其說是覺得箱子能贏的人變多了,不如說是,希望箱子贏的人變多了。  轉折出現在二十幾分鍾。  北極星遠遠比箱子老練得多,打野kim完全是讓人猝不及防地開到箱子中單臉上,箱子中單光速蒸發。戰況急轉直下,箱子想及時止損,趕緊撤退,可北極星又怎麽可能放人走,箱子被迫四打五接團,一波被人四換一。  隻有鯊魚跑了。  可誰跑了都已經於事無補。  兵敗如山頹。  三十分鍾前,北極星再奪一局。  pl:bxg,2:0。  打比賽最怕三比零。  因為怕碾壓,因為怕沒看頭。  這時候連在場內看比賽的觀眾,自己主隊被打零蛋,自己賽區被打零蛋,都會覺得臉上無光,恨不能時光倒流沒買票,今天也沒來過。  可第三場比賽入場,導播切鏡頭向觀眾席,觀眾席猛然爆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小箱子加油。  中場休息完,箱子中單臉還是紅的。  他吸著鼻子,眼睛也有點兒紅。  鯊魚拍了拍隊友肩膀。  這時候,他倏地想起s7,想起s7那場他看過無數次的決賽。  他偶像在麥裏和隊友說。  “沒事兒,好好打。”鯊魚笑笑,“怕什麽。”  wind將目光從箱子那頭收回來,似乎想起了誰。  “不要覺得勝券在握。”他冷冷道,“能三比零結束的比賽,三比一就是失敗。”  第三場比賽。  這是箱子最後的,零星的希望。  “賽點局。”lpl分台解說說。  另一解說說:“雖然全球總決賽的半決賽和決賽曆史上還沒有發生過讓二追三的先例,”他頓了會兒,“但我們不妨期待會有奇跡發生。”  彈幕立馬刷了滿屏的奇跡。  第三場膠著了二十分鍾。  在所有戰隊裏,nog算是特色很強的隊伍。要麽2:0,要麽0:2,要麽前期就傾全隊之力把你幹碎,要麽是撐不住這種高強度的入侵,自己先崩了。  這麽多年,北極星特點也很明顯。  但和nog反著,北極星一向打得很溫和,卻如同溫水煮青蛙。  循序漸進。等青蛙覺得不舒服了,才會發現,頭頂的蓋子早就牢牢蓋死了。  第三場。  前二十分鍾,沒有人頭,沒有團戰,甚至鯊魚野區的野都還是他的,但從觀眾視角看,兩個隊的經濟差,從零,緩慢地拉到一千,又拉到兩千,三千,四千。  北極星中單領先對位近半個大件。  這種緩慢的吞噬,連讓觀眾都覺得焦躁不安。  像搭起一副撲克牌,搭得愈高,它便愈發岌岌可危。  它一定會倒,但沒人知道它會在哪一刻倒。  這種比賽實在太溫吞,仿佛要打上一百年都不會結束。  解說笑道:“還沒有出人頭,兩邊都很小心,看來這場比賽得打到四十分鍾以後……”  沒等他說完,箱子上單被領先了小幾十刀的北極星上單單吃,爆發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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