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也懵住了,愣愣地望著他,忘記做反應。  旁邊站著,穿著警服、濃眉大眼的男人是曾警官的大哥,曾隊長。也是剛剛一直訓斥曾警官的人,這時候也愣住了:“這是……”  李大都顧不得回話,隻是急急地問:“你怎麽在這裏,不是說你回學校上課了嗎?”  張老師他們也走了過來,跟李大解釋:“跟學校一起過來的,李大先生好。”  李大是認識張老師的,剛剛那一刻差點以為圭明又是被闖關者拐帶過來了,心裏麵才將將鬆了一口氣:“是你啊……”接著又提起來:“學校怎麽讓學生參加到這樣危險的事情來,這……”  “高年級的學生都來了,圭明是經過校長他們,還有老先生的同意,他本身也是很優秀……”  李大聽不下去:“那也不行,多優秀也輪不到他來涉險!你們胡鬧就算了,老先生怎麽還跟著一起?!而且怎麽還沒人跟我說?”他這會兒很錯亂,壓根就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圭明。  “再者說了,你們現在又是怎麽一回事?”  圭明和張老師互相望了望,然後又如是這番,這番如是的跟李大他們又從頭到尾的解釋了一遍,這已經是圭明今天第三遍了,得心應手,幾乎不帶停頓的。  曾警官坐在下頭,整個人還是一副完全沒反應過來地情況,望著圭明,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大先前迫切的想要知道圭明的情況,反倒把曾警官兄弟晾在一邊,此時才想來不大好,於是就給圭明做了介紹,他是先介紹的曾隊長,也就是曾警官的大哥:“這是你曾叔叔,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個說要教你打獵的叔叔?就是他。”  圭明還真有印象,記得最後那叔叔說得自己多厲害多厲害,帶他去林子裏一轉,最後空手回來,差點沒把他給氣哭。  “哈哈哈。”曾隊長搖頭笑道,好像半點不記得當年的糗事:“好久沒見,都長這麽大了。”  他拍了拍曾警官的肩膀:“你小明弟弟你都不記得了?”  曾警官一臉傻傻地樣子,曾隊長就說:“你怎麽這麽傻,小先生都不知道了。”  說道“小先生”,曾警官才反應過來,他是很崇拜老先生他們的那一批人,也是最信任小先生非常厲害的那個傳言的人之一,記得傳言中說,小先生從小就跟著老先生走南闖北,去了無數副本,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殺死的闖關者更是不計其數,別看小先生小小年紀,但是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年紀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一直都是曾警官心中的向往。  如今,那向往中的形象就在這個他從未想象過的時間、地點,就這麽寥寥幾語當中,破碎了……  曾隊長沒有再管曾警官一臉滄桑的表情,隻是對圭明他們道:“問題不大,你們就當是在城裏好好玩一玩,闖關者這些交給我們來就行了,不用擔心。明仔可以多走走,城裏有許多你的叔叔阿姨們。”  李大就臭著臉:“不行……”  “你看你看,你先前還勸我,說多一點耐心,孩子嘛……”曾隊長反過來對李大勸誡道。  張老師撇過曾警官,再次提起那個盒子。  曾警官原本覺得曾隊長是絕對不會答應這麽荒謬的意見的,但是這一刻他卻不那麽肯定了。  果然曾隊長就猶豫了一下,他望向李大,李大根本沒把這盒子裏的東西看在眼裏,他隻是說:“開就開吧,一些小玩意兒,被闖關者當做是寶了。”  曾警官哀歎一聲閉上眼睛。  圭明朝李大露出個笑,李大雖然還是臭著臉,但是態度確實還是鬆軟了一些,沒有在做剛剛無所謂的模樣:“找個封閉點的地方,曾隊長,你多叫幾個人來吧,讓孩子們也見見世麵。”  圭明知道李大這句話是看在他的麵上說得,心裏麵歡呼一聲,他確實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掀開盒子看看裏頭是什麽了,又怕自己惹了禍,於是帶回來想要讓張老師掌掌眼,本來張老師說這裏頭是不好的東西的時候,他心裏麵就已經放棄了。  沒想到張老師反倒覺得與其專門派人守著盒子,還不如把它揭開了,把裏麵的東西放出來,能溝通就拉到自己陣營,不能就直接解決得了。  如果說張老師的想法,比較出乎圭明的意料的話,那麽李大那種無所謂的口氣,就更加讓圭明有種開眼界的感覺,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格局是不是太小了,跟闖關者為了那麽點小小的利益勾心鬥角。  占了那麽點小便宜就洋洋得意。  有點太小家子氣了。  原本這幾場跟闖關者對上,出了點小風頭,圭明心裏頭其實不自禁地是有一些飄飄然地,這會兒才覺得自己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太過得意了。  與更厲害的人相比,他的眼界和格局還差了許多。  他先前是不明白張老師為什麽擔心他們鑽牛角尖,隻一味的想著跟闖關者逞凶鬥狠,叫他不要那麽在意闖關者,他心裏頭還覺得張老師的話莫名奇妙,當務之急就是要把闖關者趕出去啊,不想著這,那想著什麽?  這就是目光局限性了,他隻看著闖關者,而張老師他們其實是看到了更遠的地方上頭去了。  圭明意識到自己要擺正自己的心態,他可並不是為闖關者而活的,他得明白自己所追求的目的,並不隻是為了多殺幾個闖關者。事實上他並不喜歡殺人,他自己說白了也不是什麽逞凶鬥狠的性子,他追求的,其實是努力過後的和平,是他未來在鎮上能靠自己的工資買下來的小房子,是他對未來一切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向往。  為了這些,他才不得不跟闖關者對上,不得不拿起刀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而並不是為了殺闖關者而殺闖關者。  他必須明白這個關係,這樣他就不會再走偏,走歪。  他不能讓自己的生活走窄,無論現在如何,未來如何,他都要保持一顆寬廣的胸襟,勇敢卻不激憤。  想明白後,圭明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沉穩了許多,張老師要是知道不過是李大的一個態度,就讓他費勁諸多口舌都沒有完成的事完成了,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估計他得懷疑自己是否不適合教人這個職業。  曾隊長把他們帶到一個封閉的房間,有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大叔,拿著毛筆用紅色的字在牆壁上塗塗畫畫,李大就隨便撿來一張紙,竟是就捏成了個巴掌大小的小房子,有牆有頂的。  特別神奇,圭明早就見識過李大這門手藝,倒是不做驚奇。  畢竟他隻以為是一門手藝,而並沒有真正意識到其中所蘊含的神奇能力,倒是一旁的幾人都是目不轉睛的樣子。  等折好房子了,李大就把盒子上的封條撕開,盒子立刻就要迸發黑氣,一副要躍出來的樣子,李大不緊不慢地把盒子扔進自己折好的房子裏頭。  就那小小的紙迅速就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李大就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在那裏坐著。  等旁邊人塗完了,擦著汗走過來。  房子也停止了抖動。  圭明大氣不敢放的盯著那小紙房子,這下他再也不敢小看李大的手藝了。第89章   紙房子不再抖動過後, 李大問旁邊那個山羊胡子:“你這套禁魔陣還挺管用。”  那山羊胡子畢竟塗了四麵牆,還不帶喘氣的,這會兒額頭上浮現了些許汗跡,聲音有些氣喘:“沒用過, 第一次用。感覺還不如你的紙人手藝。”  李大:“我天天練, 你第一次,略顯生疏很正常。”  兩人說完以後, 他朝圭明伸了伸手:“過來, 到我這邊來,怕不怕?”  圭明走過去, 搖了搖頭。  李大讓圭明坐在他的手邊:“見過魔沒有?”就那種想要拿來哄孩子開心的語氣。  圭明又搖了搖頭,李大就吭哧吭哧的笑:“想不想見?”  圭明猛點頭, 兩眼發亮的望著。  李大看他是真的不怕, 笑得更開懷了:“那就讓你見見。”手裏的煙杆子就在紙房子上頭點了點,紙房子立刻就燃起了黑火, 消失不見, 露出一個黑色的小人, 一腳踩在先前管他的木盒子上頭,此時正抬起頭看著他們。  這就是魔嗎?  圭明目不轉睛地望著, 李大還說:“被關太久, 有點傻了, 你可以試著跟他說話。”  那小人就一副很猖狂地語氣:“你才傻了, 就是你們放了老子?那禿驢呢?關了我數百年,老子要找他好好算這筆帳。”  其他人就一臉冷漠地望著他。  本來圭明還覺得李大說話太過分, 這時候也忍不住一臉憐愛地看著這小人。  感覺確實智商不大行的樣子。  “你們怎麽不說話, 人間過了幾百年, 以前那些凡人見到老子都嚇得屁滾尿流……”小人的目光從圭明身上挪開, 沒有看李大,落在張老師身上:“嗬,難得修得九尾身的妖狐,勉強能跟本魔說上幾句話……”  張老師就露出一副標準的狐狸笑容,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讓圭明忍不住對這個小人充滿同情。  小人從張老師身上撇開視線,又落在項伐舟他們兩個身上頭:“一個身懷正氣的活僵,一個泰山石出身的山魈……有點意思。”他說著又望向曾警官他們,終於忍不住道:“你們就是人間數百年後的邪魔?怎麽連一個帶煞氣的都沒有?莫不是正道那群偽君子的走狗?”  其他人繼續冷漠地望著他。  圭明實在同情這傻子,啊不是,這魔,就出聲道:“那個……時代變了,現在不是以前了,大家不分正邪。”  那小人就真的信了:“怎麽可能!?我不相信!”聲音有點不能接受,發出那種很大聲地刺耳尖叫,接著又調過頭看向圭明,又恢複成一臉囂張的模樣:“你這凡人,當真是不怕死,竟敢在我麵前胡說八道,你莫不是這些邪魔送給我的祭品?”  圭明:“??”  圭明也一臉冷漠地:“我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李大拿著煙杆,似笑非笑地在圭明肩膀上拍了拍:“沒事,他現在渾身的力量都被陣法禁住了,傷不著你,你想怎麽弄他都行。”  圭明覺得這魔就是個傻憨憨,還很吵,特別是他剛剛還叫他祭品,圭明就不怎麽喜歡他,他都可以預料到這魔以後落在張老師手中的下場,肯定不大美妙。  那小人終於望向李大,結果望了兩眼又撇過頭去:“沒想到數百年後的人間竟然出了這麽厲害的人魔,看來那禿驢定是不在了,否則不會放任爾等如此自在。”說著聲音竟滄桑落寞起來。  看的還怪可憐的。  圭明同情心再次忍不住發作:“你也不必那麽難過。”  小人再次忍不住跳腳,發出刺耳的大叫聲:“胡說八道!誰難過了!誰難過了!?你這個凡人真是不懂禮數,小小一凡人,群魔環伺,不僅不害怕,還敢插嘴!再者說了,本魔的事,輪得到你說話嗎?”  圭明覺得這東西就是欠收拾,他把手腕上的鈴鐺往桌上一亮:“看,這是什麽?”  小人震驚地:“你怎麽有那禿驢的鎮魔鈴!?”  然後就瞳孔地震地望向圭明:“莫非你是……”  “我不是。”圭明摸著手腕上的鈴鐺,故意說道:“我不是什麽轉世,你不用多想。”  小人:“不可能,鎮魔鈴是那禿驢的本命法寶,平常人等是不能控製……”  圭明就繼續不動聲色地套話:“我也沒控製它啊……”他拿著鈴鐺換來換去:“這不就是個普通的鈴鐺嗎?什麽鎮魔鈴,時代變了,現在不講你們原先那一套了。”  小人完全不能接受:“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怎麽能待上它?鎮魔鈴就算主人身隕,也不是阿貓阿狗都能戴上的,你一定跟那禿驢有關係!”  圭明一本正經地:“你不知道,現在是末法時代,也許它在你原先那個時代確實很強,但是現在也隻是一個普通地鈴鐺而已。”他拿著鈴鐺在小人麵前晃:“你看,它離你這麽近,都沒有任何反應。”  小人:“……”他直接傻了。  圭明繼續道:“而且啊,隨著末法時代的來臨,好多以前很厲害的東西都已經逐漸銷聲匿跡了,像你這種在以前很厲害的,在現在也不行了,如果我們不把你救出來,你就會不知不覺地,就像這個沒有任何反應的鎮魔鈴一樣,徹底的消失無蹤。”  小人真的被他給嚇唬住了,許久沒有說話。  圭明唉聲歎氣:“畢竟是最後一隻魔,就這麽滅絕了有些可惜了,我們現在已經實現全方麵地規範性管理,大家修煉都是要限時限量的,畢竟天地間可供爾等修煉的靈氣越來越少,為了活下去,大家隻能不斷地磨練自身的實力,挖掘自身的潛力,在吸收靈氣方麵則廣開源,開發出多種能使用吸收的渠道,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邪魔也開始做好事的原因。  你看,現在都不分正邪了,因為隻要能夠活下去,正不正,邪不邪的,都不重要了。”  小人怔怔地望著圭明,腿一軟啪嘰一聲倒下了:“如今人間竟以淪落至如此境地了嗎?”  他說:“本來人間清氣與濁氣互相平等,但是隨著修煉者越來越多,導致清氣被借去太多,於是濁氣倒卷,使得戰爭四起,倫理敗壞,清氣與濁氣失衡,多餘的濁氣化作魔物,入侵人間,修煉者為了保護人間,與魔物相鬥,最後魔滅了,修煉者也死了一大批,屍體化作清氣,濁氣與清氣平衡,人間再次恢複太平。”  “我自出生起,就知道世間罪魁禍首,一切皆因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而起,如若不是他們為了自身修煉,借去太多清氣,清氣與濁氣也不會失衡,可笑他們解決自己造下的禍端,殺了幾個魔物,就迷惑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凡人,享受凡人的供奉與愛戴,卻不知他們才是造就一切的罪魁。  我恨那些偽君子,我也恨那些無知愚蠢的凡人,我更恨這世間道理,凡人能享受安平一生,身老病死,喜怒哀樂,無人對他們喊打喊殺,反倒有人為了庇護他們生活的一切犧牲自己。”  “那些奪走世間清氣的修士更是逍遙自在,既能享有長生,又能享受世間的所有愛戴,無論天道如何懲罰,都有人趨之若鶩,隻因為榮華富貴,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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