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影瞬間欺身而上,一腳踢飛了黑衣手中的槍,張副當然也經過訓練,反應沒有遊影來得快,可也在聲響發出時,擰住對方的手腕扣在身後,把慘叫中的黑衣整個人壓在地上,一旁的遊影則是輕描淡寫地抬起腳,踩住這個人的背她的確得輕抬輕放,剛剛那一飛踢這個“偷渡客”的手腕已經斷了,而腳下一用力,對方很可能被直接踩斷肋骨。 隻聽得“黑衣”嘶嘶幾聲,顯然磕到了牙。 屏風後麵的黃衣迅速轉出來,發現這一幕時,卻發現某個穿著藍衣的家夥撿起了地上的槍,正對準他 “嘖,”黃衣語氣無奈,他沒舉起手,他是lv9,自然有這個自信,“沒必要吧兄弟,看樣子你們三個認識,是一波的?” 江淮頓了頓,笑道:“我也可以和你是一波的,隻要你能證明自己身份。” 黃衣似乎斟酌了一瞬,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他遮掩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材質特殊的卡片,隻是遮住了姓名的部分,給江淮看了六個印章。 然後他迅速收回來,聳聳肩:“我和那個傻子,”他指黑衣,“我們不認識,但就這麽弄死太浪費了吧,教訓一下就得了?” 如果黑衣死了,另外三人是一個陣營,他一個人多少有些吃虧。 黑衣也疼過了頭,能說話了,此時陰陽怪氣道:“弄死我就弄死我啊,下一個就是你!” 張副頭皮發麻,她眸中暗藏著震驚的神色 這兩個人怎麽回事!!? 剛剛這個黑衣走過來,似乎是要掏槍,而且真的掏出了一把槍!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仿佛根本沒在意什麽槍不槍的!私藏槍支罪不知道嗎?而且說起殺人的態度那麽隨便,好像默認自己方要殺人似的……他們!不是建築係大學生嗎,怎麽搞得像在逃連環殺人犯! 但她沒開口,而是等江淮和遊影說話。 黑衣有夠不爽的,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狠人,在進入遊樂園後,在副本裏打生打死,他其實也受過嚴重的傷,但他就是在短短兩個副本中提升了自己的力量 因為他發現了“財富密碼”,殺死鬼物越多,越能強化自己,而殺死同伴也有同樣的效果,但他才沒那麽沒腦子的開局就想殺人,而是想要搶占先機,用武力脅迫住對方,一般人並不會立刻反抗或者撕破臉,大部分人,隻要一方更強勢,另一方就會斟酌著退讓,而退讓會變成習慣。 “分明隻要我掌握主動權,展現力量,且不做得太過分,其他人反而會感激吧,我還沒做什麽呢……這娘們怎麽就那麽凶?” 嗯……娘們是說一腳踢斷他手骨的“遊影”。 江淮做出判斷則是因為,第一次回檔時搜身,他發現黑衣手上沒有槍繭,卻握緊了槍。 固雲高中副本裏,左堯給了江淮一把槍,但他手上有不太明顯的繭子。 在使用武器前,要先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掌控強大武器,而從未對掌控武器做出努力的家夥……更像在無能逞勇,可能因為擁有力量而勇敢,也會因為失去力量瞬間怯弱。 遊影開口道:“交換情報吧,你們之前經曆了什麽?” 【我的女兒不聽話。】一個蒼老的女聲突然出現在房間內。 所有人愣了下,注意到在說話的是張副的紅麵具。 但遊影聲音未頓,反而趁著這個時候催促:“你們之前經曆了什麽?” 黃麵具傳來一個碎嘴的女人聲音:【鴛鴦也不想這樣,都是那男人不該,唉!鴛鴦娘,你別生氣了,可別打壞了啊!誒誒誒】 遊影:“說!” 黃衣摸著自己的麵具,又被催促著,語帶不滿道:“能幹什麽?不就是直接進■■了嗎?不過我們進來的時間好像不一樣,你們倆是最後出現的!” 因為角度問題,他沒看到遊影慢半拍出現,隻以為她和江淮是同時出現在屋裏的。 黑麵具也動了動:【和我可沒關係,都是她勾引我!是她自己不守婦道!】 遊影踩人的動作一重,黑衣又齜牙咧嘴叫喚起來。 到最後,是江淮的藍麵具,那是個虛弱的,少女的聲線。 【母親!我沒有!你別打了!我真的沒有……】 幾人麵具下表情古怪,最後一致轉向了白麵具的遊影。 百麵具一聲不吭。 江淮可是記得,他的支線任務【完成戲曲表演《打鴛鴦》,獎勵離開戲台1的鑰匙】現在還在任務欄掛著,但得怎麽完成…… 紅麵具:【我有好女名鴛鴦,雙十年華氣質佳,但有一日出閣去,配與佳婿喜心腸。鴛鴦誒,你為甚麽要與隔壁王二私相會,沒奈何,我必得要作勢將你打,將你打啊,你可認錯?】 聲音一出,幾人語氣都古怪了,下意識道:“黃梅戲?” 沒等他們做出什麽反應,其他麵具依次開始唱詞 通過唱詞幾人也理解了。 “鴛鴦(藍)”和“王二(黑)”根本沒有私會,而是王二糾纏鴛鴦,卻被“馮婆(黃)”看到了,到處宣揚,“母親(紅)”聽到這種流言,卻不信鴛鴦,而鴛鴦也倔強,認為自己沒錯,於是本來隻是想“作勢將你打”的母親,在心中的氣憤與其他人的攛掇中,硬生生將女兒打死。 “但這是什麽意思,■■提示嗎?”黃衣不爽道,“我們聽了一折戲,然後呢,連個鬼都沒有?” 或者這個麵具上就附著鬼,他嚐試摘下麵具,卻發現嚴絲合縫地貼在臉上,想到這個麵具還會說話,還是個碎嘴婆子一樣的角色,他就惡心又不爽。 另一隻手藏在袖下,刀片翻飛,所有刀光卻隱藏起來了,這是黃衣不高興時的習慣動作。 張副則是琢磨著這出戲中的劇情,表麵上商量其實是在對江淮道:“如果劇情隻有這些的話……似乎不太夠,沒有應該有的轉折。” 上方突然傳來了奇怪的響動,幾人一致抬頭向上,發現一塊磚似乎被搬走了,探進來一個巴掌大的木偶腦袋,戴著個滑稽又講究的帽子:“幹什麽呢!?你們幹什麽,還不快點排練?” 忽視現在這種遊影踩著黑衣的姿勢,它嘟囔道:“快點排練,在蠟燭點完前,不完成這一幕《打鴛鴦》,你們就在裏麵餓死吧!” 誰也沒看到它是怎麽把上方的磚塊搬走的,而它說話的聲音又像機關槍一樣咄咄逼人,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藍色的影子飄然而過 江淮原地起躍,瞬息間跳到半空中,抬手就將人偶揪了下來,就在下一秒,“啪嗒”,磚塊闔上了。 而整個房間的亮度也低了一瞬,一支蠟燭突兀地出現在桌上,原先奇異的照明方式失效,隻有蠟燭本身發出的光源,周圍的景象黯淡了一瞬。 其他人愣住,木偶也愣住了。 但它迅速反應過來,咒罵道:“抓著我幹什麽!我在這裏你們唱戲就能唱得更好嗎?還不快點排練?” 它似乎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受製,也沒覺得恐懼,在燭光照耀下,它半張臉藏在陰影中,顯示出一種活靈活現的惡毒。 江淮抓著它,暫時沒動,不過考慮到幾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遊影和張副也不控製著黑衣了。 黑衣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嘟囔道:“我們得唱戲,就按照剛剛的順序?這麽複雜” 他想要按照自己的習慣用暴力解決,可這裏一個似乎是“副本規則”,另一個女人比自己更暴力,他們仨還組隊了,顯然是熟人,他就有些犯慫。 ……這或許救了他一命。 因為下一秒,所有人都發現自己仿佛被線操控著的木偶,回到了最開始的站位處。 張副心頭一凜,用幹澀的聲音開始唱起來:“我有好女……” 她和偷渡客們不一樣,並沒有見識過形形色色的領域,但知道鬼物不好惹,在能說話的木偶麵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接著是黃衣,但他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的居然是麵具的聲音,而並非他本音。 黑衣心頭微顫,直覺告訴他這種麵具代替本人發聲的情況不太對頭,可,在他想唱的時候,一個人搶了他的話 那個瘋婆娘! 白麵具後的遊影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開口:“鴛鴦不舍母親,幽魂回歸人間,我沒錯,憑何認錯?” 這不是麵具唱戲那樣的聲音,而是遊影的本音。 這也不是唱詞,而是“遊影”對劇情與角色的猜測。 木偶說“這一幕”,張副也猜測,劇情會有轉折。 而考慮到上方那藍色、粉色和白色的戲服,江淮猜測 粉色是少女時代無憂無慮的鴛鴦,雖然被王二糾纏,但那個時間段,她既不知道被糾纏的後果是被活活打死,黃衣的馮婆也沒來得及告密。 藍衣是被打死的冤屈的鴛鴦,那麽白衣就是…… 死去的鴛鴦? 既然有死者的戲份,那死後歸來,不論是報複還是哭訴,不都是個有趣的轉折嗎,然而 木偶仿佛才發現遊影,卡殼一樣,說一句話頓了又頓:“你……你怎麽……你什麽時候在台上的?你怎麽能在台上?!” 死人和活人怎麽能同時出現? 這幕戲得怎麽演? 而江淮目光轉向麵板 十分鍾再次瀕臨到來,又到了【留言麵板】開啟的時候。第49章 木偶整個偶都震驚了,扭曲的臉不顯得恐怖反而有些滑稽。 它抬起細細的手,把自己的頭扭了下來江淮掐著它頭與身體的接縫處頭扭下來後,下身就掉了下來,然後那顆木製的頭“啪嗒”滾落到地上,隻有手臂高的細長木偶又把自己腦袋撿起來,用腦袋陰測測地瞪了江淮一眼。 它太矮了,江淮就當沒看見。 現在隻有遊影可以活動,江淮幾人都固定在自己的位置,按照正常的流程 就是打鴛鴦了。 如果一切正常,流程應該是:被操控著的三人把江淮活活打死,然後…… 江淮猜測,自己的屍體也不會被浪費,而是被領域控製著通過“白麵具”的身份複活,追殺另外三個人。 以上是兩幕戲的劇情。 至於粉衣,如果他一開始選擇了,就多受一幕戲的苦。 結果現在江淮和遊影代表活著的鴛鴦和死去的鴛鴦同時出現。 《打鴛鴦》這出戲,要怎麽演下去呢? “繼續排練,不準停!”木偶說,它語氣像個忙忙碌碌的楊白勞,充滿了007工作製度下的煩躁與工作又出差錯的憤怒,“你們可是要上台的,居然一幕戲都沒排完。” 【留言麵板】的時間到了 江淮:我們三個還在房間內,被一個木偶控製著演黃梅戲,另外兩個陌生人就是失蹤的大學生,但四個人的戲劇出了五個人,情況暫且不明。 徐組:打掃完畢,木偶驗收成果,然後把我們三個趕到了後廚去端盤子,我們在後廚的廚餘垃圾裏發現一具女屍,似乎是五個大學生之一,後廚的木偶問我們要做肉點心還是素點心,但做出來的如果客人不滿意,就把我們做成點心。 組員c:我遇到了失蹤的兩個大學生,都是女生,他們有些厲害得出奇,甚至有槍,還有一刀能砍斷牆壁的刀,但沒用,我身後不是鬼,而隻是一件戲服……這很奇怪,我們鬧出的動靜有些大,現在三個人都被抓住了。不知道會送去哪。 紀柏:剛剛有誰摸我的腿,我不知道是不是人,蛐蛐叫了!然後我把綠豆糕給它了……它給了我一支短蠟燭,一隻長蠟燭,我點了短的,現在我往外走,但周圍的影子裏好像有什麽!蠟燭真的好燙啊!我能把蠟燭固定在蛐蛐罐子上嗎? 同樣看到留言的張副鬆了一口氣,但心頭還是沉甸甸的。 雖然他們幾個都活著,但“五名大學生”死了一個,其他人顯然也並不安全……而他們這裏 在看留言的同時,他們並未停下,正很滑稽地圍著房間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