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幹咳一聲,點點頭,又說:“但我可沒這麽做!” 阮桃卻琢磨著發現哪裏不對,她敲敲桌子:“王順陽和你說曾經找過遊池派求助,卻被拒絕了?”她似乎想到自己的設定,又幹咳一聲,敷衍著補充一句,“你所說的都會記入使用者反饋哦~” 老曹麵無表情:“他前兩天就特地飛過來,親自去療養院找江淮,我的警備員親眼看著他走進療養院……難道還會騙我嗎?” 自己這麽大年紀了被一個小姑娘用炮筒(真不是玩具嗎?)指著,他心底也有些起火,隻是還強忍著:“當時老王出來,就說了,你們門派遊影師姐說‘如果誰都能為了救人來求一趟藥,那藥丸必定供不應求,規矩也沒了……等到我們弟子入門,再求也不難’,可他等不了那麽久啊!而且遊池派藥也不多,所以不願意售賣……” 他突然愣了下。 “你們遊池派……你們……” 曹睿明想起了失去藥的那些人,第二天就獲得新藥丸。 這怎麽回事? 阮桃卻是聽懂了。 王順陽是親自去的療養院,可當時江淮在療養院,遊影在樹屋,她清楚地記得沒有什麽陌生人來拜訪,遊影也沒趕回來。 不過那個軍區療養院出入森嚴,要出去很麻煩,所以遊影是直接藏在其他車的影子下麵離開的,並沒有遊影坐車和離開療養院的記錄。 包括曹睿明在內的其他人自然覺得遊影在那裏。 王順陽在撒謊,為什麽? 阮桃繼續問:“既然第一次沒求到,為什麽不再提一下?” “嘿,”曹睿明反問,“老王和我說了,讓我也別提,太丟人。都被拒絕了,誰會那麽不要臉再三請求?” 阮桃秒答:“我啊。” “你們背著遊池派換藥的時候沒覺得自己不要臉,還挺自我感動對吧?被拒絕了一次就覺得丟臉了,這什麽臉一會人大一會兒小?” 曹睿明瞪大眼睛看她,臉有些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還是火氣旺:“你” “我給你複述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麽。”阮桃揮揮手打斷他的話,並取消了對方在離開領域會失憶這一前置設定,但一旁的背景板警備員還是要刪一下的,接下來的內容可不太合適被看到。 阮桃跳上桌子,隨著她揮手,以曹睿明前方的桌子為分割線,領域內的半個世界隨之泯滅。 曹睿明瞳孔微縮。 警備員則先一秒被阮桃隔空捏暈了。 接著,曹睿明眼前出現了一幅立體的畫麵 就是療養院走廊。 他站了起來,而坐在桌上的阮桃懶洋洋地做出了遲來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阮桃,阮是個樂器,但我不會,桃是桃花餅,桃花糕和桃花釀,最後那個我憨批師兄似乎釀了不少,不過釀再多也不會送人的。” “對了,憨批師兄就是遊池派掌門人,”阮桃偏過頭笑了笑,她的長相那麽美好,笑起來的瞬間,仿佛爛漫的山花全都開了,可曹睿明在這麽近的距離觀察,卻無端覺得對方的笑容混著凶悍的氣息,“你見過的那些傻孩子,全都是我師侄。” “接下來要入門的應該再低一輩吧,因為我想要可愛的徒孫,”她雙手捧臉,棒讀道,“好期待呀,希望都是可愛的好孩子……” 要是壞孩子,就通通把頭擰掉。 曹睿明咽了下口水,聽到身邊人說:“王順陽具體什麽時候前往的療養院?” 曹將軍一愣:“下午六點左右到的,六點半離開。” 隨著他話音落下,麵前的療養院畫麵突然飛速倒轉,他還能清楚地看到掛鍾的時間在後退,直到退到下午5:55。 然後,鏡頭猛轉,對準了江淮的212室單人病房,接著穿過病房門,那個曹將軍熟悉的男孩出現在畫麵中。 [病房內隻有江淮,麵前的大屏幕電視上是被停止了的遊戲畫麵,江淮似乎正在用手機發信息,看上去很忙。] 接著,時間飛速推進,很快半個小時過去,江淮打了個哈欠,自己推門吃飯去了。 曹將軍眉頭微皺。 阮桃又揮揮手,眼前畫麵的時間回到了5:30,此時病房內出現了遊影。 “小影在三分鍾後就會離開病房前往溪邊村,”畫麵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動起來,“然後她一直沒有回過療養院……你說的老王和遊影商量,人都不在,和鬼商量的嗎?” 曹將軍張口結舌。 “我播放的畫麵隻要去查看一下監控就能確定真偽,”阮桃繼續說,“你也可與說是‘打電話’說明的,但他之所以親自來,就是覺得當麵更有誠意吧?從頭到尾麵都不見,誠意在哪?走個過長的誠意嗎?” 曹將軍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打腫了,偏頭看到了阮桃混不在意的眼神,他張了張嘴:“沒可能啊……老王為什麽騙我?” 阮桃打了個哈欠,幽幽道:“如果你見到的根本不是王順陽呢?” 麵前的畫麵再一次被抹去,重新出現的是曹將軍熟悉的軍營。 “你們不是在奇怪遊池派的測驗為什麽還沒到嗎?看吧,測驗已經結束了,還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 出現在眼前的是阮桃和老曹隻在資料上見過的遊池派大師兄遊也。 軍營的周圍籠罩著不正常的濃鬱霧氣,鏡頭轉向另一邊,老曹熟悉的那些大小夥子居然廝殺了起來。 不過阮桃給他看的是剪輯後版本,把老曹本人和其他教官剪輯掉,著重體現了這些來集訓的小夥子們如何發現“視覺欺騙”,如何安撫所有人,多方位的考察了“觀察力”“領導力”甚至還有“武力”,在聽阮桃說這僅僅是虛擬的測試場後,他甚至想給其他人也安排一個,因為這看上去太真實了,而且的確有練兵的作用。 可鏡頭一轉,十七個特殊之人的表現就顯得很不正常。 曹睿明表情古怪:“不可能,他們不是這樣的!這裏麵有兩個小夥子當初在霧鎮跟著我……” “我也發現了不正常,”阮桃說,“所以我親眼見到他們後,很快發現……這些人體內藏著陌生的靈魂。” 曹睿明心頭猛地一顫。 直覺告訴他,他可能會得知什麽……極其糟糕絕望的消息。 阮桃讓畫麵暫停,於是畫麵定格在互相爭鬥的偷渡客們扭曲的臉上。 曹睿明掃過這一張張臉,眼中浮現出明顯的痛心與憤怒。 他可能並不是個純粹而無私的人,但也不是壞人,甚至評判所作所為,他大部分時候都稱得上是好人。 阮桃:“在今年的異常出現,靈物突生之前,遊池派是並沒有什麽特殊能力的,我們都隻是守著老一輩傳承的普通人,雖然傳承很豐富,但大部分神神叨叨的秘法都不過有養氣的功夫罷了,打十年的太極拳不也能做到?可師門一群帶不動的憨批,一個個深信不疑,結果好了鬼物複蘇真的出現了。” “所以,鬼物出現後,掌門師兄捧著典籍就想要上交國家。但門派有祖訓,隻有入門了才能學習,甚至隨著鬼物和靈力的出現,祖訓也變成了真正有效用的戒製,我師兄覺得很簡單,隻要讓所有人都入門不就好了嗎?反正遊池派毫無所求,沒有信仰,沒有限製,什麽都不要,他隻希望入門者一心向善,再去隨手幫一把別人……” 阮桃發出兩個字:“嗬嗬?” 她不再多言,畫麵繼續向前,著重收入了偷渡客們的聲音 [不是不會進入副本嗎?] [我們的任務不就是激發副本……為什麽還會進入?] [不,我不想死……我要把身體讓給原主人!] 阮桃輕飄飄地說:“這種人,其實遊池派在解決領域時,也遇到過呢……他們說的‘副本’就是領域吧,而且似乎把試煉空間誤認成領域了,所以第一時間要幹掉其他隊友,防止自己寄生正常人的情況被發現……” “對,他們被寄生了。” “任務”曹睿明額頭青筋暴起,“他們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行為?激發副本,領域的存在和鬼物出現和這些人有關嗎?” 他死死盯著畫麵,心跳地飛快,無數人死前的麵孔在他眼前回放,可他們都變成了黑白的數字,報道上的xx人,遞交上去的報告。 那也曾經是……一條條生命啊。 “這些人……”曹睿明繼續盯著前方,口中問道,“他們在哪裏?” 既然阮桃能給他放出這樣的畫麵,顯然不會還留著人。 身旁的遊池派小師叔打了個響指,圖景消散,她滿臉疑惑:“當時是解決掉了,又沒有什麽難搞的,我們現在不是在聊更重要的事情嗎” “不,”曹睿明盯著阮桃,語氣激動,“這些人很重要,他們或許知道我們的世界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但我們要聊的內容更重要吧……比如說王順陽,真的是王順陽嗎?” 曹將軍一愣,臉色立刻白了兩度。 “曹將軍,我話帶到啦,”阮桃笑著撫摸自己的手持火箭炮,似乎專心致誌地研究炮身的外殼,“後續就歸你們解決啦,無論是不是要逮捕王順陽,或者並不相信我的話反正隻是沒有記錄的圖畫嘛,也沒有見證者,這都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了,我這種可能把人洗腦的家夥就不摻和了,自己隨便玩玩多好?逛街買衣服,安全還不累。” “等等!阮桃小姐!”曹將軍連忙道,“我為我之前” “什麽……我們好像沒有什麽可以稱作‘之前’的交際吧?”阮桃打斷對方的話,提前一步把道歉給噎了回去。 她根本不需要道歉,江淮也不需要。 道歉的也不應該是曹將軍,她的陰陽怪氣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加快app的推廣,獲得遊池派在上層的話語權。 這不是一兩句道歉就有用的。 有句老話說得很準“不會哭的孩子,沒奶吃”。 遊池派就是那個不哭的乖孩子。 因為乖孩子太會體諒大人的辛苦了。 “這裏也是夢境世界,我離開後,你就會醒過來的,”阮桃笑眯眯地擺擺手,“回頭見?” 曹將軍卻等不及,幾乎是喊出來:“老王……老王他殺了那個山鷹……他可能” 他在擔憂他的老戰友,信息不足,他當然沒想到是被偷渡客附身,而是鬼物附身,這種附身什麽的……不是據說總和被附身者幹過的事情有關嗎? 曹將軍立刻想到了王順陽就是擊殺鬼王山鷹,並造成領域生成的那個人。 難道說附身的是山鷹? 阮桃在樹屋醒來,江淮也在京市的房子裏睜開了眼睛。 這個信息卻是他一開始沒細問到的,隻是,江淮感覺隱約有些熟悉…… 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死了,擊殺山鷹的王順陽卻沒死? 有些……熟悉? “為什麽那麽多學生都死了……鍾琪那麽恨的班長卻沒有死?” 他喃喃道。 按照鍾琪死後扭曲了的性格,他放班長一命,更可能是為了更好的,長長久久的折磨她吧? 江淮一開始以為班長偶然性地沒有吃鍾琪,所以鍾琪的詛咒無法傷及對方。 可現在,一切巧合都撞到了一起 他沒有親眼看到過班長。 他也沒有親眼看到過王順陽。 班長這個人……似乎是搬家到京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