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輸入了這個地點。 地圖很快跳出了前往海濱公園的路線,距離公司也不遠,隻有兩公裏的路程。 不過……這座城市竟然臨海嗎? 謝小舟好像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海風腥味。 在他身後。 先生借用眼鏡男的身體,靜靜地觀察著謝小舟。 有特殊的地方嗎? 現在還沒有。 不,一定是他沒有發現,再多觀察一會兒。 先生想要看得更仔細一點,但這個容器的質量太差了,得小心翼翼地使用。 謝小舟回過頭,看見眼鏡男就如同肢體不協調一般,同手同腳地走動著,還走得非常慢。 謝小舟:“…………” *** 公司距離海濱公園不遠。 謝小舟本來想騎共享單車過去,順便看看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可一想到舉止怪異的眼鏡男,他還是選擇了打車。 司機是一個非常熱情的中年大叔,謝小舟一上車,就聽見他樂嗬嗬地打了聲招呼:“是來旅遊的嗎?” 謝小舟想了想,說:“不是,我是這裏上班的。”他指了指身後的高樓。 司機“噢”了一聲,奇怪地說:“可是我以前沒見過你們呐。” 謝小舟解釋:“新來的。” “新來的。”司機重複了一邊這句話,“我們這兒,可是好久沒有新人來了。” 謝小舟捕捉到了關鍵詞,問:“好久?”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是啊,好久沒人來了。自從三年前……” 謝小舟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很關鍵的地方,想接著向下聽,可司機卻止住了話頭,不再繼續說下去。 謝小舟又嚐試著旁敲側擊,可司機硬是不搭話。沒過多久,就到了海濱公園,他隻好先下車。 海濱公園是本市的著名旅遊景點,有沙灘、椰子樹和花卉,滿滿的熱帶氣息。是周末、節假日約會、親子聚會的不二之選。 隻是現在出現了異常現場,導致整個海濱公園封鎖了起來。 謝小舟持有異常清理公司的工作證,這才能夠進入其中。 等謝小舟和眼鏡男的身影消失在警戒線後,司機才扭過頭,自語道:“三年前……好久了……我們也……死了這麽久了……” 後視鏡中。 司機的臉上出現了被灼燒過的痕跡,血肉模糊。 *** 謝小舟行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剛開始他還心有防備,可防備了半天,也不見眼鏡男搞出什麽花樣來,隻是偶爾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他。 盯著盯著,就習慣了。 穿過一片椰子林,就來到了沙灘邊上。 這一片沙灘是白色的,每踩下一步,就留下一道腳印。遠遠望去,海浪有規律地撲了上來,又緩緩退去,在沙灘上留下一兩個貝殼。 更遠處,海麵碧藍,海天一色,景色優美。 但謝小舟沒有掉以輕心。 在工作任務的描述上寫著,已經有不少人消失在了海岸邊上,他們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拽下去的。 謝小舟朝著海浪嚐試著邁出了一步,一陣風吹來,帶著一股濃重的魚腥味。 眼前明明什麽都沒有,他卻聽見了嘶啞、尖銳的喉音。 一道道黑影從海中爬了出來,它們有著人類的特征,但頭部是魚。這絕非是美人魚之類的存在,它們有著鋒利的鱗片,灰綠色的皮膚上滿是褶皺,令人作嘔。 它們……走過來了…… 謝小舟頭疼欲裂,身體晃動了一下,幾乎難以保持問題。而就在這時,從身後伸來了一隻手,將他推入了洶湧的海浪之中。 是誰? 是眼鏡男嗎? 謝小舟餘光瞥見,一張陌生的麵孔,隨後,就被冰冷的海浪所淹沒。 他不會遊泳,也很怕水。 靠近沙灘的海浪明明很淺,可他卻一腳踩空,落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海水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不停地逼走肺部的空氣,更深處,深潛者貪婪地注視著他。 謝小舟睜著眼睛,抬手向上掙紮。 叮當—— 這時,一串東西從脖子上滑了出來,順著海水漂浮了起來,與謝小舟的雙眼平齊。 那是…… 那是一對六麵骰,兩個骰子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萬河歸海。 謝小舟落入了一個濕漉漉的懷抱中。 *** 海岸上。 留著小辮子的男人雙手抱肩,臉上帶著計謀得逞後的笑容。他是演員公會的人。 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在團體對抗類綜藝中,團隊雙方是不受《嘉賓守則》的約束的。也就是說,不能害死同一個團隊裏的人,卻是可以害死對手團隊裏的人。 那人斜著看眼鏡男:“怎麽,你也想下去?” “眼睛男”的眼睛轉動了一下,沒說話,而是一直盯著起伏的海麵。 這個容器太不經用了,這麽點時間,就開始崩潰了。 需要,換一個。 小辮子見“眼鏡男”的身體不停地顫抖,還以為是被嚇到了,嗤笑了一聲:“膽小鬼。” 旁邊的狗腿子說:“哥,要不把他也解決了吧。”說著,做了一個手刀劃過脖子的動作。 小辮子也沒在意,明顯沒把“眼鏡男”放在心上,隨意地點點頭:“那就一起解決了吧。” 聽到這話,“眼鏡男”不僅不害怕,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喃喃道:“又一個。” 先生對這個人類,感到越發地好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深潛者】是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所創造的克蘇魯神話中出現的一類生物,初登場於《印斯茅斯的陰霾》。外形即頭為兩棲類、身為人類的模樣。 文裏關於深潛者的描述參考了此書。 先生的心路曆程:我知道舟舟是個海王,但是我就是想觀察一下他憑什麽當海王。我就是想觀察,我沒想進到魚塘裏去。 先生:我進去了,勿念(第52章 你好 浪花一陣又一陣地拍打了過來,遮住了先生的自語。 小辮子和他的狗腿根本沒有聽清,還以為這個“眼睛男”被嚇傻了,嗤笑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複生會的人啊。” “膽子這麽小,還敢和我們演員公會作對。” 兩人自以為勝券在握,對著“眼鏡男”奚落嘲笑了起來。 可不管怎麽說,“眼鏡男”都不為所動,隻是腦袋慢慢地向旁邊歪了過去,就像是脖子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一般。 取笑了一陣,小辮子也自覺沒趣,給了狗腿一個眼神:“動手吧。” 狗腿搓了搓手,走上前去,想依樣畫葫蘆,將“眼鏡男”也推到海裏去喂深潛者。 可沒想到,手還沒碰到“眼鏡男”,就見他的頭晃動了一下,“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如同是爛熟了的西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紅的白的液體濺了出來,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狗腿:“?” 碰瓷? 小辮子聽到這邊的動靜,轉頭看了過來。 狗腿連忙說:“我碰都沒碰到他,就變成這樣了!真不關我的事情。” “眼鏡男”的身體就像是在一瞬間奔潰了一樣,化作了一灘爛肉。 狗腿子身上也被濺到了一點,此時他一臉嫌惡,用衣服擦了擦皮膚上沾染到的液體。 小辮子看了一眼,拿出了道具,說:“小心點,他可能被異常物附體了。” 其他嘉賓也發現了這個節目有些奇怪。 和其他節目不同,這裏到處都是異常物,毫無規律可言。一個不小心,就算是資深嘉賓也會著道。 狗腿一聽,連忙蹦了起來,躲到了小辮子的身後,警惕地看著四周。突然,他感覺到皮膚上有些癢,伸手撓了一下。 可是越撓越癢,根本不能緩解。